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於古建築之上的陳子延，雖然看不到吳老狗的表情，但通過他的行動就知道，自己敲山震虎的計劃算是成功了。

  雖不能讓下面那老狐狸就此對自己唯命是從，但卻是把接下來行動的主動權給捏在了手裡。

  這樣最顯而易見的好處，就是不需要擔憂因為利益出現不必要的爭端。

  吳老狗對此也不是毫無所知，他在看到那瘦長怪物被制伏後，就已經想通了陳子延的目的。

  不過對於這種武力威懾，他也不算多意外，這種事在他漫長的地下工作生涯中很常見，唯一不同的是以往都是他震懾別人，這次卻是自己陷入了被動。

  稍微平復了一下生起波瀾的心緒後，吳老狗抬頭看向上方，問道：「陳小友，你看該怎麼處置這怪物？」

  作為一個混跡江湖幾十年的老油條，吳老狗很清楚什麼叫做當機立斷，所以在心裡有了決定後，就第一時間向陳子延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他這話看似是在詢問，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是將自己的地位主動下降。

  陳子延只是想確定主動權，卻沒有過度拿捏吳老狗的意思，所以在聞言便笑著道：

  「五爺江湖經驗豐富，不知看出了什麼？」

  說話的同時，陳子延也不在上面凹造型，很是乾脆跳了下來。

  看到陳子延輕鬆落地，吳老狗更加確認了心中猜測，陳子延把瘦長怪物扔下來就是想要向自己展示肌肉，不然絕對能在上面就解決這傢伙。

  「倒是看出了一些。」吳老狗也沒用端著，指了指那被無雙鬼按住的瘦長怪物，說道：「這服飾款式不出意外，應該是出自於前朝的沿海地區。」

  陳子延點了點頭，這點他是認同的，雖然這瘦長怪物身上的衣物有所損壞，但大體的款式還是能看出來的，有一些早起西方獵裝的味道。

  只不過他沒想到沿海地區這一點，不過在聽吳老哥說出來後，陳子延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是怎麼回事。

  獵裝確實比尋常長袍馬褂更適合下地這類活動，但那時候西方服飾並沒有得到大面積普及，確實只有在沿海商貿地區更常見。

  「五爺是說這怪物是人變的？」陳子延問道。

  山精野怪可不會穿衣服，很容易就能引出這點。

  「嗯。」吳老狗輕輕點頭：「這身衣服雖然有些損壞，但可以看出確實是曾穿在身上，並不是沐猴而冠。」

  沒等陳子延做出回應，吳老狗又說出了自己的另一個發現：「陳小友，你看這怪物的右手。」

  這點是吳老狗在研究怪物身上衣物時，無意間發現的問題。

  陳子延順著吳老狗的指引看去，原本還有些不在意的眼神瞬間凝住。

  因為這瘦長怪物整體都很狹長，所以他根本就沒在意過這種細節，但此刻看去卻是愕然發現，那正在不斷地瘦長怪物的右手，有兩根手指長的有點不像話。

  「張家人？」陳子延看著那兩根特殊的手指，緩緩吐出了這三個字。

  據他所知有如此特徵的人，世上只有兩種，其一就是曾經的發丘天官，其二則是得到過發丘秘術的張家。

  發丘天宮陳子延不予考慮，因為這一脈早已經名存實亡，即便是有散碎的傳人在，也未必還掌握這種秘術，畢竟這是要從小練習的童子功。

  所以陳子延直接將目標鎖定在了張家身上，不得不說，在近代的這幾百年，這般修長的雙指已經可以算是獨有的家族傳承了。

  吳老狗也是贊同這個猜想：「很有可能。」

  說起來他對張家也不陌生，雖然沒有接觸過那神秘的本家，但張大佛爺手底下的人還是打過不少交道的。

  其實他在發現這特殊的雙指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張家。

  「如果是張家人，那就得好好檢查一下了。」陳子延看著那瘦長怪物，低聲道。

  此前他還並沒有太把這東西當回事，畢竟地下的世界出現什麼詭異的東西都不為過，但要是這怪物是張家人異變而來的話，這件事可就值得研究一二了。

  陳子延可是很清楚，張家的正統族人，可能濃度有高有低，但身體裡都流淌著麒麟血脈，對於異常的抗性是常人不能想像的，如果連他們都栽在了這裡，還被異化成了這樣的怪物，無疑說明這個地下空間隱藏某種極其危險的事物。

  沉浸在思緒裡面的陳子延和吳老狗並沒發現，在他們說出張家人這三個字後，那瘦長怪物的掙扎幅度就開始了減緩，到最後更是徹底放棄了掙扎。

  眼眸里的瘋狂之色褪去後，被按住的瘦長怪物緩緩抬起頭，看著陳子延和吳老狗突然問道。

  「嗬……你們…什麼人…」

  這聲音極為沙啞，就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樣。

  怪物突然說話，自然是嚇了陳子延和吳老狗一跳，不過他們兩個的心理素質很好，所以只是一瞬就恢復了過來。

  等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陳子延連忙上前，來到那瘦長怪物面前問道：「你還有清醒的意識？」

  通過對方身上的衣服他就知道，這怪物曾經是個人，只不過沒想到對方還能清醒過來。

  「很混亂……張家……喚醒我……」瘦長怪物盯著陳子延說道。

  陳子延得到這個回應，就知道眼前這人果然是張家人，不然也不會被他簡單的『張家』兩字所喚醒。

  「你為什麼在這裡？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還有你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子的？」

  確定了對方能夠進行交流後，陳子延直接就把心裡的疑惑一股腦問了出來。

  他怕眼前這已經異化的張家人存在什麼清醒時限，要是那樣的話必須得趕緊問。

  「你不是……張家人……」不過這瘦長怪物並沒有回答他，而是盯著他看了一會後，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並且在說完以後，眼底被壓制下去的瘋狂之色再次湧現，看樣子是要重新回到先前那種狀態。

  看到這一幕的陳子延大腦立即開始了飛速運轉，思考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保持住這種清醒的狀態。

  他可沒把握再次喚醒對方那殘存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