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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限輝煌圖卷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君父天臣雲天彪字體大小: A+
     

    ,無限輝煌圖卷

    泉城裡面,大軍整頓完畢,蓄勢待發之時,雲天彪派人叫來了郭京。

    幾天前,雲天彪剛剛來到泉城之時,就聽說劉廣派過去攻打梁山的將領們都沒有能夠回來,只逃回來一個郭京。

    為了刺激潰兵,殺雞儆猴,雲天彪把郭京杖責,痛打一頓,當時這道人是被抬著出軍營的,今天也是被抬進來的。

    「小道身上有傷,不便起身。」郭京趴在軟轎上,哼唧了兩聲,道,「雲太尉恕罪。」

    雲天彪說道:「本官知道你心中有怨氣,可是上回領兵攻打梁山的眾人之中,只有你一個安然逃回,要是不把你處置一番,被朝中那些愚直大臣聽到了,豈不是要拿你的身份說事,攻詰陳道子?」

    郭京只是低著頭,不肯說話。

    雲天彪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其實那倒還不算什麼,道子何等英雄人物,自然不怕為你擔上幾分罵名,可你知道,官家對你莫名厭惡,萬一到時候這裡的風聲傳到官家耳朵里,恐怕就不是區區杖責,能夠敷衍了事的。」

    郭京這才動容。

    他又想起當初陳道子想把他引薦給天命皇帝的一幕,那時天命皇帝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看到他那張臉,便已經勃然大怒,隱隱動了殺意。

    陳道子見機不妙,都沒敢再多提半句引薦之事,就暗示郭京悄悄退下。

    郭京也是萬分的委屈,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裡曾經觸怒過那位天子,最後只好歸結成自己倒霉,或許就是有人命里相衝,不能相見。

    時隔多年,郭京有時想起那皇帝的神情,還覺得有幾分寒意浸在心頭,萬一有朝臣把梁山大敗的事情和他郭京的名字一起報上去,被皇帝知道了,就是下旨處斬,都很有可能。

    雲天彪的聲音又幽幽傳來:「況且本官知道,你是帶藝投師,師從陳道子之前,就已經練了一身好法術,尤擅李代桃僵的遁形之法,杖責對你而言,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郭京翻身而起,對雲天彪行大禮參拜,含淚說道:「將軍苦心,小人險些誤會,實在萬分該死。請受小人三拜,報答恩典。」

    雲天彪扶了他一把,說道:「你要報答,不必拜我,只要盡忠職守便是。」

    「本將軍今日便要出發攻打梁山,諒那梁山八百里水泊險惡,又有好些妖人強盜,只怕不是三兩日的時間能夠徹底踏平。」

    「前線戰局僵持之時,那些妖人很可能便要行刺泉城官員,擾亂我們後方。本將軍會留下大將鄧宗弼,辛從忠,神火將軍魏定國,聖水將軍單廷圭等人,協同防衛,唯恐還不周全,你要從旁協助,盡心竭力!」

    郭京連連點頭,說道:「小道必定窮竭心智,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雲天彪一臉欣慰之色,手撫長須,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錦盒,說道:「陳道子聽說你丟失了九陽神鍾,修為還損耗近半,特地命我帶來三枚龍虎丹,到事急之時,你服下一枚,就可以暫時恢復往昔法力,把另外兩枚丹藥敷在雙眼之上,就能施展天目幻術,具體如何運用,你心中應當有數。」

    郭京大喜,小心翼翼接過錦盒,再三懇切謝過。

    雲天彪出營之後,就點齊兵馬、部將,分出前軍中軍后軍,請筍冠仙劉永錫與他並駕齊驅,一起往梁山進發。

    大軍開出泉城,奔走了大半日光景,從城鎮平原之間,漸漸靠近了叢林密布的丘陵所在。

    雲天彪勒馬望去,向劉永錫說道:「劉真人,我看前方道路兩側多有密林,又有山坡谷地起伏,大軍從那裡經過,務必要處處小心,不如先在這裡停留半個時辰,養足了精神再走,以防到時候有什麼紕漏。」

    劉永錫穩穩坐在馬上,手托一座小小盆景,盆景之中僅有一根石筍,聞言說道:「軍中事宜,自然都聽你的。」

    雲天彪點點頭,正要命令士兵歇息,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了微弱的呼喚之聲。

    一隊精兵出列,把那大呼小叫的人押回軍中,來見雲天彪。

    只見此人五官端秀,英氣勃勃,身上衣甲破破爛爛,多有血跡、濕痕,手拿一根枯枝做拐杖,神態疲憊已極,兀自喊道:「是朝廷兵馬,是劉知府派來的援軍嗎?」

    雲天彪看他有些眼熟,那殘破甲胄是宋軍將領的形制,問道:「你是何人,怎麼這副狼狽模樣,在山野里呼喊?」

    「末將石秀,前幾天奉命攻打梁山,被匪首所傷,落水漂流,不知日夜,今天早上才在岸邊清醒過來。」

    那人盯著雲天彪看了兩眼,驚聲說道,「你、你這長相,我想起來了,你是雲天彪吧?雲太尉,你來的正好啊,快,快去泉城相救!」

    雲天彪濃眉一聳,道:「你說話怎麼沒頭沒尾,不要慌張,說明原因。」

    「哎呀!」

    石秀大急,拿枯枝用力在地上戳了兩下,說道,「我早上清醒過來不久,就想找路回泉城去,只因重傷折磨,走的慢了,卻在山林之中聽到人馬響動,遠遠一看,正是那梁山匪首,帶了一隊紅衣飛揚的騎兵,刀甲俱全,往泉城去了。」

    雲天彪吃了一驚:「什麼時候的事情?走的哪條路?有多少人?」

    石秀把手一指:「小半個時辰之前,他們就從那小山背面經過,人數不多,約莫千騎,但那匪首關洛陽、妖道林靈素,都在其中。」

    雲天彪臉上驚容更甚,卻又透出少許狐疑之色,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石秀。

    劉永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雲天彪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怒喝一聲。

    「石秀!你好大的狗膽,原來已經投靠了梁山草寇,居然還敢到本官面前來謊報軍情,虛言誆騙,你以為你瞞得過清涼法界指迷真人的一雙法眼嗎?!」

    他這一聲大喝,大軍中所有馬匹都為之顫然低嘶。

    前後三軍,兵將露出殺氣,刀槍露出鋒刃,旌旗晃動,風雲也為之色變,天上的太陽都被翻滾的烏雲暫且擋去光芒!

    此等神威,可以驚得虎豹百獸膽裂,壓的叢林群鳥,不敢有聲。

    石秀直面這一聲喝問,卻勃然大怒,聲音高亢如擲金碎玉:「雲天彪,你這廝是什麼意思?!」

    「吾雖不才,破夏時每戰必先登,日月常懸忠烈膽,安敢做姦邪?」

    「你若不信我,先提刀砍了我頭,但萬萬不可不回援泉城,否則,泉城知府、城中百姓,一旦遭殃,你這沐猴而冠的綠帽匹夫,必遭天下萬民唾罵,遺臭萬年!」

    石秀聲音怒極,說到最後,一口鮮血噴出,仰頭便倒。

    雲天彪連忙一揮手,示意眾人將他扶住。

    劉永錫在旁邊說道:「你這是做什麼?我剛才明明是跟你說,此人肺腑之間,猶有烈氣殘餘,身負重傷,在鬼門關都走了一遭,而且是幾天之前的舊傷,絕不可能是苦肉計。」

    「我只是想再詐他一詐,以策萬全。」雲天彪面有不快,「果然是我多慮了,但此子居然當著眾將士的面,如此辱罵於我,也不可不稍作懲戒。」

    雲天彪叫人不許給石秀治傷,對劉永錫說道,「你帶他回援泉城,假如到了泉城,他還未死,就把他救醒過來,好叫他明白,雲某並非那等沒有度量之人。」

    當下便有人牽來一匹馬,把石秀綁在馬背上,石秀昏迷不醒,綁的人粗魯了些,他嘴角間又多溢出一點鮮血。

    更有斥候往山林中去,朝石秀指的那個方位探察。

    劉永錫說道:「讓我回援泉城,你想必是還要去梁山的。」

    「不錯。」

    雲天彪面露笑意,「那匪首妖道膽量果然不俗,想必是要輕騎入城斬殺首腦,好讓泉城大亂,伺機劫掠,但本官就是要趁著沒有高手坐鎮,先踏平梁山,斷了他們後路。」

    劉永錫也笑道:「而貧道這邊把他們糾纏住,等你回援之時,便是瓮中捉鱉之刻。」

    斥候回報,那邊山坡背面,果然有馬蹄痕迹,雲、劉兩人相視而笑,這便分兵。

    劉永錫帶了三千人,都是騎兵,速速趕回泉城。

    雲天彪意氣風發,馬鞭一揮,指使其餘兵馬不再休息,全速趕路,直奔梁山。

    他們穿山過林,又走了兩刻左右,前軍通過了一處山坳。

    中軍也即將通過之時,陡然兩邊山坡密林裡面,投下千百罐火藥。

    轟轟轟轟!!!

    那些火藥罐子一旦觸及硬物,當場爆裂開來,火光熊熊,煙塵翻滾,殉爆之聲不絕於耳,鋼珠毒煙四處噴射。

    山間長約百丈有餘,寬約十丈左右的一片狹長地帶,完全被這些煙塵火光所覆蓋,高溫烤的兩邊密林之中,不知道多少樹枝樹葉發黃、蜷縮,凋零飛落。

    這些火藥罐子叫做「黑五石霹靂子」,都是之前顏樹德那支大軍攻打梁山時所攜帶的,乃是軍中巧匠,利用士兵吞吐濁氣之後遺留的殘渣,混合五種精鍊過的礦石合制而成。

    看起來只有嬰兒拳頭大的一個罐子,足以炸飛兩頭大水牛,把屍體都燒焦,讓傷口處看不見一點血水。

    煙塵火光之中,陡然氣流劇烈的攪動著,兩隻覆蓋著甲胄的巨臂排開塵埃和火焰,一尊俯著身子的氣運法相,緩緩直起腰來。

    這法相之上,還繚繞著濃濃的硝煙氣味,身上有些部位都被炸散了輪廓,只剩下模糊的煙團,但在法相庇護之下,如此猛烈的爆炸,只把中軍將士炸死了不到三百人而已。

    忽然,一柄古樸道劍凌空飛過,刺穿法相。

    龐大法相胸口的部位,登時爛出了一個大洞,那些鬆散的魔道濁氣、軍威氣運,都被化作黑色的雨水,嘩啦啦澆落下來。

    兩邊樹林裡面,殺出數千道人影,在飛奔的過程中,他們身上粗糙的衣袍,霎時化作火紅的色彩。

    趁著火藥、黑雨造成的騷亂,這些人居高臨下的衝垮了宋軍外圍防線,殺入隊列之中,隔斷了前軍后軍。

    「中計了!」

    雲天彪又驚又怒,從馬背上一躍而起,空中的巨大法相頓時被他飛躍的身姿吞噬一空。

    浩浩蕩蕩的濁氣黑煙,從他身上寶甲戰袍的各處縫隙里滲透進去,滲入肌骨。

    下方,雲天彪帶來的那些部將,已經全部被梁山的猛將尋上,都是些雲天彪看著眼熟的人。

    林沖拍馬過處,馬上大小將領,只要看到他槍尖一點寒星,無不中槍落馬。

    武松雙刀如輪,沖的最快,把原本緊緊跟在他身邊的梁山子弟都給拋在身後,人影所過之處,縱橫辟闔,宋軍如同潮浪,被推出一道道溝壑。

    但云天彪目光一掃,最先看見的卻是魯達。

    魯達舞弄那把月牙鏟,走的不快,但他人還沒到,烈烈威風就已經透體而出,軍中餵養礦石的戰馬都嚇得四蹄顫顫、互相蹭蹬亂撞。

    官兵的隊列難以重組,就是這魯達造成的干擾最大。

    雲天彪凌空跨步,身影橫貫長空,試圖先翻過山坳,引領前軍作戰。

    但是,之前那把洞穿他氣運法相的古樸道劍,在密林里轉了個彎,又飛了過來。

    雲天彪只顧向前,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危機逼近他的後背。

    就在道劍的劍尖離他背脊不滿三尺,關洛陽的手掌握住了劍柄的時候……

    半空中突然拉出一道新月般的輝光。

    那本來應該用彎月來形容,但刀光的幅度長而開闊,實在是太過大氣磅礴。

    那樣壯闊的輝光,出現在近地面的時候,群山的景色都成了陪襯,天上被烏雲遮過的太陽,更是只能沉默以對。

    天色群山昏暗,獨有大月臨頭。

    關洛陽橫劍擋住那一彎月光,身影轟然墜落,撞在旁邊半山腰上。

    氣勁所過之處,周圍二十丈以內的大樹,瞬間就被吹散了所有樹葉,斷枝亂飛,緊接著,光禿禿的樹榦也咔嚓嚓斷裂開來。

    以關洛陽落地之處為中心,四面八方,到處都是向外圍倒伏而去的樹木,露出一片開闊地帶。

    雲天彪站在關洛陽對面,拖刀計青龍翻身,大月當頭的全力一殺,令他的氣勢在出刀的那一刻,全然蓋過了關洛陽。

    但是無論他再怎麼將刀刃用力下壓,關洛陽橫在頭頂的那柄劍,都已經不再退讓。

    「石秀這賊子,果然已經投靠了梁山草寇。」

    雲天彪大義凜然,「本官卻有一點疑惑,他若是貪生怕死投靠了賊寇,又怎麼肯用性命作餌,使出這條毒計?又怎麼能在本官面前不露半點破綻?」

    「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石秀便是這樣的人。任憑你們武力道術,如何恫嚇,豈可探得出石秀的真性情?」

    關洛陽道,「至於為何甘願以身犯險,自然是因為我們走在正道上,道義通天,千萬險阻也不能隔絕此心。」

    雲天彪哈哈大笑:「草賊無知,無君無父之人,也敢稱正道。官家乃是天子,蒼天之子,萬民之主,朝拜官家,入朝做官,才是唯一的正道。」

    關洛陽嘖嘖稱奇:「奸臣在朝,民不聊生,豪族惡紳,漁肉鄉里,你這正道二字居然還能說的這麼豪壯,也真是稀奇。」

    「哼,調理鄉間豪族,是地方官的職責,地方若有貪弊,自有我們朝廷大員來管,民生如何,是天子與朝臣才可以思量的事情,你有何官職在身,也配插手妄為?」

    雲天彪越說越怒,面紅如漆,「當今大宋,天命皇帝治下,本來是一片清平世界,就是有你們這些奸賊,不懂得體恤朝廷,恭順百官,鬧出諸多事端來,這才苦了如劉知府這樣的忠良賢臣。」

    「你這賊頭,妖道,受死來!」

    春秋大刀與劍刃摩擦,拖出一道刺耳欲聾的聲響。

    雲天彪臉比火炭更熱,怒滿心胸。

    關洛陽神色比劍刃更冷,哈哈發笑。

    「我還真是犯蠢了。」

    無為神劍銳氣直指蒼天,如同要摩天分雲。

    關洛陽再無多言,一劍斬下。

    跟這種眼裡已經只有當官,不把真正底層百姓當人的貨色,再多說一個字,都嫌委屈了自己的喉舌。

    唯有,殺出一個清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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