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倩一直不知死活的敢和肖國慶這個東北大漢打仗，一直都沒被打出過什麼好歹，也是有底氣的。

  有肖國慶下手有分寸，沒有動真格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兩個人打仗，總會有人幫吳倩攔著國慶。

  在外面打仗有街坊鄰居，朋友同事，甚至是陌生人拉架。

  在家裡的話，國慶爸媽，國慶兩個姐姐才是攔國慶最多的人。

  吳倩侮辱這些人的時候最多，但這些人也是最關心國慶的人。

  肖家人開始的時候是擔心，家裡條件差，國慶娶個媳婦不容易，國慶家暴打媳婦，把吳倩打跑，國慶就連個媳婦都沒有了。

  畢竟吳倩這個人脾氣再差，嘴再毒，起碼還是一個女人。

  願意和國慶過日子的心是有的，自私為的也都是和國慶的小家。

  國慶能有個媳婦，總比沒有媳婦強的。

  現在這些年，還喜歡去攔，是因為養成了習慣，都是習慣的力量。

  「肖嬸，您就別往跟前湊了，不管您是擦著了還是碰著了，那都不是小事。」

  周秉昆把國慶媽給拉出了戰區。老太太也沒多重，基本是被周秉昆拎出來的。

  「讓你自私，讓你嘴臭，倒霉娘們，我還管不了你了，我賺的錢願意給我爸花怎麼了」

  沒有國慶媽礙事，國慶又占據了上風，大嘴巴又繼續抽在了吳倩來臉上。

  這幾巴掌國慶打的，明顯的比開始的幾巴掌更用力。

  抽上去之後，吳倩秒變了豬頭，感受到了委屈，也感受到了疼痛，哭了起來，哭的嗷嗷的。

  「國慶，不能再打了啊，再打就把人給打壞了。」國慶媽看著著急，被周秉昆拉著去上不了前，著急的跺起來了腳:「秉昆，你拉著我幹啥，你去拉著點國慶啊。」

  「我還是拉著您吧，他們兩個年輕，摔摔打打的，都不是什麼問題，出不了什麼大事，您千萬可不能被誤傷的。」

  找個理由敷衍著，周秉昆就遠遠的站著，看國慶打媳婦了。

  打二十多年，早就打出經驗來了。

  國慶再氣，手上也沒有失了分寸的，根本就沒有下重手。

  要不然就不會只用巴掌了，吳倩也就是一拳就能被KO的檔次。

  哪可能挨了這麼多下，還可以哭的這麼中氣十足。

  不過看戲，周秉昆也沒有看太久，也沒有兩分鐘的，就有人進了肖家:「大叔，大嬸，這大過年的，你們家這是怎麼了，怎麼還聽到了哭聲?」

  畢竟是大年初一上午，都需要出門拜年，街上走動的人多，吳倩哭聲那麼大，太容易招來人了。

  「國慶，吳倩，這是大年初一，開心的日子，你們兩個怎麼還動起手了，快撒開，都快點撒開。」

  進來的人，周秉昆也眼熟，是國慶後邊院的鄰居，進門了之後，就趕緊的上前拉架去了。

  看動作很熟練，一手拉吳倩，一手推國慶，這拉架的功夫，起碼也有二十年的。

  昨晚肖家的鄰居，避免不了經常遇這種事。

  「你打啊，你繼續的打啊，錢都沒有了，我也不想活了。」

  來人了之後，吳倩就又有了底氣，朝著國慶張牙舞爪的喊了起來。

  不是中間被鄰居隔著的話，吳倩還想再上去撓國慶幾下。

  「我TM抽不死你！」

  國慶這小暴脾氣，也完全的是受不得一點激，吳倩有要求，國慶當然想滿足吳倩。

  「周秉昆，是周秉昆吧?你攔著你國慶啊，還想讓他們接著打啊。」

  國慶也要動手，鄰居要一防二，沒那麼好攔，鄰居衝著周秉昆喊道，請求支援。

  光字片就幾千號人，老周家一家知名度又那麼高，周秉昆被人叫破名字也沒什麼奇怪的。

  有外人在，這周秉昆就不好干看著了，看情況也真的打不成了，周秉昆過去拉住了國慶:「國慶，你冷靜一點，有啥事不能慢慢的說的。」

  「我有什麼錯，我摳門，我自私，我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嘛。我想把家裡的錢留著，不都是為了孩子嗎，有一分我是花在了自己身上了嗎。」看到國慶被周秉昆拉住了，吳倩哭哭啼啼的叫囂的更厲害了。

  吳倩這種就是人來瘋，就是趁著人多的時候，才敢鬧個不停。

  真沒外人的時候，沒人給攔著，吳倩還就不一定敢這麼挑釁了。

  「吳倩，你能不能閉嘴，沒完沒了了是吧，鬧起來沒夠啊！」

  周秉昆懟起了吳倩，自己這邊拉住了國慶，吳倩那邊挑釁，讓周秉昆感覺自己在被吳倩利用，不能忍。

  吳倩一個婦女，可以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的撒潑。

  但是國慶不一樣，需要顧及肖家的面子，男人的面子，停手了之後，先招呼了鄰居:

  「大莊，沒啥事了，我們就是拌幾句嘴，你繼續的拜年去吧，還有挺多人家沒去的吧，不好太晚了。」

  「行，那我先過去了，你們可不能再打起來了。」鄰居回道:「肖叔，肖嬸，再給你們拜個年啊，新年好啊，過年最重要的是開心，你們千萬不要為了這點事，著急上火的。」

  「我送送你。」國慶睡著出了門，周秉昆也跟了出來。

  等把鄰居送走之後，國慶尷尬道:「秉昆，這又讓你看笑話了。」

  「有啥可笑話的，你們家是什麼情況，早二十年前我就知道了。肖叔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家裡出這麼多的事，你也沒跟我說一聲?」

  「唉也是前不久查出來的，你也沒說要回吉春，我就沒跟你提。我爸是胃癌，在醫院做了手術，花不少錢。這不因為花了錢，吳倩這段時間，一直跟我鬧了嗎。」國慶嘆了一口氣說道。

  「吳倩那麼大的怨，是家裡缺錢了嗎?我手邊有，多少的可以幫你一點。」

  國慶是一個有困難，也不願意張嘴的人，所以周秉昆主動開口說道。

  朋友遇到這種急事，周秉昆能幫肯定是要幫的。

  「也不是家裡缺錢，我幹了這麼多年，給我爸掏出這筆醫藥費的能力還是有的。吳倩是心疼錢，才跟我鬧的。這次基本就把家裡掏空了，吳倩怕我爸病情有變化的話，還要二次手術，吳倩跟我鬧，是防著我想二次花錢。」

  國慶緩緩的說道，兩個人過了二十多年，國慶其實也是懂吳倩的，知道吳倩是怎麼想的。

  畢竟是癌症，切除乾淨了，復發的風險也挺高的，做幾次手術都正常。

  「我看肖叔的身體恢復的不錯，肖叔他會沒事的。」周秉昆安慰道:「有什麼困難了記得說話，不管是聯繫京城的專家，還是需要有錢，我都能想點辦法的。」

  國慶不是手裡邊缺錢，周秉昆暫時就對國慶提供不了什麼幫助了，剩下的屬於兩口子的矛盾。

  畢竟國慶爸得了癌症，沒辦法根治，看病治療算是花錢續命。

  就是願意花錢，也可能面臨人財兩空的局面。

  周秉昆是做過醫生的人，明白遇到這種情況，留財還是搏一搏續命，都是各有各的道理。

  不同的人，不同的家庭情況，選擇也不一樣。

  但是花不花錢，吳倩這種態度，被抽一頓都是不虧的。

  第一次動手術就不說了，經濟條件允許的家庭，都是會嘗試一下的。

  後面國慶爸，身體有什麼變化的話，只能國慶自己做選擇。

  這種事情上，除了國慶主動需要，其他周秉昆也是幫不上的。

  周秉昆本來給鄭大娘用過一次『妙手回春』之後，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手裡又攢下了兩次『妙手回春』，可以幫人苟得十年命。

  但是周秉昆想著，讓周志剛和李素華順其自然，壽盡而安，並不需要多那十年。

  前兩年，遇上有重要課題在研究的科研大老的時候，就把這兩次機會給用過了。

  離開國慶家之後，周秉昆又去了幾家和周家有往裡的鄰居的家裡拜年，最後一戶是來到了趕超爸媽家裡。

  孫家的情況，和肖家也有點區別。

  國慶只有兩個姐姐，家裡只有國慶一個兒子，光字片肖家老屋的歸屬，是沒有疑問的。

  趕超家裡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一個妹妹。

  所以趕超和周秉昆一樣，並沒有繼承自家光字片的老屋。

  在上山下鄉活動結束，趕超哥哥回了城之後。

  光字片老屋住不下家裡所有人，趕超就被自己爸媽給分家分了出去。

  趕超哥哥是長子，又去下鄉吃苦了十年。

  孫家這個分家的方式，也不能算多過分。

  趕超也厚道，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公平，因為父母經濟困難的原因，還承擔了妹妹孫小寧那麼多年的花費。

  但孫家這樣分家，也就代表著孫家由趕超哥哥，來主要負責爸媽的養老，照顧日常。

  就跟老周家講道理說起來，應該由周秉義負責老兩口的日常照顧一樣。

  所以就算是趕超買了樓房，趕超爸媽，還是跟著趕超哥哥住光字片。

  拜年的流程都一樣，都是簡單的祝福一下，然後就是被老人拉著，嘮一嘮近況，家常。

  「秉昆哥，你回吉春了啊?」

  「小寧，你也回來過年了啊。」

  趕超家裡挺安穩的，並沒有出什麼事，意外可能就是，周秉昆見到好多年沒見的孫小寧。

  「我每年都回吉春過年的。」

  孫小寧嚮往南方的繁華，大學就選擇了南方的大學，畢業了之後，也留在了南方工作。

  「不錯，你爸媽你哥，供你讀這麼多年的書，不容易。有時間了，你是應該多回來看看他們。」

  周秉昆借過給孫小寧二百塊錢，讓孫小寧有機會復讀了一年，考上了大學。

  兩個關係人算是比一般的朋友妹妹，更親近一點，兩個人年齡也差十幾歲，周秉昆多囑咐一句，不算是過分。

  「你放心吧，秉昆哥，我忘的了誰，也忘不了我爸媽和我哥的。」

  孫小寧的堅定回答，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秉昆，小寧沒忘了我們，平常給我們寄錢寄物的就不說了。就是我們開音像店，店裡的碟片，小寧也沒少給我們幫忙。開店的時候，是小寧帶我們去找門路進的貨。平常南方出了什麼新港台電影的碟片，也是小寧給我們寄回來的。就憑比別家的影片上新上的快，我們店生意就比別人好不少的。」

  趕超說起來孫小寧，孫家第一個大學生，就是滿口的驕傲，止不住的誇讚。

  聽趕超口中，孫小寧這個表現，也算孫趕超，沒有白供孫小寧一回。

  只看孫小寧現在做的這麼一點，趕超贏過了周秉義。

  肯定比周秉義供養自己妹妹，那麼多年，有回報多了。

  「挺好，沒辜負你哥，你們一家子的期望。才畢業沒兩年，就可以給家裡幫上大忙了。一家子都沾你的光，過上好日子的時候，比我想的來得還要快。但是你也不用只想著這一大家，個人問題考慮過沒有，處對象了沒?」

  時間真的很神奇，不知不覺，都沒搞什麼事情，周秉昆已經四十多歲，到了見到年輕人就催婚的年齡。

  「我還年輕，正是為事業奮鬥的年紀，不急著考慮那些問題。」

  孫小寧的回答並沒有讓周秉昆踏實。

  周秉昆不擔心別人對象方面的問題，但是孫小寧這邊，周秉昆真沒有底。

  這姑娘的戀愛觀，很大可能是扭曲的，不正常，就喜歡有婦之夫。

  本身就喜歡成熟的男人，孫家對孫小寧的期望又有點重，可以說背負全家人的希望。

  又是去了南方那邊的花花世界，誘惑太多。

  就算上了大學，畢業之後分配到了一份事業單位的鐵飯碗工作。

  已經算是普通人的『成功人士』，但事業單位一個普普通通的職工，在南方真的不算什麼成績。

  周秉昆真不敢保證這姑娘，會不會急功近利，走上捷徑，攀上老男人的。

  「先成家，再做事業，也是一樣的。到了什麼年紀，就做什麼年紀該做的事。」

  孫小寧也沒有暴露過自己的戀愛觀，周秉昆都不好直接的勸，只能委婉的說一說。

  「趕超，你們在吉春，也可以幫小寧留心一點，有什麼優秀的小伙了，幫小寧介紹介紹。小寧也不是必須在南方發展的，在咱們吉春一樣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