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坐船的經驗,這一次,蕭慕清早早便找陸深要了暈船的方子抓好了藥,一上船,她立刻便讓廚娘熬了藥端來。(由於緩存原因,請用戶直接瀏覽器訪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所以,上次那種頭暈目炫地感覺,蕭慕清再也沒嘗過,這也讓她有了興致去船頭上看風景。
惟一遺憾地是,謝嫵在陪她去了一次後,第二次,無論她怎麼哀求,她都再不肯踏出船艙一步。
她懼冷。
明明這一世,她身體一直很好,除了剛醒過來的時候染了那場風寒,其他時候,她甚至連個噴嚏都沒打過,可是,她就是懼冷。
好在,蕭郡主雖然不是一個貼心地人,可對謝嫵這個她惟一地朋友,她還是很體貼地。
在知道謝嫵是因為懼冷才不敢出去時,她便不再勉強謝嫵,可她自己一個人又屬實有點無聊,於是,她眼珠子一轉,一下便打上了碎玉的主意。
自上次謝嫵說她會武功後,她就一直想找機會試探一下這丫鬟的功力,這下正好,左右在船上也沒有別的事,剛好齊活!
而陸湛也樂見其成,蕭慕清拉了碎玉去船頭打架,他正好借著機會來船艙里找自己的媳婦喝茶。
「再走一天水路便該換馬車了,最遲後日傍晚,咱們就能到京城。」陸湛一邊喝茶,一邊笑著對謝嫵道。
聽了陸湛這話,謝嫵眉尖微不可覺的輕挑了一下,她提著茶壺的手微微一頓,隨即便有些不解的朝陸湛看了過去。
陸湛一笑,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隨後,他悠然起身從謝嫵手中將茶壺接了過來,替謝嫵和自己各斟好了茶,就才擱下茶壺重新坐了回去,他道,「我是想說,阿嫵,離二月初三那個好日子沒幾天了!」
「陸湛,你……你有完沒完!」謝嫵被陸湛這話說的有些無語了。
她還以為他要說什麼了,結果,轉了半天又轉到這事上頭!
「自然是沒完,我得先將你娶進門,然後再跟你生一堆孩子,等將孩子養大了,又得幫他們各自成親,然後,又得看他們給我生孫子……」
「陸湛!」
「阿嫵,就算我閉上了眼睛,我還會追你到下輩子!所以,我們怎麼可能有完的那一日。」陸湛彎著唇角目光灼灼的望著謝嫵道。
謝嫵目光閃了兩下,隨後,她忙抬手端起面前茶杯低頭抿了口茶。
明明上輩子陸湛不是這樣的!怎麼現在……
「我說的都是真的!」見謝嫵避閃的樣子,陸湛忍不住笑著又補了一句道。
謝嫵眸心動了又動,在又抿了一口茶後,她終於抬眸朝陸湛看了過去,她道,「我知道了。」
陸湛『噗呲』一聲笑出了聲來,他抬手執起茶壺又替謝嫵添了點茶水,隨後他才道,「所以,你這算是答應我了麼?二月初三?」
「你不用進宮麼?」謝嫵道。
「要啊!這不正好去向他請道旨,也省得我再跑一趟。」陸湛笑著道。
「你,你就這麼篤定陛下會答應?」
「不然呢?這婚本就是他賜的,他難不成還能反悔!」陸湛挑眉道。
就算他真想反悔,他也不會允許自己給他這個反悔的機會!
「陸湛,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嗎?」謝嫵擱下手中的茶杯,她抬眸,面色有些凝肅的望著陸湛道。
不管是將王子昂、李平、張思成三人齊齊斬首,還是將查抄出來的銀子分送出去,這都是在拔正宣帝的逆鱗。
更別說正宣帝本來就是一個多疑的人。
雖然阿清說,這事最終的結果很有可能是陸湛功過相抵,可她和陸湛心裡都很清楚,所謂的功過相抵也只是表面上罷了。
刺已經扎進去了,正宣帝是不可能不疼不憤怒的。
如此情況之下,陸湛再去請婚……
「擔心啊!當然擔心,不過,比起我做的這些,我那位三舅舅顯然才是更讓人操心一些!」陸湛笑著道。
「齊王?」
陸湛勾唇一笑,隨後,他便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放到了謝嫵面前,「這是王子昂寫給我那位三舅舅的密信。」
看著面前這封信,謝嫵眉心動了動。
這封密信的內容,陸湛與她說過,所以,她很清楚裡面寫了些什麼,只是……
僅憑這些內容只怕影響不了齊王什麼。
王子昂想賄、賂齊王不假,可齊王又沒答應。
「你在這信中動了手腳?」謝嫵擰了擰眉,半是猜測半是試探的問陸湛道。
謝嫵這話一出口,陸湛唇角立刻便揚起了一抹漂亮的弧度,他道,「阿嫵,你我不愧是心有靈犀,心心相印啊!沒錯,我確實在這信中稍稍動了些手腳。」
「那你打算怎麼做?」謝嫵直接忽視了陸湛前邊的話,她一臉淡定的看著陸湛問他道。
「我打算將這封信交給左都御史!」陸湛也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左都御史?」謝嫵擰了擰眉。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左都御史好像是……端王的岳丈?
「聽說,近來我那位三舅舅在朝中蹦躂的很歡,甚至有好幾次當著文武百官的命將我那位四舅舅奚落諷刺了一通。」陸湛笑著道。
謝嫵瞟了陸湛一眼,隨後才勾著唇角道,「陸二公子不在京城,可沒想到,對京城的消息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甚至比在京城的人知道的還要多一些。
她當初怎麼就覺得陸湛是想扶端王上位呢?
陸湛似乎也猜出了謝嫵的想法,他討好的朝她笑了笑,道,「這不是你在京城麼?我若不多放些心思在京城,若哪天你被人拐走了,那可怎生是好!」
「行了,你還是說正事吧。」謝嫵瞥了一眼陸湛道。
「是,夫人。」陸湛從善如流的應了下來,他清了清嗓子道,「我猜,那老頭是想立我三舅舅為儲君的,可他又怕他蹦躂的太歡,肆無忌憚,所以,便想拉一把我那四舅舅好制衡制衡我那三舅舅!這本來就是他慣用的伎倆。」
就跟他當初用齊王來制衡太子一樣。
「所以呢?」
「所以,我那位四舅舅若是同我五舅舅一樣,是個安於現狀,沒什麼野心的人,那自然是兩全齊美,可他顯然不是!如此一來,這其中自然大有作為!」陸湛笑著道,說罷,他悠然自得的端起面前茶杯低頭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茶葉是謝嫵喜歡喝的原因,如今他也覺得,這日鑄雪芽的茶香是要比別的茶葉更清甜一些。
「你打算讓他們鷸蚌相爭,你好坐收漁翁之利。」謝嫵挑眉看著陸湛道。
見謝嫵朝自己看了過來,陸湛半點也沒有閃避開,他抬眸直視著謝嫵語氣平靜的道,「暫時來說,我是這麼打算的。」
暫時是這麼打算的,那以後了……
以後如果鬥倒了齊王和端王,那你又打算怎麼做呢?
這些話不停的在謝嫵心裡迴旋,可她看著陸湛,卻始終沒有勇氣將這些話問出口。
即便早已猜到了答案,可是,她還是不敢面對。
至少在這一刻,她不敢面對。
見謝嫵忽地沉默了下去,陸湛緩緩將手中的茶杯放了下來,他凝視著謝嫵,目光無比虔誠的望著他道,「阿嫵,那日你只說我前邊的路不難走,可是,你沒有說,你會陪我一起走……你,你是不是想改遍主意?」
「我沒有。」謝嫵想也不想便吐出了三個字。
儘管在說出這幾個字後,她自己也有些詫異。
不過,這確實是她的本心。
其實,從她隱隱猜到陸湛在謀劃什麼時,她便已經開始在心裡慢慢的做好了準備。
而親耳聽到這個答案的陸湛更忍不住喜笑顏開,他清了清嗓子,將情緒整理好後,他才一臉正色的對謝嫵道,「既然如此,阿嫵,你想不想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謝嫵纖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顫了兩下,她唇角抿了又抿,但,到底還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來。
而陸湛也開始說起了那個故事,「四十多年前,我們的陛下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皇子,庶出,生母早逝,不受看重,直到偶有一日,他在花園撞見了前來赴宴的一位姑娘,而這一次相遇,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他得以投入軍營並開始在眾位皇子中嶄露頭角,隨後,又博得了那姑娘的芳心並最終迎娶了她……」說到這,陸湛微微一頓,他含笑抬眸望著謝嫵道,「阿嫵,你知道那姑娘是誰嗎?」
謝嫵唇角動了動。
「沒錯,鎮國公惟一的嫡女,也就是已故的先皇后。」陸湛淡笑著說出了那姑娘的身份。
明明陸湛臉上帶著笑,可是,不知為何,謝嫵卻在他聲音里聽出了濃濃的悲痛,她忍不住就低低喊了他一聲,「陸湛……」
「他借著鎮國公在軍中的權勢地位,一路扶搖直上,在眾多皇子奪儲之中勝出並笑到了最後,從一個無人在意的皇子一躍成為當今聖上!可誰又能想到,不過短短數年,他便會將屠刀揮向了扶持他一路上位的鎮國公府!那一夜,鎮國公府血流成河,全府上下一百三十七口人,無一生還,而這其中還包含了他的嫡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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