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整，許孫明睡得正香，夢到自己帶領着一支龐大的艦隊，兵臨倫敦，喬治五世親自在碼頭迎接，並在投降書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叮鈴鈴~叮鈴鈴~

叮鈴鈴~叮鈴鈴~

「嗯？」被電話吵醒的許孫明還有些懵，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一邊接起電話，一邊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看到月亮正高掛在天空中，許孫明眉頭皺了皺。

「喂，是我。」許孫明知道，這個點兒給他打電話，問題必然不會小。

「司令，魷魚號發來電報，日本聯合艦隊八艘大型軍艦傾巢而出，於凌晨兩點時離開佐世保海軍基地。」負責值夜的艦隊參謀說道。

「大晚上出動？一小時前？通知艦隊緊急集合，岸防部隊都回到崗位上！立即出動驅逐艦隊和飛艇進行偵查。」許孫明看了看手錶，直接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琉球到佐世保並不遠，敵人已經出動了一個小時，而他們還沒有集合艦隊。

軍艦特別是艦隊出動，不像陸軍，喊一聲，幾分鐘整隊，然後就能出發了，物資大不了中途補進來。

軍艦光生火就要不短的時間，然後還要分組，排隊離開港口，還要進行物資檢查補充和設備維修，消耗的時間可不少。

「我馬上到。」許孫明掛下電話，套上褲子，穿上襪子，把鞋套在腳上，一隻手拿着衣服，一隻手推開門就跑了出去。

沒有叫司機，他自己跑上了車，插上鑰匙啟動汽車，順便把鞋穿好，一腳油門就蹬了出去。

幾分鐘后，汽車停在司令部門口，許孫明穿上衣服下了車，整理了一下，快步走進司令部。

「司令。」

許孫明一進去，艦隊參謀就迎了上來。

「情況怎麼樣？參謀長呢？」許孫明輕輕點了點頭，司令部里已經忙活了起來。

看得出來，不少人都是臨時趕過來的，畢竟這個點兒除了值守人員，大家都在睡覺。

許孫明能看到幾個人襪子都沒穿，還有好幾個人穿着襯衫的年輕參謀的襯衫扣子都掉了。

還好是襯衫，不容易穿反。

「司令，我已經下令艦隊集結，首批八艘驅逐艦將在十分鐘后出發，半小時后，巡洋艦也能出動。」參謀長正好走了出來。

今天是參謀長值夜，得到消息后，他第一時間開始安排驅逐艦。

小型驅逐艦的艦用動力是柴油機，能夠快速啟動，快速響應。

更大型號，特別是驅逐艦領艦這一級別，為了追求高速，必須使用動力更充沛的蒸汽輪機加重油鍋爐組合，響應速度也就變慢了。

「偵查飛艇呢？驅逐艦視野有限，不如讓空中偵查，黑夜裏，艦隊的燈光會非常明顯。」許孫明拉着參謀長走進辦公室。

大廳內，他們的存在會影響效率，即便他自認為並不嚇人。

「飛艇正在準備，今晚沒有偵查任務，他們已經將飛艇放進機庫了，不過很快就能飛起來。」參謀長關上辦公室門，拿出一包煙。

「彙報給長安了嗎？」許孫明接過煙，點燃吸了一口。

「電報已經發出去了，很快就會有回信。」參謀長也點燃了煙。

「大晚上的出發，日本人想幹什麼？」許孫明聞言點點頭，這才開始考慮日本人的意圖。

基本都佈置好了，如果日本人南下，等待他的將是準備完畢的華夏海軍艦隊。

「不清楚，經過之前的一系列戰鬥，按理說他們應該知道艦隊決戰他們並沒有優勢。」參謀長也疑惑這點。

他們猜不透日本人的戰略意圖，這就讓參謀長很心煩。

不知道戰略意圖，就無法提前判斷日本人的目標，艦隊就不能亂動，至少要等天亮之後才能做出應對。

吸~呼~

二人都抽著煙，一時間，房間內變得煙霧繚繞起來。

…………

十月十七日凌晨三點二十分，佐世保以西，日本近岸。

嘩啦啦~~

魷魚號的潛望鏡劃破水面，漸漸的露出艦橋，然後是整個上層。

嘎吱~

艙門被打開，黃帥鑽了出來，第一時間跑到觀察的位置，拿着望遠鏡向西望去。

後續的水兵起來，將閥門和風扇打開后，將天線舒展開來調整好，然後也拿起望遠鏡開始觀察。

兩名水兵趁著月色爬下艦橋，用經過遮擋的微弱燈光為指引，走到甲板炮旁，開始操縱甲板炮。

當然不是要對誰開炮，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還能嚇一嚇人，給潛艇提升下潛的時間。

「找到了，果然，沒有進行燈火管制，是他們太自大了，還是什麼？」黃帥看了一會兒，便找到了遠處海平面的燈光。

黃帥估摸著，這已經有十幾公里遠了，能夠看到，還真多虧了日本人沒有進行燈火管制，不然鐵定看不見。

「航向123，啟動發動機，我們跟上去。」黃帥估摸了一下方位，對下面喊道。

轟隆隆隆……

柴油機啟動，聲音不小，但是這股聲音很快被大海帶來的海浪聲所掩蓋。

潛艇逐漸加速，因為是晚上，日本人的編隊航速為了安全起見不會太快，是追上去的好機會，所以黃帥大膽下令全速前進。

日本聯合艦隊確實正以八節航速緩慢的前進著，夜間編隊行進不僅危，險難度也還不低，航速太快可能反應不過來。

魷魚號加速到十六節，快速接近著日本聯合艦隊。

甚至一度距離聯合艦隊主力不超過五公里，他們前面不遠處就是聯合艦隊用於警戒的驅逐艦。

「艦長，司令部電報。」大副悄悄的爬了上來，輕輕說道。

好像生怕聲音大了被發現一樣，實際上引擎的聲音大的多了，只是傳不到這麼遠。

「司令部說什麼？」黃帥沒有接過電報，而是抓着望遠鏡，觀察著聯合艦隊戰艦的情況。

「讓我們保證安全的前提下跟着日本人。」大副也看了看不遠處的亮光。

「我們正跟着呢。」黃帥擦了擦眼睛，看久了有些乾澀。

「我也是這樣回的。」大副將電報收了起來，看着不遠處龐大的隊伍。

肉眼看不清，但是能看到無數的燈光。

「對了，向司令部報告我們的位置以及航向……」黃帥又抬起望遠鏡看着。

「我已經彙報了，先跟着吧。」大副聳了聳肩。

看了一會兒，黃帥也覺得沒啥好看的了，將望遠鏡遞給其他水兵，自己下到船艙。

「船長，司令部電報，讓我們繼續跟隨日本艦隊，天明時將由飛艇替代，飛艇正在趕來。」電報員跑過來，正好看到從艦橋下來的黃帥。

「回電，我艦已收到，但是請求燃油和物資補給，我艦燃油僅剩三分之一，達到戰鬥警戒值。」黃帥看了看。

電報要他天亮離開，是因為前廳在水下的航速跟不上日本艦隊航速，即便是日本艦隊不加速到經濟航速，他也跟不上。

但是離開並不是讓他們撤離，而是遠遠的吊在後面，夜間跟上，白天吊著。

畢竟，飛艇有可能碰到雷雨天氣或大風或自身故障等情況，多種手段並用才是王道。

電報員點點頭，轉身就去發報。

黃帥其實並不擔心這個問題，即便遠距離航行，三分之一的燃油慢慢跑也能跑五千海里，這中間的時間足夠快速補給船給他送補給品了。

……

凌晨五點，天漸漸亮了起來，太陽雖然沒露出頭，但是能見度已經很高了。

安全起見，黃帥選擇下潛，在水下以七節航速前進，雙方的距離逐漸拉開。

到上午七點，日本艦隊開始加速，黃帥徹底停止了近距離觀察，魷魚號停止前進。

一小時后，在潛望鏡中，日本艦隊外圍的驅逐艦已經變成了一個黑點兒。

「上浮。」黃帥收起潛望鏡。

沒一會兒，潛艇浮出水面，航速漸漸提升。

九點三十分。

「還沒聯繫上飛艇嗎？」黃帥盯着天邊的黑點兒，有些焦急的問道。

潛艇加速后，驅逐艦也逐漸加速，證明日本聯合艦隊主力也在加速。

黃帥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也只能被動加速。

航速提升到十四點五節，雖然不是最大功率，但是耗油量還是提升了不少。

按道理說，這時候魷魚號應該已經退出追蹤模式，將跟蹤任務交給飛艇。

而魷魚號，則能退到一旁，慢慢的前進休整，忙活了一天一夜的船員們也能休息一下。

但是，一直沒能聯繫上飛艇。

以至於魷魚號不得不繼續吊著日本聯合艦隊。

聯合艦隊已經更換了無煙煤，追蹤的困難程度大增，當然，燒煤必不可少的會產生煙霧，只是沒那麼大、那麼黑了。

不能小看這小小的差別，距離遠了，說不定就看漏了。

十點三十分，太陽漸漸變得毒辣，潛艇艦橋上毫無遮攔，黃帥默默的記下，準備回去改造。

畢竟，魷魚號作為偵查潛艇，長期追蹤是必不可少的，不像普通軍艦，還會到艙內避一避，有必要防止士兵曬傷。

「船長，聯繫上飛艇了，他們的電台壞了，目前他們正在跟蹤日本艦隊，應該就在我們頭頂。」電報員過來說道。

「回電收到，航速降低到十節，大家輪流休息。」黃帥看了看天空，在藍天和雲層中尋找著。

可什麼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