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指令？」陳子延皺眉問道。

  這點他還真沒想到，主要是這種技術跟他們的生活很遙遠。

  洗腦這種事可不是說說就能做到，裡面的流程複雜至極。

  丁思甜也不太確定：「只能說有這樣一個可能，要是實施的人技術不到底，過分依賴藥物也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胡八一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後面這猜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們雖說有點不對付的人，但這裡面應該沒人會掌握洗腦的手段。」

  他不太相信大金牙是被洗腦，大金牙只不過是一個小古玩商，拿這樣的手段對付他，豈不是成了高射炮打蚊子。

  吱嘎——

  而就在他們琢磨的時候，院門再一次被推開，王凱旋攙扶著大金牙走了進來。

  陳子延抬頭看去，發現大金牙現在就跟沒有骨頭一樣，整個人都掛在了王凱旋身上，便問道：「胖子，老金這是怎麼回事？」

  胡八一也是問道：「是啊，這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檢查完連道都走不了了？」

  「唉！」王凱旋無奈嘆息一聲，說道：「還能是怎麼回事，嚇的唄，沒昏過去就不錯了。」

  隨後他告訴陳子延他們，大金牙現在這模樣的原因，是因為在他手臂上檢測出了異物。

  然後大金牙就有些接受不了打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異物？」陳子延看了眼大金牙，問道：「什麼樣的異物？」

  他剛剛觀察過大金牙，可沒在外表看出端倪。

  王凱旋迴憶了一下，說道：「醫生說是一些小結節，附著在血管的內壁，具體是什麼還得進一步檢查。」

  說完以後，他把檢查的結果遞給陳子延，示意他就知道這麼多，剩下的得他自己看。、

  「丁小姐，麻煩你看一下。」

  陳子延接過來看了兩眼，就把東西遞給了丁思甜。

  他能看懂什麼啊，還不如交給專業人士。

  丁思甜雖然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但作為一個精通藥理的人，也學習過這方面的知識，所以看這些並沒有問題。

  她仔細看了一遍後，緩緩說道：「醫生的診斷沒錯，這上面確實有一些不正常的陰影，規模很像是某種結節。」

  但隨即她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不過……我感覺這些應該不是人體自身產生的，更加像是某些外來的異物。」

  「藥物反應？」陳子延猜測道。

  「不是。」丁思甜搖了搖頭，隨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更加像是蠱。」

  「蠱？」王凱旋驚訝問道：「還真有這邪門玩意？」

  蠱這種東西可是流傳甚廣，但一般都是出現在傳說故事裡，真實很少有人見過。

  「嗚——」

  而大金牙的反應更大，聽說自己身體裡是蠱後，他軟踏踏的身體連最後一絲力氣都沒有，雙眼一番就暈了過來。

  王凱旋最先發現，連忙叫道：「金爺，金爺，你振作點啊！」

  陳子延見狀，只好說道：「胖子別喊了，把老金扶進屋，讓他好好休息會吧。」

  他懷疑大金牙這種表現，不止是膽子小，還有那蠱蟲的作用。

  雖然丁思甜還沒拿出證據，但陳子延已經相信了她的話，相比起洗腦還是蠱蟲更有可能。

  等王凱旋把大金牙送進房間，胡八一皺眉說道：「金爺真是中了蠱？」

  胡八一也更加相信這個說法，畢竟他們更邪性的事都見過，世間真有蠱術也不是多難接受的事。

  「中蠱的可能性很高。」丁思甜點了點頭。

  隨後說道：「我以前接觸過一次苗疆的蠱師，蠱蟲是一種經過特殊方式培育的蟲子，就是像這樣寄生在人體內才會產生作用。」

  陳子延這時問道：「那有沒有蠱能迷惑神智？」

  他覺得這應該是一個重點，如果有這種蠱的話，或許能給他們提供一個方向。

  丁思甜點了點頭：「確實有這樣的蠱蟲，不過據說培育的難度很高，即便是苗疆也只是少數人才能掌握，像是很多故事裡流傳的情蠱，就是這樣類型的蠱蟲。」

  「要是這樣的話，我們看來得找一位擅長此道的人來幫忙了。」陳子延想了想說道。

  他沒有將希望放在丁思甜身上，說到底術業有專攻，既然有可能是中蠱，那還是找蠱師解決更合適一些。

  隨後他看向丁思甜，問道：「丁小姐，不知你認識這方面的人嗎？」

  丁思甜搖了搖頭，略帶遺憾的說道：「我只是在執行任務時接觸過，並沒有熟識的人。」

  其實她對這種古老的傳承很感興趣，但奈何苗疆的蠱師們連接觸都不想跟外人有太多，更不要說是教她了。

  「那就有些麻煩了。」陳子延摩挲著下巴，開始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在京城的人脈可沒這方面的，至於胡八一他們更是別說，才踏入這圈子沒幾天。

  就在這時，胡八一突然說道：「對了，要不咱等會問問金爺？」

  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比起陳子延下意識忽略了昏迷的大金牙，他則是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對方。

  要說在京城裡三教九流里的人脈，那他們誰也比不上大金牙這個老江湖。

  「有道理。」被他這麼一提醒，陳子延也是想到了大金牙，立即表示了贊同。

  「我建議你們把他送到醫院，這樣即便是沒辦法進行治療，但也能通過專業設備隨時監控情況。」丁思甜見兩個人陷入思索，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覺得不管接下來怎麼做，都不能就把大金牙放在家裡，這種行為未免有些不負責。

  其實她剛剛就想說，王凱旋應該把大金牙直接留在醫院，不過想了想並沒有說出來。

  畢竟王凱旋也是要面子的，這種事後面補救一下就好。

  陳子延和胡八一對視一眼，然後說道：「還是丁小姐考慮周全。」

  說實話，何止是王凱旋沒想到這茬，他跟胡八一也同樣是如此。

  現在聽到丁思甜這話才發應過來，大金牙這情況住院才是最好的選擇。

  丁思甜看兩人這模樣，就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想過這事，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道：「他身體裡面要真是蠱蟲，那就不適合到普通醫院進行治療，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丁思甜打算把大金牙安排進自己部門的專屬醫院。

  對此自然是沒人會反對，不管是陳子延還是胡八一，都是一副任由你安排的姿態。

  「陳爺……胡爺……」而就在這時，大金牙的聲音就從他們身後響了起來。

  陳子延等人回頭看去，就見剛剛被送進房間的大金牙，再一次被王凱旋給攙扶了出來。

  雖然整個人看上去還很是虛弱，但怎麼也比剛剛好得多。

  大金牙看向陳子延他們，語氣遲緩的問道：「陳爺，你們剛剛說我這是中了蠱，是不是真的啊？」

  陳子延猶豫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雖然還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有很大的可能。」

  「那就好……那就好……」大金牙聽到這個答桉，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這讓陳子延很是不解，怎麼剛剛才被嚇暈過去，現在就變成了這樣。

  你這變的也太快了吧？

  可能是看出了陳子延的疑惑，大金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解釋道：「我剛剛不是嚇暈過去的，而是聽到這個好消息一時激動才暈了過去。」

  聽他這麼說，陳子延回憶了一下剛剛的場景，發現還真有可能是這樣。

  緊接著，他就想到了一種可能，問道：「老金你難不成認識這方面的人？」

  「是啊。」大金牙答道：「前些年恰巧認識一個擅長此道的朋友，也正是這樣，我剛剛才會激動過頭。」

  結節這東西他懂，可是很多重病的基礎。

  自己人知道自己事，大金牙覺得自己這體格，很可能是扛不住那些病。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在回來的時候，才是那副整個人都垮掉的模樣。

  而在後來聽丁思甜說出中蠱這個可能後，大金牙心裡其實最先出現的是喜悅，但身體卻沒抗住情緒的衝擊，這才陷入了短暫的暈厥。

  陳子延不想深究大金牙的心路歷程，所以很是直接的問道：「那這個人現在在哪？」

  他打算立即就帶著大金牙過去，先確定到底是不是蠱蟲作祟再說其他。

  「就在潘家園，也是一個練攤的。」大金牙說道。

  其實他認識這位朋友也純屬偶然，最開始只是覺得這人有些能耐，所以本著多條朋友多條路的心思，沒事就閒聊幾句，也就慢慢成了朋友。

  後來他無意間知道這朋友會蠱術時，並沒有太過在意，卻不想現在還真是用上了。

  得到了答桉以後，陳子延也就沒有再繼續耽擱，立即就帶著大金牙前往了潘家園。

  這時間眼看著就要收攤，要是去晚了可就不好找人了。

  說起來他們也夠幸運，他們找到大金牙那位朋友的時候，這人正在那慢悠悠收拾著攤位，要是再晚來上幾分鐘，怕是就已經收攤走人了。

  大金牙的這朋友姓苗，是個三十多歲的微胖漢子，看起來應該是個和善的人。

  這人看到大金牙後立馬一愣，隨後就快步走到他面前，關切的問道：「老金，你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去湘陰那邊收貨嗎，怎麼弄出了這個樣子？」

  大金牙苦澀一笑：「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就成了這德行，這不是來找你幫忙了嗎？」

  苗姓漢子下意識看了旁邊的陳子延等人一眼，隨後低聲詢問：「找我幫忙？」

  「我朋友說我這是中了招，得找專業的人看才行。」大金牙也沒隱瞞，直接說道。

  他不需要說的太直白，這就已經足夠。

  只見這苗姓漢子聞言，面色頓時就嚴肅了起來。

  他仔細看了看大金牙的面色和童孔，這才說道：「換個地方，這裡不是說話的地。」

  陳子延說道：「這裡距離我的店面不遠，咱們去那聊吧。」

  苗姓男子也看出來，大金牙和陳子延他們關係匪淺，所以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陳子延的常盛齋，等到所有人進去以後，陳子延就把店門再次關上。

  等他轉回身的時候，大金牙的上衣已經被拔下來，那苗姓男子正在那仔細研究他的上臂。

  仔細看了看那些異常的血管後，這苗姓男子的眉頭便深深皺了起來。

  他看著大金牙說道：「是蠱。」

  大金牙連忙問道：「那你有辦法對付嗎？」

  苗姓男子搖了搖頭：「我沒辦法，這是一種很特殊的蠱，除了下蠱人以外，想要解決就只能把你的胳膊切下來，不然他們感覺到危險後，會直接順著血管衝進你的心臟。」

  王凱旋忍不住問道：「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就因為這就切掉整條胳膊，別說是大金牙願意，他們也絕不會同意好不好。

  苗姓男子沒有說話，依舊是搖了搖頭。

  他也想救治大金牙，但這種蠱蟲卻是處於他的能力範疇之外。

  他對著眾人解釋道：「這是一種叫做惑心的蠱，培育的程序複雜不說，蠱種更是早就已經失傳，所以我沒辦法將其引出，除非能找到控制這些子蠱的蠱母，不然就只有切除這一個辦法。」

  「惑心？」陳子延問道：「聽這個名字，這種蠱的功能應該是控制人吧？」

  他覺得一切很快就能連在一起了。

  「這個……名字這種東西，一般都會起的響亮些，這惑心蠱其實只能影響人，還達不到控制人的程度。」苗姓男子說道。

  「影響人……」陳子延重複了一遍，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這就已經足夠了。

  隨後，他看向大金牙，問道：「老金，你好好想想這些天的事情，有沒有哪個地方或者是哪個人比較可疑的。」

  眼下擺在他們面前的辦法只有兩個，一個是按照苗姓男子的辦法，直接把大金牙這條胳膊切掉，這樣寄居在上面的蠱蟲也就會被一同切除，另一種辦法則是找到下手的人，這樣他們就能想辦法讓對方解除這個蠱。

  不過相比起第一種辦法，第二種的難度就要大上很多，甚至可以說是渺茫。

  這也是為什麼，陳子延會讓大金牙好好回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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