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柏，我已經囑咐你母親，讓她把後院的那排房子收拾出來。我邀請了幾位世侄到家裡來住。等他們住進來後，你有時間的話，多照顧一下他們。」

  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盛紘對著盛長柏說道。

  「父親，家裡幾個妹妹年紀大了，住在家裡後院幾個外男不太好吧?」

  雖然盛長柏知道，盛紘讓幾個人都住進盛家，是為了可以就近觀察。

  方便能挑一個二個或者是三個合適的女婿。

  要不然盛家搬到京城，已經經歷過了兩次科舉，也有同年故交之子，進京之後拜訪盛紘，完全就沒有看到盛紘留其他人在家裡住。

  但是讓這三個住進盛家，被「偷家」的風險也太高了。

  「也沒什麼不好的，把通往後院的門封了，讓他們從宅子後門進出就是了。他們不是為父看好的年輕人，就是家裡的世交，這個時候咱們安排他們在家裡住下，給創造一個好的溫書環境，也是應該的。」

  因為臨近春闈的原因，東京城裡又是擁入了不少人，雖然沒有往年科舉前人多，但城裡的驛站會館客棧，該爆滿還是爆滿，該大漲價還是漲價。

  加上這些地方的接待能力，本來也就有限，本來就沒有接收一萬多人的能力。

  接到盛紘的邀請之後，也就很迅速的搬了過來。

  一輩子就是在各地任推官，參軍，教瑜，縣尉，縣丞的輾轉反覆。

  對文炎敬來說，租房完全成了最大一個負擔。

  抓住了機會，盛長柏就給王若弗極力推薦李郁。

  當然了婚姻這個事情，男女有別，兩個人雖然是一個爹，但是不是一個媽，關係也不算親近的原因，盛長柏還是不好跟墨蘭直接聊。

  家裡的田地資產加起來，也不過只有上百貫。

  名次差的話，如蘭嫁給這種男人，難免就沒什麼前途。

  盛長柏的切身體會，婚姻這件事短時間內可以依靠愛情，受點苦沒關係，長時間的還是離不開柴米油鹽。

  回河北老家，參加了州試，又一次取得了舉人資格之後，又返回了京城。

  「李家哥兒，真有你們說的這麼好?」王若弗遲疑的問道。

  老太太看人也就是在盛老探花和林檎霜身上失手過兩次。

  相比於長梧這個武將的家裡，明顯還是盛家這樣的文人家裡，更適合溫書備考。

  今日算是清閒，王若弗就叫上盛紘，盛長柏討論起來了這些舉子。

  但墨蘭依然是看不上文炎敬。

  所以進京趕考的讀書人，投奔、借住親友之家確實是一件常事。

  「柏兒，和他們接觸幾個接觸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你覺得這幾個舉子裡面，誰有最可能在這科就中榜?」

  如蘭有一個四品官的爹，七品官的哥，讓李家接受如蘭，善待如蘭還是不難的。

  實在沒有留李郁這個備胎的必要，盛長柏現在也就沒猶豫的把李郁安排給了如蘭。

  今年因為娛樂場所都不營業的原因，京城容納外來人口的能力更是不足。

  平常時期，文炎敬在京城還租賃的起房子，科舉臨近，房租大漲價之後。

  後面也有三個盛紘的故交同年之子，也搬了過來。

  李郁出身的松山書院，有大儒教學，持續性的也能教授出進士，同樣的不缺科場經驗。

  盛紘讓幾個人住在家裡，也不是單純的好心，還是為自己考察女婿為主。

  盛老四墨蘭許配文炎敬，盛老五如蘭許配李郁，盛老六明蘭許配賀弘文。

  這理由冠冕堂皇的盛長柏都不好反駁，只能把封門的事情給接了下來:

  「那這個我來安排吧。」

  這些借讀的舉子，介意不介意盛家的這份防備，就要看他們自己了。

  有自信從外地趕路來科考的舉子，對中榜當然都是有一些希冀的。

  「柏兒，吳家哥兒和劉家哥兒他們的才學，品性就不好嗎?」

  獨立僻靜的院子，現在在汴梁是搶手貨。

  顛沛流離二十年，也很難能和盛紘一樣，回到京城做官。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吳三郎、劉大郎中進士之後，名次好的話，不大可能願意娶如蘭。

  王若弗又去找老太太確定了之後，家裡的三個蘭，暫時性的都有了一個人選。

  讓這些人接觸下來之後，效果並不是很理想。

  去哪個窮鄉僻壤的一待就是幾年，男人在地方上的地位也不高，如蘭哪能長期適應這樣的日子。

  盛紘留給舉子們的院子，在盛家的花園更後面。

  相比於盛紘的三個故交出身官宦之家，有科場的經驗。

  盛長柏當初回去宥陽那趟，沒看到李郁的原因，是因為李郁在外求學。

  「母親，我還是更好李郁一些，不管是從家世，品性，才學，哪方面來說，郁哥兒都是一個可靠之人。」

  適應了揚州，東京繁華的如蘭，哪裡是一個能吃苦的人。

  怎麼都會對如蘭寬容一些，加上了兩家的拐彎親戚關係，如蘭怎麼樣也不會太過苛難。

  大部分人都沒這份經濟實力，有經濟實力的人，很多又沒這樣的關係和地位。

  可以作為如蘭的備選，王若弗才盡心盡禮的招待著這些人。

  盛長柏公式話的誇獎了一下之後，就讓盛紘先說。

  兩次看人看走眼的結果，都很深刻，都很沉痛。

  盛長柏也不是說，一定想給如蘭找個大出息的男人。

  也會在家裡舉辦一些小規模的文會。

  「文舉子這段時間的課業進步最大，想來按著這個速度進益下去，等到明年春闈，會有不小的可能中第。」

  事情不能做的太過露骨的原因，也不能單獨的邀請文炎敬，李郁，還是幾個舉子都邀請過來。

  不只是給提供房子住，提供僕人伺候，提供一日三餐，就是連冬衣，碳石都給提供了。

  「母親，吳世兄和劉世兄的才學，品性自然也是不錯的。這一科科舉，自是也有不小中第的希望。但是吳家和劉家畢竟都是官宦之家，更是出身大族，家裡規矩難免多了一些，五妹妹難免受不得這個拘束。」

  盛長柏直接吩咐人把門釘死，絕了這條路子。

  不管喜歡不喜歡老太太，老太太的眼光，王若弗還是認可的。

  盛紘這個人還是理智一點，知道如蘭缺少教養，性子野，適應不了規矩森嚴的大族官宦之家。

  收拾起來就是打掃一下衛生，然後布置一下必備的家具。

  「大娘子，柏兒說的對，我看郁哥兒，也是很好的孩子。又是咱們同鄉，就是如蘭嫁過去了來往也方便。」

  盛長柏沒有準備就簡單的給門加道鎖就完了，這麼簡單的措施根本就攔不住「有心之人」。

  即使有了其他的舉子過來，和自己相似，有良好基礎印象的原因，盛紘最看好的還是文炎敬。

  在家鄉投身教育事業，才有可能讓宥陽，文教興盛起來。

  李郁和大房長梧是親老表，本來是在長梧家裡住的，接到盛家的邀請之後，就從長梧的家裡搬到了盛家來住。

  「長柏，你也不要用套話敷衍於你母親，你要覺得哪個好，就實話告訴於你母親，也好讓你母親，為你五妹妹挑一個才華更出眾的。」

  雖然到盛家拜訪的不只是這些人，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人，在汴梁都沒有更親近的親朋。

  家裡經濟條件很是一般，屬於那種，多參加幾次科舉，就能把家裡考破產的貧寒之家。

  當然了這是盛家單方面議定的結果，三個人選，現在都還在盛家的考察階段。

  盛家雖然還不算高門大戶，但是現在的門第，也絕對足夠寒門舉子惦記。

  就是發展最快的明蘭和賀弘文之間，兩家也只是有一個心照不宣的默契，也並沒有把事情挑明過。

  就是王若弗也不是一個大氣之人，讓幾個人住在家裡，各方面的照顧著。

  李郁算是盛家宥陽老家的一個可造之才，從地理因素來說，天生就適合盛家栽培，培養為自己的羽翼。

  完了之後，舉子就陸陸續續的退了客棧的房，住了進來。

  墨蘭還是對文炎敬頗為冷淡，相反的是對出身官宦之家的吳家哥兒，劉家哥兒，倒是挺熱情。

  一般的舉子完全就是想租，也租不到這種條件的院子。

  各種原因，到盛家過來住的就是這三位。

  也是覺得盛紘故交之家的舉子，是家境殷實的官宦子弟。

  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制度，並不能算完美。

  大概只有等盛紘，什麼告老，並且回鄉居住的話。

  「母親，我看幾位世兄人品才學都是上等，這科都有不小的中榜機會。還是讓父親先說吧，父親宦海沉浮二十餘年，比孩兒有識人之能多了。」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

  能考中進士的男人，本就是這個時代，讀書人中的佼佼者，已經足夠優秀。

  也是這段時間，明蘭和賀弘文發展的很順利，看著要不是因為老皇帝喪期的話，可能就給定下了婚事。

  文炎敬各方面除了家世，家資之外，已經可以算是優秀。

  盛紘評價完了文炎敬，知道王若弗看不上文炎敬，這是盛紘給墨蘭準備的人選，繼續的對盛長柏的說道。

  但是科舉名次不好的話，男人的仕途難免就會一直蹉跎在選人階段。

  只要是進士，配如蘭都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文炎敬文章本不算最好的一個，盛紘也能挑出來文炎敬進步最大這個優勢。

  宥陽還說不上是一個文興之地，本地還是挺難培養出進士之才的。

  選定了之後，當然了就是給候選人一些接觸的機會。

  李家雖然也是一戶有規矩的人家。

  還好的是海朝雲已經進了門，這種事情盛長柏也有了託付之人。

  把女兒嫁過去，就算是沒有顯貴，但是富足還是不難實現的。

  盛紘已經明確告訴墨蘭，選定的是文炎敬的情況下。

  之後老太太看人就謹慎了許多，真正具備識人之能。

  李家不接受和如蘭性格一樣的品蘭，是李家娶了品蘭，給李家帶不來什麼好處。

  單是盛家現在已經藏書上萬冊書的私家書樓，汴京城裡就找不出來多少家。

  把院子獨立開來，這些舉子門也可以更自在。

  ……

  這種情況下，缺少科舉經驗的文炎敬，經過盛紘，盛長柏的傳授經驗之後，當然會進步最快，最大。

  這些都是盛紘的故交，同年之子，盛紘給安排確實是應該的事。

  首先一位就是盛紘最看好的舉子文炎敬。

  為了避免墨蘭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盛長柏還是準備做一做墨蘭的思想工作。

  李家雖然只是商賈，但是畢竟有錢，有錢也能讓王若弗容易接受一些。

  「母親，郁哥兒的各方面，都是得到老太太肯定過的。你信不過我們父子倆的眼光，還信不過老太太嗎?」盛長柏繼續說道。

  但是李家畢竟只是地方商賈，李郁的仕途需要盛家的幫助。

  一次讓老太太和便宜兒子，兒媳婦之間鬧出了隔閡。

  也不好說是什麼擺宴，就是盛家會經常性的邀請，幾個舉子，過來一起吃飯。

  最後一位，就是李郁，盛家的姻親故交之子。

  王若弗這個人還是拋不開面子，還是更想把如蘭嫁人官宦之家。

  一次造成了老太太，一輩子的不幸婚姻。

  不管什麼時代，只要存在這種制度，子女的反抗都是存在的。

  文炎敬家裡，確實就是最普通的寒門耕讀之家。

  雖然不能配樂，不能喝酒，但是盛家宴席還是多了起來。

  不說有一同要科舉的舉子一塊方便交流，有盛紘、盛長柏這兩個已經科舉上岸的科場前輩，方便請教。

  沒有非分之想的人，自然可以理解盛家的這種為了家中女子名聲好的做法。

  自身的能力都不會太差，基礎方面可以說都勝過了盛長楓。

  想說什麼，讓海朝雲幫著去轉達就行了。

  而且海朝雲本身也是一個智慧的女人，也可以規勸一下墨蘭。

  海朝雲一個比墨蘭各方面都優秀的女人，都可以接受下嫁，墨蘭又憑什麼死活不願接受。

  「怎麼樣，四妹妹的態度怎麼樣，看樣子不是很好?」

  看著做墨蘭思想回來的海朝雲臉色不是很好，盛長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