「你既然著急，那就從下周開始上班吧，這幾天讓你媽把東西幫你準備一下。」

  雖然護林員不屬於工隊的事情，但是這事顧長山也說的上話。

  秦焱主要在意上面的事，對下面的事都是放手。

  因為護林員要住在山裡，吃食住方方面面準備的東西，肯定要不少的。

  這種情況，就是再急，也不可能立馬上班。

  「行，有這三四天時間，足夠了。」顧兆成點頭應道。

  本就是一個臨時的工作，爺倆三言兩語的也就定了下來。

  顧兆成需要這份工作，也不過是有了這份工作的遮掩，就可以獲得一定的自由。

  往山里鑽，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不然在已經開始禁獵的年代，大冬天的還往山里鑽，怎麼看都不正常。

  決定下來之後，顧兆成也就直接又去了一趟城裡。

  把這一段撈的魚賣掉，有一個小一千塊。

  計劃趕不上變化，顧兆成本來準備好正經撈一段魚的。

  還給自己補充了各種裝備，現在就要開始工作，這些東西只有等顧兆成回來的時候繼續用。

  這些其實也不愁沒有發揮的空間。

  然後給自己買了各種吃的用的物資，各種保暖用的棉衣棉褲，被褥大衣，米麵糧油，鮮肉臘肉各種蔬菜。

  總之就是儘量從家裡少帶東西，但同時也不能虧待著自己。

  娛樂方面，顧兆成就是又買了一堆書。

  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介紹這邊地理的書籍。

  有了這些，在山裡待個幾天，回一次家完全的沒有問題。

  「喜他爹，你說鳳勤這一直在家裡待著也不是辦法，咱們是不是把鳳勤送到學校，跟著兆喜一塊讀書啊?」

  安排完了顧兆成，顧家也就只剩下鳳勤一個閒人。

  一直讓孩子荒廢著也不是辦法，那存花就開始商量著把孩子送到學校。

  離過年還有兩個月，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

  如何再不讓鳳勤去上學，耽誤一個學期。

  就算這孩子算是一個愛學的料子，也不一定能跟上。

  「送去也行啊，這孩子也喜歡讀書。」

  顧長山沒什麼猶豫的就把事情應了下來。

  孩子一學期書本和學費，要一百多塊錢。

  不在顧長山的算計範圍之內。

  顧長山本就是這樣一個，把工資都交給媳婦之後，就完全不考慮家庭開支的人。

  不會跟梁家一樣，還要考慮，這學期剩下的時間不長。

  把孩子送過去，還要交全額的學費，值不值得，劃不划算。

  「爸媽，這個事，是不是應該問一下鳳勤的爸媽。咱們家自己就把孩子上學的這樣大事就給定了，是不是有些冒昧?」

  顧兆成也不是心疼那一百多塊錢。

  教育方面的投入，已經算是最划算的投資之一。

  就算是替別人家孩子投資了也一樣。

  但是這明顯是一個很好，把梁家人叫過來。

  好好談論一下鳳勤歸屬的機會，不好錯過。

  「也是，也不知道馬曉雲對這孩子怎麼一個打算，還是要問一下他們兩口子。」

  「那擇日不如撞日，我去幫你們叫人。」

  那存花就是嘀咕一句，顧兆成就當成了吩咐，直接幫著叫人去了。

  馬曉雲比較好找，就是在家裡忙活家務。

  林場就這麼大地方，也不會跑到哪裡去。

  馬曉雲找梁鳳寬也不難找，就是幾個牌友的家裡，或者是場部哪裡空屋子裡面打麻將。

  小地方的好處體現出來了，不存在找不到人的情況。

  顧兆成跟著馬曉雲後面，到第二家就找到了打麻將打嗨了的梁富寬。

  「砰……梁富寬，一會兒不看著你，你就出來打麻將，挺大一個老爺們，你這一天天能不能有點正事？」

  馬二姨進去直接就拍起來了桌子，桌子邊坐著的四個東北大漢，沒有一個敢吭聲。

  馬曉雲在林場還是挺有威懾力的，在顧家的時候，已經算是客氣。

  有這樣一個老娘們，一般人還真不去熱顧家。

  「現在又沒有工作，我不打麻將我能幹啥，跟你一個老娘們一樣，在家裡就干那點家務嗎？」

  還好顧兆成沒跟進去，就在外面等著，要不然提工作這事，顧兆成這個顧家人，容易吸引仇恨。

  能陪著梁鳳寬打麻將的，都是下了崗的。

  馬曉雲雖然彪悍，但是敢娶馬曉雲的梁富寬也不簡單。

  不是一個被馬曉雲欺負之後，就不敢反抗的男人。

  雖然瘦瘦小小，四十多就長的跟一個乾巴老頭一樣，但是不缺跟馬曉雲對線的勇氣。

  比陳興傑的親爹陳尚友，一個壯漢被媳婦欺負的不行的情況，其實要很好多。

  「幹家務怎麼了，你現在連家務都不干，待在家裡待廢人，還不如一個老娘們呢。把你這麻將給我收了，跟我回家！」

  馬二姨後面的話，明顯已經可以聽出來一下真正的怒氣。

  「我不走，我這好不容易摸一把好牌，我這把牌馬上就要贏了。」

  梁富寬倔犟的聲音響了起來。

  「走不走，我來找你就是有正事，你可不要逼著削你。這段時間你打麻將，都造進去多少錢了，什麼時候贏過。」馬曉雲威脅道。

  下崗了這麼長時間，馬曉雲算是終於發現了梁富寬牌技不行，運氣也不行，永遠都是在輸錢。

  「走走走，我跟你走還不行嗎！」

  梁富寬還是低了頭，求饒起來。

  有勇氣是有勇氣，就是每一次都剛不過就是了。

  就是兩個人都工作的時候，梁富寬都降不住媳婦。

  現在下崗，沒有了收入，也就更沒有了家庭地位。

  「梁叔。」

  看到梁富寬被馬二姨，拽小雞似的拽了出來，顧兆成尷尬的打了一個招呼。

  當然了這個尷尬，主要是梁富寬尷尬。

  都知道梁富寬收拾不了老娘們，和被看到媳婦當面收拾還是有區別的。

  「也這麼長時間了，該嘮一嘮鳳勤的事了，現在……」

  馬二姨把送鳳勤上學的事說了一遍。

  馬曉雲這次對梁富寬這麼大火氣，應該也少不了梁富寬不願意養鳳勤的原因。

  梁富寬畢竟是能說出過寧願養興傑，都不願意養鳳勤的後爹。

  心裡屬於真的沒鳳勤位置的情況。

  這倆孩子跟梁富寬都沒什麼血緣。

  興傑是一個男孩，不只是可以頂門立戶。

  而且興傑年紀也已經大了，馬上就要上大學。

  就是論感情，梁富寬也是對興傑比鳳勤更熟。

  怎麼都屬於一個屯子裡面，看著長大的孩子。

  拋開馬曉雲這個因數，怎麼看都是興傑更值得。

  這一家重男輕女的情況都挺嚴重的。

  如果不是這樣，馬二姨在已經有一個孩子的情況下，也不會還有風勤這個超出計劃之外的孩子。

  如果單是打牌打麻將的事，在這邊算是挺正常。

  接受程度還是比其他地方，更高一點。

  好多的老頭老太太都喜歡玩的。

  應該不至於讓馬二姨這麼生氣，畢竟前幾天馬二姨，都還沒對梁富寬打麻將這麼氣憤。

  「這事你們定就行了吧，還叫我幹嘛？」梁富寬不在意的說道。

  對鳳勤基本就是一個不在乎，輕慢的態度。

  「你是孩子的爹，你不露面說話合適嗎?」馬二姨推了一把梁富寬。

  有的時候，也需要梁富寬充當一個擺設。

  「二姨，你們慢慢聊，我到小賣店買袋鹽去。」

  看著兩個人還要交流一下。

  明顯對鳳勤怎麼處理，還沒有一個共識。

  為了給兩個人一點私人交流的時間，顧兆成找了藉口離開。

  「你去吧，我倆也先回家一趟，跟你爸媽說，我一會兒過去。」馬二姨回道。

  這倆人一塊的時候，明顯馬二姨是那個主事的人。

  「長山大哥，存花嫂子。」

  等了挺長時間，都要有一個小時，馬曉雲和梁富寬，才過來顧家，明顯在家裡已經進行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只不過馬曉雲進來就這麼客氣的時候，對顧家來說從來都不友好。

  也不只是馬曉雲，林場從上到下，進顧家開始客氣起來的時候，都不友好。

  「我給你們拿了一些核桃，你們家人多，閒著沒事了吃。」

  還帶了東西過來，雖然是對山里人來說不值錢的核桃。

  但也要花費時間和精力，挺辛苦的進山撿，明顯不是好事。

  「進來坐吧，兆成，給你叔和嬸倒杯水去。」

  顧長山對顧兆成說道。

  「喝水。」

  顧兆成到了兩杯水放在了炕桌上，雖然沒有上炕，但是也沒有走，在靠北牆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長山大哥，存花嫂子，這讓姑娘上學，肯定是一個好事，但是吧，我們家情況你們也知道……」

  只是簡單的客套兩句，馬二姨就賣起來了慘。

  既然是這個說法，當然就是不想讓鳳勤去上學。

  更可能以為，顧兆成叫兩個人過來，是讓兩個人掏鳳勤的學費。

  「那就讓我叔打工去嘛，我叔跟林場的其他人可不一樣，開爬山虎開了那麼多年，多少年的老司機了，這可是手藝人。

  我要有我叔的本事，早上城裡賺錢去了，一個月怎麼不掙一個四位數啊。」

  顧兆成露出來一臉羨慕的說道。

  一個老司機，要賺四位數，其實還是有機會的。

  司機雖然不如之前金貴，但還是可以比較容易的找到工作。

  老實幹活，好好給他老闆開車的情況下，還是有不錯的收入。

  梁富寬下崗要比林場的一般人都要有出路，只是這個人憊懶，油滑慣了，從不願意賣力氣就是了。

  在林場幹活，和去給私人老闆幹活，完全不是一個工作量。

  而且這麼多年一個老光棍，好不容易找上了一個媳婦。

  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還沒過上太久。

  在一起也就過來這幾年，肯定不想丟下媳婦孩子，一個人去外面打工受苦去。

  「大侄啊，叔你這個身體你也看到了，外面老闆用人，可跟咱們林場不一樣，出去幹活，沒兩個月叔就不得躺下去了啊。」

  這個人真的不要強，沒什麼脾氣。

  很輕鬆就可以承認自己弱，而且不弱也可以裝弱，很會躺平。

  為了日子能舒服一點，算是什麼都願意。

  「富寬你們要真的困難的話，孩子的學費我們家可以幫忙。現在就跟你們講，你們願意不願意送孩子去上學的事？」

  顧長山還是厚道，真信了梁家困難的鬼話。

  梁家日子從哪方面看都要比顧家好很多的。

  當然了顧長山智商絕對夠用，還是這樣說，顧兆成更願意相信，顧長山是跟鳳勤有了感情。

  不想讓這麼一個孩子，想要上學，但是沒有學上。

  聽到顧長山願意掏錢，梁鳳寬就精神了，立馬就沒那麼垂頭喪氣，這人就是這麼一個小氣的人：「這好事啊，孩子確實該上學去了，我們完全沒有意見，那就謝謝你們了。」

  這本來是該梁富寬花的錢，現在顧長山來花，梁富寬立馬就開心了。

  「長山大哥，存花嫂子，那這孩子就讓你們破費了。」

  馬二姨跟著回道，雖然沒梁富寬那麼驚喜，但也是很樂意接受這個選擇。

  「哎……也不必這樣，咱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

  那存花提出這件事，肯定就做了自己掏錢的準備，也談不上什麼失望，只是梁家給不出什麼驚喜就是了。

  「叔，嬸，你們家還有什麼困難的話，千萬不要客氣。趁著我這兩天還在家，有什麼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幫著做了。

  其他事情我不行，賣一把力氣還是可以的。你們家以後也是要養三個孩子，也挺不容易。」

  顧兆成跟著說道。

  幫不幫忙的不是重點，重點是提醒梁家以後該養三個孩子了。

  「長山大哥，存花嫂子，那啥等鳳勤回來，我就把她帶回去吧，在你們家也住那麼老長時間了。」

  馬曉雲怎麼都比梁富寬對孩子有感情，終於是主動開了口。

  「這就把孩子接走了啊。」

  顧長山已經有了一些不舍。

  顧長山是真的挺喜歡孩子的一個人，每一個老父親，都想有自己的貼心小棉襖。

  鳳勤在顧家表現的懂事程度，也足夠讓人喜歡。

  「爸，鳳勤長到這麼大，都沒和二姨生活在幾天的。現在沒有了其他事影響，也該讓她母女團聚了。」

  還好處理的早，處理的完，顧長山都不一定捨得把孩子還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