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氣氛不對，大人都是滿肚子的心事，孩子也感受得到沉重的氣氛，自然都沒什麼吃飯的心情。

  簡單的吃了幾快子菜，喝了一口酒，儀式感有了，意思到了之後。

  李素華就去下了一盤餃子，每人吃了兩個。

  老周家年夜飯，就算是圓滿結束。

  除了老周和李素華，剩下的人就各自離開了老屋，各回各家。

  周秉昆當然是帶著一家子，去飯店找光明匯合，正經的過自家的除夕。

  在老周家吃飯雖然花的時間不長，但是吵吵完了，安慰老兩口花了不少時間。

  所以周秉昆到飯店的時間，比約定還晚了一點。

  也還好，周秉義假不育，這對老周家不完全是一個好消息。

  想開一點的話，這件事完全是一個好消息。

  不管是老周還是李素華，都承認住了這個事。

  要不然往醫院去的話，除夕夜都過不安穩了。

  初一早上，周秉昆也沒違背傳統，還是帶著一家來了光字片。

  準備給老兩口拜年，給街坊鄰居裡面的長輩拜年。

  也就是簡單逛一圈的事，每家也就是嘮個幾分鐘。

  到了老屋，就看到了周秉義在被周秉義和李素華問話。

  「秉義，要不然你就離了再娶一個吧，媽也不指望你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有個完整的家就好。」

  可能是想了一夜，還是大年初一，李素華就拉著周秉義勸離了，絕對的迫不及待。

  「媽，我和冬梅已經結婚二十多年了，一直都很好。我已經四十大幾，這輩子都過到這份上了，還離什麼婚啊。」

  周秉義解釋道。郝冬梅不能生，離婚了再找的想法，肯定是在周秉義腦子裡面存在過的。

  但是這麼多年都沒有離，明顯的就是周秉義考慮清楚的。

  要一個孩子比不上郝冬梅和郝家重要。

  「有人來拜年了，大過年的別說這些了，再讓別人給聽見了。」

  聽聲音是老周在說話，應該是周秉昆一家進院，老周聽見了動靜。

  「對啊，這事都二十多年了，幹啥非趕大年初一說啊，就是再急也不急這一天的，讓別人聽到了，又不知道該怎麼議論咱家了。」周秉昆撩開裡屋的帘子，進去了之後說道。

  老周家平常不出瓜，但是一出事的話，就是要占領光字片熱點好久的大瓜。

  本來老周家近兩年的風評就不行，再爆大瓜，就更惹人說嘴了。

  周秉昆不在乎老周家的風評，但那是自己做的事了不在乎，自己又沒做什麼誰又願意被牽連啊。

  「已經晚了二十多年了，再晚不就更沒希望了嗎。」李素華不甘心的說道。

  「這也給你們拜了年了，我就回去了，還要回去幫冬梅她媽招待客人的，有的人冬梅招待也不合適的。」

  周秉昆一家過來，打斷了李素華的訓話，周秉義就想趁機的熘了。

  本來就在家裡待不長，李素華還要說這個，周秉義就更急著走了。

  周秉義初一是一個大忙人，要在郝家招待客人。

  老郝雖然不在了，但是在位期間，提拔起來的那麼多人，總要去郝家拜訪一下金月姬的。

  不管內心是怎麼想的，逢年過節時候的拜訪，大部分還是有的。

  這份交情，給辦事不辦事另說，但起碼錶面上，對金月姬這個郝領導的遺霜都挺尊重的。

  都是熟練人情世故的人，起碼人設是知恩圖報的。

  能進一號院，登郝家門的，級別起碼都不會比周秉義低。

  有這麼多機關里的人要招待，關係要走動。

  周秉義能過來光字片給爸媽拜個年，這已經算是表現不錯的了。

  不少的時候，周秉義大年初一都是不回光字片周家的，這次回來可能是有愧。

  「妙妙，舟舟，給你們爺爺奶奶拜年，拜過年了，咱們還有別人家需要去的。」

  也就禮貌一下，盡一下禮節，周秉昆也不會給老周和孩子們，什麼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雖然因為周秉義身體正常的原因，老周心都亂了，這會兒顧不得給孩子洗腦。

  但為了避免孩子被道德綁架，周秉昆已經決定，減少老周和兩個孩子的接觸了。

  今天回來這一趟，就算是最後一次帶孩子回光字片了，走之前都不會回光字片了。

  簡單的新年祝福一下就走，周秉昆一家和周秉義一起出的周家老屋。

  省了李素華出門送兩次人。

  「娟兒，你帶著孩子們，坐個車先回去吧，我到一下街坊鄰居家去。」

  出來之後，就剩周秉昆一個人需要走動了。

  這麼多年了，過年的時候，街坊鄰居的關係還是周秉昆去走動。

  周秉義沒有時間，也自持著身體，這種活動都是不參加的。

  主要的是因為自持身份，怕去鄰居家了，光字片這些鄰居們會有什麼事情，麻煩自己這個以前的大領導女婿，現在的副市長。

  一號院裡面的鄰居，周秉義肯定是有時間去拜年的。

  至於老周，本就沒有長輩出去給人拜年的道理，老周也就是那一年，帶著一家子出去顯擺了一次。

  後來好幾年，老周在三線都沒回來過年，家裡也湊不夠那麼多人，老周也就沒機會再帶著一家子大過年出門顯擺了。

  「喬大叔，喬大嬸，給你們拜年了，新年好啊，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首先的還是來到了喬春燕的爸媽家。

  不說周秉昆和德寶，春燕沒有徹底鬧掰，只是有了一點隔閡。

  就算是真把關係鬧掰了，兩家是這麼近的鄰居，李素華和喬大嬸又有一層塑料姐妹關係，周秉昆來拜個年也是應該的。

  「新年好，新年好，秉昆你又好幾年沒回來了吧，現在在京城混的咋樣啊?」

  說話的是喬大嬸，喬家明顯也是女強男弱的家庭。

  當家的算是喬大嬸，老兩口的關係，倒是和春燕和德寶的關係差不多。

  春燕有那麼強勢的性格，也是經過喬大嬸的言傳身教，才青出於藍，發揚光大的。

  「混的一般，也就是有份工作，有口飯吃。」周秉昆低調的回道。

  只能低調，太高調的話，周秉昆也怕有什麼麻煩找上門，和周秉義一樣。

  都是街坊鄰居，合理的事情，周秉昆不介意給幫幫忙。

  但是這些街坊鄰居，會提出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不合理又過分的事情。

  再一個春燕媽的心眼不大，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家裡過的好。

  大過年的，沒必要跟老周學，出去亂顯擺，影響別人的心情。

  「媽，你可不能聽秉昆謙虛，秉昆現在在京城混的老好了。本身是清華的教授，還是實驗室的主任。家裡條件就更好了，住的是兩進大幾間房的大院子，比咱們光字片十戶人家都大，出門家裡有小轎車。有地位又有錢，混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春燕站在旁邊，把周秉昆的老底，揭了一個底掉，生怕喬大嬸看不起周秉昆，慢待了周秉昆。

  周秉昆沒張揚過，吉春這邊的人基本都對周秉昆的情況沒什麼了解，但這不包括去過京城周秉家的德寶春燕。

  德寶和春燕初一還是老規矩，各回各的父母家。

  春燕對周秉昆還算熱情，表面看著還和以前一樣。

  春燕是個社會人，覺得周秉昆還有用，就不缺唾面自乾的臉皮。

  被周秉昆懟過，離開了京城之後，又是主動的和周秉昆打電話，緩和的關係。

  「哪裡，我們這都是表面光鮮，研究飛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說了這麼多年，不是白說的。怎麼也比不上你們這些老闆。都說你們做家電生意做的很好，都開兩家店了，肯定賺了大錢，這才是混的好的。」

  看著喬大嬸臉都黑了，周秉昆趕緊的回捧春燕和德寶，才讓喬大嬸流出笑臉。

  也不完全的是吹捧，德寶和春燕兩個人做家電生意，做的確實不錯。

  也到了家電更新換代快的時期，這行業火上二十年，都沒問題。

  多少商業大老，就是做家電生意起家的，春燕和德寶，雖然沒那個能力做大做強，但是混個小康生活，還是沒問題的。

  有錢了之後，也捨得使用鈔能力，給孩子找一份事業單位的工作。

  除了曹德寶，心有點花花，這家過的也算順心了。

  周秉昆只希望，家裡條件不錯之後，喬春燕能保留點人情味，不要變得過於貪婪。

  和喬大嬸說話最需要拿捏人情世故，說話最累，寒暄幾句之後，周秉昆就趕緊的告辭熘了。

  「秉昆，這次你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還是一家子回來的，我又有好長時間都沒有見過娟兒了?」

  春燕過來喬家，就是幫忙招待客人，送客人出門的，周秉昆出喬家，春燕也追了出來。

  「都回來了，但是孩子不在這邊常住，不適應這邊的天氣，就在家裡待著，沒有跟過來了。」

  「那今年你們回來了，咱們哥們姐們還要不要聚一下了啊?」

  「還沒有定，定了給你通知。」

  周秉昆敷衍的回了一下，還沒決定要不要聚會。

  起碼也要找國慶，趕超了解一下，春燕這個人到底變了多少，還值得不值得往一塊聚。

  從喬家出來，周秉昆又去了幾家一般的鄰居家裡拜年，然後來到了肖家。

  即使國慶買了房，國慶爸媽還是住在光字片的。

  周秉昆很理解，不管是什麼樣的父母，那都不可能願意和吳倩這樣的媳婦住在一個屋檐下的。

  「肖叔，肖嬸，給你們拜年了，新年好」

  國慶爸媽的身體，就沒有春燕爸媽的身體那麼好了，國慶爸爸和老周一樣，也是攤在了床上。國慶媽的身體，看著也沒有喬大嬸的硬朗。

  「秉昆，又有好幾年沒有見了啊。」國慶整個人張揚了許多，見到周秉昆就給了一個熊抱。

  「這幾年的工作忙，事情多，確實沒那麼多時間回吉春。雖然我回不來，但是你們沒事了可以去京城找我嘛，現在條件不錯了，你們也該學會一下享受生活，閒著的時候，出去旅旅遊了。」

  周秉昆建議道，國慶只是學會了賺錢，但是還沒學會享受生活。

  周秉昆話剛說完，吳倩尖銳的嗓門就響了起來:「條件不錯什麼啊不錯，家裡有這樣一個無底洞，有多少錢夠往裡面填的。還想旅遊，飯都快沒的吃了，旅什麼游旅遊！」

  「吳倩，你給閉嘴行不行，大過初一，秉昆過來拜年，你又這樣式的。說什麼填無底洞呢，那是給我爸看病，救我爸的命，我爸的命是無底洞啊。我是缺你吃了，缺你喝了，你就跟這跟我嚷沒飯吃了。」

  還是跟以前一樣，吳倩一發作，國慶脾氣立馬就上來，擼起袖子就要抽吳倩去。

  「那是癌症，癌症你知道是什麼嗎，醫生都說治不好了。你還要動手術，動什麼手術，那不是拿錢打水漂了嗎?你還想打我，你打啊，打死我算了，省得你把錢扔完了，還要賣車賣房，什麼都沒了，我還活個什麼。」

  吳倩手指炕上的國慶爸喊道，吳倩一直都是這樣。

  不注重場合，不注意時間，幾十年了，眼裡從來沒有國慶爸媽。

  當著國慶爸媽的面，一直都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罵什麼就罵什麼。

  一直都覺得國慶家裡太窮，國慶爸媽對不起自己。

  國慶爸媽能賺錢的時候，都被吳倩欺負。

  現在年紀大了，只有一點退休金，當然更被吳倩看不起了。

  「動手術那是把錢打水漂嗎，動手術能讓我爸多活幾年。家裡的錢，都是我辛辛苦苦掙的，我想用這些錢，讓我爸多活幾年，趁著現在日子過得好了，活上幾年，享幾年福怎麼了！」

  國慶越說越怒，越說越恨，就朝吳倩撲了過去。

  周秉昆聽了之後，大概明白了是個什麼情況。

  簡單的來說，就是國慶爸爸得了癌症，國慶要花錢治病，吳倩覺得影響了自己小家的生活，不願意給國慶爸花錢。

  周秉昆聽了之後，自己都想大嘴巴抽吳倩，當然不會攔國慶抽吳倩。

  只不過國慶剛抽吳倩兩個大嘴巴子，國慶媽就攔住了國慶:

  「國慶，你要幹啥，大年初一的你們就打仗。」

  「啊！」

  國慶會顧忌老太太，但是吳倩不會顧忌，趁著國慶被老太太拉住不敢動，對著國慶臉上就來了一招九陰白骨爪，瞬間撓出五道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