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我開玩笑，那是你自己在開玩笑，你不想娶周蓉，天天屁顛屁顛的跟在周蓉後面幹啥?」

  說蔡曉光整天跟著周蓉有點過分，但是除了工作和約姑娘在外面浪的時間以外，蔡曉光空閒時間，都是在圍著周蓉轉，那肯定不過分。

  「我就你姐這一個從學生時代處下來的老朋友，平常空了想找老朋友，我不找你姐，還能找誰去啊?」

  「老蔡，你不能是對周蓉膩了吧?」

  「咳咳咳，秉昆，你要相信我，從你姐嫁人之後，我就只拿你姐當最好的朋友，沒有過其他想法。」

  除了咳嗽了兩聲，掩飾了一下尷尬之外，蔡曉光說的是一臉誠懇。

  如果周秉昆不是知道，原劇周蓉離婚早，蔡曉光就真的就娶了周蓉的話，都要真的相信，蔡曉光對周蓉沒有過分想法了。

  「算了，你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要不要我剛走，你們就張羅著要辦事，通知我回來參加就行。」

  周秉昆沒有糾結這個事，蔡曉光現在願意娶不娶周蓉，周秉昆都可以接受。

  怎麼看周蓉，現在都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孤家寡人，怎麼看都不會太好。

  蔡曉光願意娶周蓉，那只能說四五十年的白月光的力量大。

  不願意娶周蓉，也可以理解。

  從馮化成在外面找年輕姑娘出軌，夫妻兩個人感情破裂之後。

  周蓉就像蔡曉光媳婦，多過像馮化成媳婦。

  兩個人除了沒有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蔡曉光也算早就得到了周蓉。

  得到之後，自然就沒啥可珍惜的了。

  蔡曉光一個名氣不小的導演，在這個娛樂業已經興起的年代，上趕著的年輕漂亮姑娘都要排隊。

  不娶周蓉這個六十多的老太太很正常。

  不用娶就可以把周蓉當成媳婦用，幹啥還要領張證束縛自己。

  「那不可能，不說我和你姐沒有事，就算是真的有事，我們這個年齡，也不可能大操大辦的。」蔡曉光搖著頭篤定的道，然後拍了拍周秉昆肩膀:「秉昆，周蓉是個啥樣的人，你也不是不了解，你真的覺得你姐的性格，適合娶進門做媳婦啊?」

  「不適合。」周秉昆搖頭。

  看的出來，這十幾年相處下來，蔡曉光也是把周蓉處明白了。

  周蓉這個人，自我任性，在一塊談談感情還可以。

  有感情的時候，周蓉會收斂一點自己，就是作一點，還在忍受範圍之內。

  但要在一塊生活，需要考慮柴米油鹽的時候，周蓉這個人就怎麼也不合適了。

  蔡曉光這邊不願意，周蓉那邊不主動。

  老馮去了之後，周蓉和蔡曉光也就一直保持著了原樣。

  夫妻不夫妻，對象不對象，朋友不朋友，兩個人也就一直保持著一種不清不楚，不清不白的曖昧關係。

  一個老鰥夫，無兒無女，一個老寡婦，有一個鬧翻的女兒，相當於沒有。

  兩個人抱團取暖，算是湊合在了一塊。

  周蓉沒工作的時候，去劇組找蔡曉光。

  蔡曉光沒工作的時候，去學校找周蓉。

  ……

  周秉昆第二個送走的熟人，就是周秉義了。

  到了10年，周秉義的癌症復發，轉移，發展的很快。

  也沒什麼再做手術的機會，挺了一個多月之後，人也就直接去了。

  周秉義沒兒沒女，後事處理起來，就更簡單了。

  從醫院直拉火葬場，火化，裝盒，入土，直接就完了。

  周秉義不要求舉辦什麼追悼會，政府那邊也就順從了周秉義的遺願。

  沒有組織，周秉義的葬禮也就沒有之前的同事，下屬過來參加。

  所以周秉義走的也就簡簡單單，沒有什麼儀式。

  參加周秉義葬禮的就更少了一點，親朋不多，好友沒有。

  周秉義唯一的一個好朋友，姚立松再退了之後。

  還是因為貪污腐敗把自己給送了進去。

  所以來送周秉義的只有郝冬梅，周秉昆，鄭娟，周蓉，蔡曉光。

  「嫂子，周秉義這也走了，你是什麼打算?」周秉昆看著不大傷心的郝冬梅問道。

  周秉義去的不算突然，從周秉義得病之後，所有的人也就都有了心裡預期。

  對周秉義的去世，也都早做了心裡準備。

  「我把醫院的工作辭了，準備離開吉春了。你哥不在了，我在吉春也就沒什麼好留戀的了。」郝冬梅平澹的說道。

  就是周秉義還在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看不出郝冬梅對吉春還有什麼留戀的了。

  郝冬梅過了退休年齡，還願意被醫院返聘回去，好像真的是為了留在吉春，陪一下周秉義。

  雖然郝冬梅和周秉義，早就沒有了什麼夫妻情義。

  但是在金月姬去了之後，能勉強說是郝冬梅親人的，也就只剩一個周秉義了。

  男女之情去了之後，兩個人相伴幾十年，朝夕相處產生的這點親情。

  可能就是兩個人感情破裂之後，沒有離婚，還在一起湊合了最後這幾年的原因。

  「也好，其他人這輩子，都是天南海北的到處跑，只有你這輩子，下鄉回來之後，基本就沒離開過吉春。趁著現在身體還行，可以到處走走，看看。」周秉昆對郝冬梅贊同道。

  對於郝冬梅，周秉昆真沒有什麼大的意見。

  雖然周秉義入贅到郝家，受了不少的委屈。

  但再怎麼說，相比於受到的委屈，周秉義也是得到的好處更多。

  周秉義入贅到郝家這一場，絕對是不虧的。

  入贅到郝家，周秉義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一切東西。

  郝冬梅做為周家的兒媳婦，不能說做的有多好，但也盡到了義務。

  相比於平常人家的兒媳，也不能算差。

  為伺候老太太，出過錢，出過力，最後老太太還住進了郝冬梅的房子。

  算一下，郝冬梅比周蓉，對老兩口都要孝順了。

  也不能要求郝冬梅一個兒媳婦，比周家的女兒做的多太多。

  「那老太太那邊」

  「我們把老太太接走，老太太你就不要操心了。」

  周秉義都沒了，李素華當然也就不適合跟著郝冬梅住了。

  周秉義混了一輩子孑然一身，房子都是郝冬梅醫院分配的福利房。

  郝冬梅要離開吉春，這房子剛好賣掉，換點經費。

  這套房子周家兒子周秉義沒有一點貢獻，怎麼可能還好意思，讓李素華賴在裡面。

  「老太太最近身體和精神都不太好，你還要把她接到京城去啊?」

  周秉義去了，其他人都可以挺輕鬆的接受這個事情。

  但是對於李素華來說，就挺難承受了。

  就算是知道周秉義身體不好，得了重病，有心裡預期，喪子之痛，對老太太來說，也是一個重大打擊。

  老太太難過程度，不次於老周去的時候。

  「周蓉，周蓉，大嫂要離開吉春，老太太那邊，你是什麼意思?」

  周秉昆呼喚起了後面的周蓉。

  「秉昆，你這意思，是要我把媽給接過去嗎?」周蓉不可置信的道，多少年，周蓉都沒有沾手過，老兩口養老的事情了。

  因為不用照顧老太太，周蓉這些年的日子還是挺瀟灑的。

  沒有了老人，孩子的拖累，周蓉這些年活的很肆意。

  想去哪裡玩，就去哪裡玩，說走就走的旅行，周蓉是想來就來。

  「那不然咋說，老周家兒女就剩下咱們兩個了，老太太要是願意跟我去京城的話，那一切好說，她要是願意在吉春待著的話，你不把她接走，讓老太太一個人生活啊?」周秉昆對著周蓉質問道。

  都已經這個歲數了，周秉昆本意是不想為老太太養老的事，還和周蓉有什麼爭執的，沒想到周蓉這麼抗拒。

  「秉昆，你也知道你姐是怎麼樣的生活能力，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她能照顧好老太太嗎?」

  蔡曉光就像是周蓉的嘴替一樣，及時的站了出來，幫著周蓉說話。

  周秉昆想了一想，蔡曉光這麼積極的原因，可能是老太太跟著周蓉生活的話，蔡曉光就少了太多，跟周蓉混一塊的機會。

  「蔡曉光，你不是和周蓉待一塊都待膩了嗎，怎麼還怕老太太過去了，影響你們兩個約會。周蓉她生活能力不行，老太太帶著保姆過去，不剛好連帶著把周蓉都可以一起照顧了嗎，哪還有比這個兩全其美的事。保姆費都是我出，周蓉她都不用花錢的。」

  周秉昆懟蔡曉光道。覺得李素華有用的時候是乾媽，沒用的時候就是礙事的老太太，做人也太現實了。

  「我什麼時候說和周蓉在一塊待膩了?秉昆，你可不能亂說話。」

  蔡曉光著急的解釋道。看著還是捨不得周蓉。

  像一個海王一樣，周蓉都是一個六十多歲老太太了，蔡曉光還想吊著周蓉。

  「不是待膩了，你怎麼沒把周蓉娶了。周蓉他能力不行，你可是一個會洗衣，會做飯，會做家務的『三好男人』。你把周蓉給娶了，周蓉不就什麼都有了嗎。，哪還有周蓉沒能力照顧老太太的事。」

  蔡曉光這時候不願意娶周蓉，周秉昆反而真的想給蔡曉光推銷周蓉了。

  「秉昆，我和老馮也是多年的朋友，我怎麼可能在老馮去了之後，做對不起老馮的事情。」蔡曉光義正言辭的拒絕道。

  一臉正氣，感覺自己真的是馮化成多好的朋友一樣。

  哪有天天惦記朋友老婆的真心朋友。

  蔡曉光作為一個導演，沒有白白的天天跟演員待在一起，演技也是挺優秀的。

  「別了吧，你這麼說就不怕老馮晚上去找你嗎。你和馮化成算什麼朋友，朋友妻不客氣的那種朋友嗎?」

  周秉昆都想不通，馮化成明知道蔡曉光惦記著周蓉。

  還一直都和蔡曉光保持著表面朋友關係。

  總不能是被蔡曉光的糖衣炮彈給俘獲了。

  蔡曉光對馮家也是真好，給馮化成家出錢，出力，幾十年來對馮家是予取予求。

  「秉昆，你們兩個吵什麼。還是先問問媽的意見吧，媽要是願意跟著你去京城生活的話，你們在這吵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郝冬梅反應了過來，取代了周秉義打圓場的角色。

  然後所有人跟著郝冬梅回了家，找李素華，問老太太的意見。

  「我都這個年紀了，還往外跑什麼啊，現在去了京城，我可能就回不了吉春了。你爸，你哥都埋在了吉春，我哪都不去。」

  李素華沒有猶豫，落葉歸根的傳統思想很重。

  「媽，你真的不跟我去京城啊，你的兒子，孫子，孫女可都在京城?」

  「唉媽就不去了，有時間了你可以帶孩子回來看看我。」李素華遺憾的說道。

  早一些年的話，老太太還想要生活好一點，跟著周秉昆一家。

  現在老太太明顯變了，對生活質量要求不高，只想著『陪著』老周，周秉義，留著吉春生活。

  接著討論，討論到最後，周蓉也是找各種理由推脫，沒時間，沒能力，沒精力。

  說什麼都不願意把老太太接到家裡照顧。

  最後的結果就是，老太太搬到周秉昆家的別墅住去。

  老太太又恢復到了住在光字片的狀態，自己和保姆生活在一起。

  周蓉只答應了，有時間的話，會多去探望幾次老太太。

  周蓉的這種承諾，已經承諾過好多次了。

  說實話，其實也沒什麼用，一個月看望老太太一兩次，和兩三次區別也沒有那麼大。

  周秉義去了之後，郝冬梅算是徹底解脫，整個人就完全是一個無牽無掛的狀態。

  把房子賣掉，和吉春斷了個乾淨，郝冬梅就出了國。

  比周秉昆想像中走的更遠，周秉昆只以為郝冬梅，會在國內走走。

  一直都沒看出來，郝冬梅老老實實的，也有一個『出國夢』。

  郝冬梅走了之後，當然也就和國內，和老周家斷了聯繫，就是郝冬梅要再婚，嫁個老外，周秉昆也是知不道了。

  到了11年，周秉義去了還沒有一年，李素華也沒挺住，沒有等到春暖花開。

  老太太本就一直沒有，從周秉義去世這個打擊恢復過來。

  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最後還是住進了醫院，堅持了二個月。

  周秉昆帶上鄭娟回來，伺候了老太太最後一段時間。

  又把孩子們叫回來，送走了老太太最後一程。

  給老太太辦了一個體面的葬禮，就是最後為老太太做的一點事了。

  老太太沒了之後，在吉春周秉昆其實也就沒了太多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