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芮聽完後面色平靜，眉色淡然，眼底更是無波瀾，只是開口問道：「不知道老爺子希望我有什麼反應？」

「清醒點吧丫頭。」在裴老爺子看來，喬芮只是故作平靜：「他不喜歡你，你就算是跟他領證了，在裴家也很辛苦，何必呢？」

「您今天給我聽這個，跟昨天宴會那些比起來，真的是小巫見大巫。」喬芮笑了笑。「說實在的，很無聊。」

「無聊？」老爺子微微挑眉。

喬芮坦然道：「你難道沒有聽出來，你孫子最後那句話里的鬱鬱寡歡嗎？」

「哦？」裴老爺子露出一個深意的笑容：「怎麼說？」

「您今天跟我說這些，足以見人品。」喬芮道。

裴老爺子再度皺了皺眉頭。「人品？看來你對我的人品很有微詞。」

「確實。」喬芮道：「那天選妻大會，您不阻止，今天跑來說三道四，由此可見，您這人不咋樣。」

裴老爺子又是皺眉。

「不仁不義吧。」喬芮也沒有客氣：「您也不必生氣，更不必反駁，反正別人心裡的印象很難改觀，正如您和您夫人看不上我，而我恰好也不不屑一顧你們一樣。」

老爺子還沒說話，裴管家和馮伯馮媽全都倒吸了一口氣。

他們這談話，沒有迴避他們，自然所有人都能聽到。

「就因為我瞧不上你，就不仁不義了？」裴老爺子沉聲問道，他臉上看不出來太多情緒，只是沉下的眼眸讓喬芮明白，這老頭不高興了。

他沉下來臉的時候，跟裴力衍差不多，都是不怒而威，很有氣場。

但那又如何，她也不懼。

「您瞧不上我是您的自由，只是我覺得，您瞧不上應該在選妻那天阻止，而不是等到今天，怎麼說您答應與喬家聯姻，也是因為我爺爺跟您多年前的交情有關。」喬芮就是在裴老爺子出爾反爾。

「你爺爺對我有恩。」裴老爺子一直沒有迴避過這件事，這些年來，也一直對喬家照顧接濟。「做人總要知恩圖報。」

「好吧，既然說到了這裡，那咱們也不必藏著了，直接說。」喬芮一字一句：「您讓裴力衍非要選一個您救命恩人的孫女，而這救命恩人是您的，與他何干？憑什麼他生來要為您還債？」

「他是我的孫子！」裴老爺子沉聲道：「繼承裴家家業享受福音庇護，自然要承擔責任。」

「我覺得這有點強人所難。」喬芮輕輕一笑：「坦白說，當初我爺爺對您有救命之恩，您想要還情，您就應該嫁給我爺爺。」

馮伯和馮媽嚇一跳，瞪大眼睛看著喬芮，少奶奶也太敢說了！

裴管家更是瞠目。

裴老爺子眉頭擰成了疙瘩：「我是男的。」

「男的又如何？這才顯得你們感情深刻啊！」喬芮一字一句，不疾不徐道：「您老以身相許，和我爺爺你倆從此過上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好日子，而不是波及我們後輩！」

這話說完，裴老爺子臉色瞬間沉下來。

裴管家在場也是哭笑不得。

而馮媽和馮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喬芮偏偏繼續道：「怎麼樣？要不要現在跟你婆娘離婚，嫁給我爺爺，反正我爺爺現在也沒老伴了，你給他作伴，從此你倆雙宿雙飛，趁現在都老不死，還來得及。」

「少奶奶！」裴管家先一步開口：「您別說了，這話太不尊重老爺子了。」

「對不起，裴管家，是你們家老爺子為老不尊，一大早來給我聽錄音。我呢，有起床氣，睡不好就會胡言亂語，你們也別放在心上。」喬芮淡然道：「不過我的提議很有建設性，你們可以考慮。」

裴管家一臉尷尬，擔心地看向老爺子。

裴老爺子一直望著喬芮，雖然臉色不好，但也沒有真的生氣，而是開口道：「丫頭啊，昨日一站成名，今日鋒芒畢露，你連我和你爺爺的玩笑都要開，你是沒有不敢懟的人啊！」

喬芮笑了笑。「沒辦法，起床氣作祟，您老來的不是時候。

更何況，您今天說的這些話，本就是不仁不義，結婚證領了，您冒出來說不合適了，早幹嘛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說話難聽，我反正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你爺爺要是聽到你這些話，大概要被氣死了。」裴老爺子忽然笑了，而且是笑得慈祥，彷彿就是不跟一個不懂事的後輩一般見識一樣，十分大度。

提到喬老爺子，喬芮垂下眼眸，黑密的長睫落下一道陰影。「裴老又怎麼知道我爺爺會生氣呢？說不定他早就對您垂涎三尺了。」

當然，垂涎三尺的是裴家的財富。

裴老爺子凝眉：「還開玩笑啊，適可而止吧。」

「好吧，我沒睡好，上樓去補覺，您自便。」喬芮說完，就轉身上樓去了。

到了樓梯上，喬芮停下腳步，轉身，對老爺子道：「對了，要是您夫人來找我麻煩，那我說的話可能比今天帶著起床氣的話更難聽，到時候氣死了，概不負責。」

裴老爺子抬眼看著喬芮，好像在嘲笑她的幼稚似的。

那丫頭站在樓梯上，眉目淺淡，不苟言笑的樣子，自帶氣場。

一個小小的丫頭，這麼大的氣場，讓裴老爺子都是一愣。

她有什麼資本如此？

看著那道身影就這麼消失在樓梯上，還真是讓人憤然不甘。

裴管家看看老爺子，有點擔心老爺子被氣到了。

但老爺子開口道：「走吧，咱們回去。」

馮伯和馮媽趕緊恭送他們。

兩人心裡都為喬芮捏了一把汗，少奶奶那張嘴可真厲害。

馮媽把這件事，電話彙報給了裴力衍。

裴力衍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說知道了，就再無別的吩咐。

馮媽掛了電話，很是擔憂地對丈夫道：「先生不喜歡少奶奶，可我看少奶奶這一打扮很漂亮啊。」

「主子的事，不要多言。」馮伯沉聲道：「該彙報的彙報，不該說的少說。」

「我當然知道，但先生說不喜歡少奶奶，為什麼選她？」馮媽還是憂心忡忡：「少奶奶怎麼可能不在意？她一定難過死了。」

馮伯皺眉：「怎麼還說？」

「你們男人懂什麼？」馮媽道：「要是不喜歡，怎麼可能嫁給那個男人，少奶奶一定是很喜歡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