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格的考驗?」胡八一重複了一遍,有些不理解的說道:「難道當初那位前輩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打算按照原路返回嗎?」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至於說提前預感到自己會遭遇不測這點,胡八一則是想都沒想過。
這太過玄乎了。
「現在這事不是已經明擺著嗎,打盜洞的那位爺特意弄這麼一出,就是為了給咱們這摸金校尉準備的,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那進去瞅瞅不就知道了嘛。」王凱旋說道。
他渾然沒考慮過,他和胡八一連摸金符都沒有這事。
丁思甜也是點頭:「從這藥的效用來看,那位前輩對摸金後輩應該沒有惡意,我覺得可以繼續前進。」
反正從她得到的訊息來看,這裡的機關對正統摸金校尉來說有益無害,想來對方應該是沒有惡意的。
雖然丁思甜和王凱旋都這麼說,但胡八一還是有些猶豫,他問陳子延:「陳爺,你覺得呢?」
胡八一對繼續走這條路有些忌憚,生怕前面再出現什麼陷阱,所以不管丁思甜和王凱旋說的有沒有道理,他都不傾向把大家的安危交給猜測。
畢竟如今他們可是正經八百的有證人士,可以光明正大的來料理這座墓,完全沒必要因為一時便利就鋌而走險。
是的,他們之所以選擇從魚骨廟這裡進入,就是為了省去尋穴挖洞的時間。
想的是順著幾十年前老前輩蹚出的道走,肯定是萬無一失,但卻沒想到這個便宜沒那麼好撿,剛進來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所以相較於接著去踩機關,胡八一覺得重新找地方打一個盜洞,或許會是更好的選擇。
「我覺得……咱們也許只能繼續走下去了。」陳子延的嘴角微抽,示意眾人向身後看去。
幾個人立即回頭,就看到在他們來時的路上,竟然再一次憑空出現了一面石牆。
這一次的石牆說是牆,但實則就是一塊大石板,就那麼橫攔在他們身後不遠,把退路給徹底封死了。
「這該不會又是那勞什子的幻覺吧?」王凱旋皺著眉說道。
雖然石牆的模樣不一樣,但這出現的方式可沒什麼改變。
丁思甜也是反應極快,第一時間就拿出了醒神香,但是並沒起到任何作用,那面石牆屹立在那一動都沒動。
鐺——
陳子延見狀,跨步向前,手裡短棍直刺而出。
他第一個發現這石牆,同時也距離最近,所以是進行物理實驗的最佳人選。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剛剛的遭遇還歷歷在目,要想知道這是不是幻覺,那最好還是用結果來說話。
而現在,事實告訴了他們,這面石牆並不是幻覺。
當短棍落在石牆上,先前那般直接透牆而過的事情並沒有再次發生,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低沉的金鐵交擊聲。
收回短棍,陳子延轉頭看向其他人,沉聲說道:「這回是真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表現出什麼心情。
不是幻覺這點值得高興,但後路被斷就讓人高興不起來了。
這意味著他們現在沒有了其他選擇,只能夠一條道走到黑了。
王凱旋吊兒郎當的聳了聳肩:「這下不用糾結了,我們只能接著走下去了。」
眼下這形式已經很明了。
除非他們直接從這裡朝其他方向打盜洞,不然是拿身後的石牆沒一點辦法。
別看他們帶著炸藥,但要是不想把自己也給活埋在這地下的話,那就絕對不能使用爆破的方式。
更何況,鬼知道炸藥能不能起到作用。
畢竟這很有可能就是幽靈冢,那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屬於某種他們所不能理解的具現,而不是有所實質的物體。
不然,也不會那麼突然的出現在身後了。
對此其他人也都沒什麼好說的,他們同樣拿著石牆毫無辦法,只能繼續朝前走下去。
即便是胡八一,也同樣是什麼都沒說,默默跟在了王凱旋身後。
就這樣繼續行進了將近三百米的距離,最前方的王凱旋再一次停下了腳步。
在停止前進的同時,他的聲音也隨之響起:「老胡,陳爺,這前面怎麼是個岔路口啊,咱們該走哪一個?」
「岔路口?」胡八一驚訝問道。
這歷來盜洞都是一路到底啊。
要說廢棄重來倒是時有發生,但在地下開出岔路這種事,他還真是頭一回聽說。
王凱旋說道:「還能唬你不成,不信你自己看,現在前面有三條路。」
懷揣著疑惑,胡八一就想透過縫隙看看情況。
但隨著他們的深入,盜洞的規模已經逐漸縮小,此時他們所處的位置,儘管還沒到需要爬著前進的程度,但也就勉強能容一人通行,還得是弓著腰的情況下。
所以王凱旋那塊頭往前面一擺,後面的視野就被徹底封死了,想要看清楚東西根本就不可能。
無奈之下,胡八一拍了拍王凱旋:「胖子,你先隨便一個洞口進去,記得別真進去啊。」
這是他想到的辦法,不然根本沒辦法進行觀察。
「得嘞。」王凱旋應了一聲,就鑽進了正前方的洞口。
他剛剛掃了一眼,發現就這還算寬敞點,剩下那兩個他未必能進去,自然是要選擇這個了。
得到王凱旋讓開地方後,胡八一立即上前,舉著手電看向了面前的三個盜洞。
這三個盜洞一個在他們的正前方,剩下的兩個則是分別在左右兩側,跟他們所在的這個盜洞,組成了一個較為規整的十字路口。
仔細查看了一番後,胡八一發現了這三個盜洞的區別。
正前方的盜洞應該跟他們進來這個是一脈相承,從那工整平滑的挖掘痕跡就能看出,對方在進行挖掘時,應該是不慌不忙的從容狀態。
然而左右兩側的盜洞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雖然手法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活做得極為粗糙,挖掘痕跡凌亂無比,顯然對方當時已經沒了先前的澹定,而是處於一種焦急的狀態。
「這三個盜洞所用手法相同,應該是出自一人之手,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位修建魚骨廟的前輩所留。」胡八一說出了自己能夠確定的發現。
蹲在前面盜洞裡的王凱旋,瓮聲瓮氣的問道:「那他圖什麼啊,難不成是前面也有那種石牆,所以想從兩邊逃出去?」
「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胡八一也有些琢磨不透。
隨後,他朝著隊伍後面的陳子延說道:「陳爺,要不你來看看?」
遇事不決問陳子延,這都快被他養成習慣了。
沒辦法,誰讓陳子延每次都能給出答桉呢。
隨後他自己也鑽進了王凱旋所在的盜洞,讓身後的雪莉楊和丁思甜分別進到兩旁的盜洞,給陳子延讓出了一條路。
陳子延踱步來到了這岔口,在三個洞口環顧了一圈後,摩挲著下巴說道:「條件有限分析不出太多東西,但從這兩個盜洞的挖掘情況來看,當時挖掘者一定是處於一種很迫切的情況下動的手。」
他自然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眼前這不就是他剛剛念叨的岔口,但他不能把自己知道的東西說出來啊。
只得用這樣的方式,來給出一些合理的信息提示。
「是啊。」胡八一點頭,思索道:「可是什麼原因導致這位前輩做出這種事呢?」
「他可能想逃離這裡。」雪莉楊這時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裡的山體受侵蝕嚴重,山體裡面更是早已千瘡百孔,從上面向下還好,但想從下面反打盜洞的話,很容易會引起區域性塌陷,我想這位前輩能在這樣的地方發現隱藏的墓葬,那一定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行家,他不可能會忽視這麼重要的問題。」
「而在這樣的隱患面前,他還是選擇了挖掘新的盜洞,除了有什麼讓他忙於逃命這個原因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陳子延對著她點了點頭,說道:「楊小姐的說法可能性很大,那我們就以這個為基礎來分析一下。」
「不管那位前輩遇到了什麼,但我們都以他想逃離這裡來假設,那我覺得他那時應該已經去過了冥殿,很可能是在回返的路上發現了問題。」
胡八一對這個猜測比較贊同:「這很有可能,從這中央的盜洞就能看出,在向著冥殿挖掘時,那位前輩還不是那個狀態。」
接著,他說出了自己的推斷:「而在他打算原路返回的時候,卻遇到了某種未曾預料的意外情況,所以才會有旁邊這兩條盜洞的出現。」
「那這不就是說,咱們待的這盜洞能穩穩到冥殿了?」王凱旋這時突然問了一句。
作為一個擅長抓重點的人,這次他依舊是不負眾望。
「還真是這麼回事啊。」胡八一被他提醒,也是意識到了這點。
別管對方在回返時遇到了什麼,但在那之前他應該是抵達了冥殿,而不出意外走的就是他們所在這條路。
「幽靈冢。」而就在他想著這事的時候,丁思甜忽然吐出了三個字。
「幽靈冢?」胡八一下意識朝著陳子延的方向看去,也是覺得這完全有可能。
如果說對方在進來時沒遇到,而在離開時遇到的東西,那按照他們的經歷,最有可能的就是幽靈冢了。
這幽靈冢貌似不會阻攔人進來,只會在離開時攔住後路。
丁思甜補充道:「如果這樣說的話,那剛剛的機關也就有了解釋。」
陳子延好奇問道:「這話怎麼說?」
他對這原劇情里沒出現的事物很感興趣,也想知道原因。
丁思甜解釋道:「如果那位前輩真的被幽靈冢困在了這裡,那他在嘗試無果的情況下,很可能會把一些東西留給知曉自己行蹤的同伴或者後輩,而那個幻術機關可能就是用以篩除掉外人所用。」
王凱旋問道:「可你不是說那是補藥嗎?」
「對摸金校尉來說是補藥,但對其他人就未必了。」丁思甜輕聲回道。
硝石還好說,有些見識的土夫子都會帶著,但紅奩妙心丸這種摸金校尉專屬的秘藥,可就不是外人能隨身攜帶的了。
要不是她的醒神香有些成分跟紅奩妙心丸相似,陰差陽錯替代了對方,這會他們怕是還在為怎麼解除藥效而苦惱呢。
想到這,丁思甜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她看向陳子延問道:「陳先生,先前聽你說過能解除幽靈冢,不知用的是什麼方法?」
「古時古墓地宮在即將竣工時,都要宰三牲祭天,縛三禽獻地,而這幽靈冢所運行的規則也是如此,只有攜帶祭品進到裡面,就會將其給喚醒,只有將祭品進行祭祀,那這幽靈冢就會隱去。」陳子延如實說出答桉。
這種說法便是:三牲通天,三禽達地。
據說禽畜可使真穴餘氣連結,所以但凡古墓,陪葬坑裡必葬禽畜以順星宮理地脈。
聽到陳子延這話,胡八一勐然一拍腦袋,說道:「這樣就說得通了,當初那位摸金校尉前輩在進來時,一定是按照咱們倒斗行的老法子,隨身攜帶活禽用以探氣,這才驚動了幽靈冢被困住。」
但沒想到丁思甜卻是搖了搖頭:「那位前輩並沒有被幽靈冢困住,他可能是被困住了一段時間,但很快就憑藉豐富的經驗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脫困的同時還利用這幽靈冢布下了一個局。」
「局?」陳子延前面聽的還好,跟他知道的情況相符,但這布局是怎麼回事?
丁思甜問道:「各位,可知道最古老的祭祀是什麼?」
陳子延勐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是說人祭?」
祭祀這種事古來有之,但要說到最古老的祭祀,那沒能延續下來的,也就只有被廢棄的人祭了。
「沒錯。」丁思甜輕輕點頭,隨後說道:「就像是陳先生說的那樣,這幽靈冢能夠以禽畜祭品破解,但如果是祭品被人為更改了呢?」
胡八一這會也明白了過來:「思甜,你的意思是那位前輩在這方面做了手腳?」
丁思甜點頭:「我們剛剛所遇機關里的秘藥,是可以增強血氣的藥,但沒有藥引進行中和的話,那最後很可能會在迷幻中淤血而亡,而這就會自然成為幽靈冢的祭品。」
「這樣一來,幽靈冢在體驗過以人為祭品後,很可能會自動將人也給納入祭品的範疇,那以後再進來的人想出去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陳子延此時的語氣有些乾澀:「如果幽靈冢真的把人納入祭品的範疇,那在進來的人沒有死光前,它就不會自動隱去形跡。」
他現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無雙鬼沒有在墓里動手殺人,不然這個設想很可能就會變成他們需要面對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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