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日，夏威夷以東三十海里處，一艘美國舊式戰艦正在低速航行著，毫不避違來往商船。
這裡距離夏威夷已經很近了，距離南華劃定的十二公里領海只有一步之遙。
「先生，我們是不是太過於靠近了，根據事先公布的情報來看，南華在夏威夷群島地區有一艘新式戰列艦。」內布拉斯加號的大副威廉有些緊張的看著空曠的大海。
「他們忙著對付日本人都來不及，只要我們不給予口實，他們不會怎麼樣的。」艦長道格坐在一旁，胸有成竹。
他的座艦——內布拉斯加號，是除新式戰艦以外最強大的軍艦之一……在正面對轟上。
內布拉斯加號，屬於美國維吉尼亞級前無畏艦，在這個時期，也是美國最後一級舊式軍艦。
長132米，寬9米，滿載排水量14946噸，10節航速下續航力3800海里。
主炮由兩座雙聯裝305毫米火炮組成一級主炮，八門單裝203毫米45倍徑火炮組成二級主炮。
總體來說在舊海軍時代是一艘強大的軍艦……如果忽略那只有18節的航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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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南華拉開了新海軍時代的序幕，1902年，維吉尼亞級二號艦內布拉斯加號在西雅圖鋪下龍骨，龍骨還沒鋪好，長安號已經順利下水舾裝。
美國人的反應太過於遲鈍，一直沒有做出停止工程的決定，直到兩年後才停止了舊式戰列艦的研發，此時，維吉尼亞已經完成了工程進度的60%，只需要進行舾裝，拆掉的話血虧。
不拆……更虧，戰列艦的使用費是大頭，不過誰讓美國人的海軍還是孱弱不堪呢，至少能頂幾年，欺負欺負更弱的國家不是？
內布拉斯加號在1907年服役，同年巴西海軍兩艘新式戰列艦已經形成戰鬥力，1908年，南美四國在役和預定的新式戰列艦有八條，其中巴西有兩條服役，兩條在南華開工建造。
所以，這一級軍艦在美國的位置很是尷尬，航速太慢，主力對決沒什麼用，護航也有些勉強，只能欺負欺負小國——如墨西哥。
內布拉斯加號就和墨西哥有一個小故事，入侵的故事。
「西北部，發現不明船隻。」傳聲筒中傳來瞭望手的聲音。
艦長道格站起來，拿出自己的望遠鏡，向西北方向望過去，卻什麼也看不見。
「報告具體方位，確認是否為軍艦。」道格來回掃了兩遍，然後對傳聲筒喊道。
「南華喜歡使用燃油作為船舶動力，相比較煤炭，燃油的煙霧更少，啟動更快。不過失去了煤倉作為防護層，大多數人並不看好他們的防禦能力。」威廉也沒發現軍艦，反而確認了是南華軍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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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的海軍偵查，如果看不到敵人軍艦，那就以敵人的煙跡為標誌，畢竟茫茫大海上灰色的軍艦很難被發現，但是黑色的濃煙就比較顯眼。
此時，軍艦都是以燃煤作為動力，除了南華，只有英國看南華大步走向燃油，才在中小型巡洋艦進行實驗。
大型軍艦隻在使用油煤混燒鍋爐，德國更是頑固，只給鍋爐加了個噴淋系統，不過也是因為德國沒有石油資源，不能過度依賴燃油動力。
燃煤燃燒會產生濃煙，即便是優質無煙煤，也會有煙跡。
……
「向艦隊匯報，我艦已接替422艦的位置，在艦隊以東十七海里處發現敵艦。」423艦的艦長楊擇郡還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不過暴露也不是什麼大事。
原本一直是422號艦在跟隨內布拉斯加號，一直在內布拉斯加號視距外跟蹤，按理說內布拉斯加號的桅杆更高，能看的更遠。
奈何422確認身份後一直跟著煙跡走，而422使用的重油鍋爐，煙跡比燒純威爾斯無煙煤還要淡的多，內布拉斯加號沒發現422也實屬正常。
可惜，422號艦半小時前突發故障，無法繼續執行，接替她任務的423號艦需要靠近確認是否為內布拉斯加號，然後被發現了。
「保持航速10節，內布拉斯加號的巡航速度就這麼高，每隔半小時，前出偵查一次。」楊擇郡將指揮權交給大副，自己去各部門巡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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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楊擇郡的習慣，即便大副二副槍炮長都巡視過了沒有問題，他也要親自去一趟才安心。
「這美國佬，打又不打，滾又不滾，真是噁心。」大副念叨著。
「這該死的美國佬，把我們定在這兒，聽說琉球那兒日本人很囂張，美國人就是故意的。」
昨天夜裡，駐夏威夷的南華海軍主力出動，以洛陽號為首，十幾艘驅逐艦為輔，兩艘繳獲改裝為訓練艦的無防護撞擊巡洋艦為戰鬥核心，在南華領海海域布下天羅地網，等著美國人上門。
美國人的軍艦一路上直愣愣的往前沖，南華海軍都在美國人前進的方向上布好口袋陣。
只等美國人進入南華領海邊緣，就圍上去逼停內布拉斯加號，如果不停，南華就會「盡全力」維護領海安全，訓練艦也加入逼停隊伍。
誰知道美國人在距離領海只有十幾海里時來了個大轉彎，內布拉斯加號航速緩慢，南華的訓練艦航速也快不起來。
……
半小時後，按照計劃前出查探，卻發現內布拉斯加號的位置不太對。
「敵艦開始加速，可能是發現我們了。」大副略微算了算距離差，內布拉斯加號可能有輕幅加速。
道格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命令加速到14節，並且轉彎甩開跟蹤者。
燃煤鍋爐的劣勢體現出來，因為一直使用經濟航速，想要提速必須提高蒸汽氣壓，就得慢慢燒煤，把火燒旺。
航速剛剛提升上來，已經過了十幾分鐘，剩下十幾分鐘明顯不足以消失在視野中，423便追了上來。
「被發現就沒有隱藏的必要了，航速提升到27節，保持距離五千米。」楊擇郡剛好回到指揮室，聽到了談話。
「是！鍋爐倉加壓，航速提升至27節。」大副對著傳聲筒喊道。
更多的燃油流入管道，被混合空氣霧化噴灑在鍋爐燃燒室，熊熊燃燒的火焰使鍋爐溫度快速升高，氣壓猛烈升高。
蒸汽流入蒸汽輪機，帶動蒸汽輪機快速運轉，423號如離弦之箭，快速前進著。
不過二十來分鐘，雙方距離就接近到五千米，如果是交戰時期，對驅逐艦來說，這是個極為不明智的選擇。
五千米距離上，驅逐艦主炮無法給大型軍艦帶來實際損傷，而大型軍艦的中大口徑火炮都能給驅逐艦致命的威脅。
但是現在不是交戰期，美國人可不敢開炮。那就是誰快誰靈活誰占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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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一艘驅逐艦正在快速靠近，目測航速在25節以上。」
「距離五千米，他們停住了。」
「他們那裡來的膽子，不過是一艘幾百噸的小船罷了。」
「但是他們好快，太快了。聽說這種軍艦南華有一百艘。在群島海域，這就是大型軍艦的噩夢。」
指揮室內的聲音變得嘈雜起來，一眾軍官爭先恐後的舉起望遠鏡，想搶占一個觀看的好位置。
「靠上去，逼退他們。」道格看著這些軍官，大多都是年輕人，反正對方只有一艘驅逐艦，給年輕人增加一些信心還是不錯。
……
「報告，敵人左轉彎……好像在向我們靠攏。」
楊擇郡眼前一亮:「左轉，注意保持和敵艦位置。」
半小時後。
「敵艦右轉，正在加速中。」
「靠上去！距離…一千米。」楊擇郡撓了撓頭。
一千米，雙方的機槍都能夠到對方了。
半小時後，雙方距離只有一千來米，423艦在楊擇郡的指揮下，一會兒衝到美國人前面，一會兒圍著美國人轉圈圈，突出的就是一個挑釁。
……
這一挑釁就過了中午，下午兩點。
這種被人面對面挑釁的感覺很不好，特別是你只能無能狂怒的時候。
「不能忍！加速靠上去，我就不信它敢撞我！」道格看著指揮室內萎靡的軍官們，必須要找回場子。
不然，這些軍官回去不知道要沉淪多久，說不定就廢了，那他也就廢了。
……
「敵人加速。」
「危險，左滿舵，緊急規避！」
內布拉斯加號加速後突然轉向，423號差點兒沒反應過來，即便如此，緊急左滿舵也讓不少水兵撞了個滿頭包。
「跑到敵人船頭，保持航速18節，距離三鏈。」
楊擇郡跑到航海圖前，看著最近歪歪扭扭的詭計，咧了咧嘴。
「距離主力艦隊有多遠。」
「六海里。」
「他們出領海了？」
「在邊緣處，我們處於敵艦左側，多次博弈都是向左轉彎，此處距離領海只有六海里。」
「時刻匯報我們的動向。」楊擇郡聽後點了點頭，轉身出了指揮室。
一路向後，最後站在後主炮的位置。
「這鴿子籠嗎？真難看。」雙方距離只有三鏈555米，拿個望遠鏡甚至可以看清楚敵人在幹嘛。
然後楊擇郡就在望遠鏡中看到了道格，道格正在用望遠鏡盯著他。
「通知大副，禮炮聲響，左滿舵。」楊擇郡兩次舉起放下望遠鏡，露出壞笑。
「槍炮官。」
「有！」
「炮口轉向左舷，準備鳴禮炮，三響。」
「是！」
幾分鐘後，禮炮彈被送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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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擇郡見道格還看著自己，對道格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
「放！」
砰！
第一響。
「左滿舵！」
伴隨著423號左轉，原本指向空曠海域的後主炮漸漸指向了另一目標。
砰！
第二響，美軍官們都圍上來看著，畢竟鳴禮炮是表示尊敬，慣例是軍銜低者向高者先鳴。
「可惡！」
「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轉彎，禮炮鳴放的速度比較慢，第三響時，南華已經把船打橫。
此刻，南華主炮正對著美國人船頭，在軍官們看來，就是指著他們。
砰！
「可惡啊！」
「他們逃了？」
「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大美利堅不可辱！」
「追上去！」
「左舵五，追上去！」道格被這侮辱性的行為氣的渾身發抖，如果他不能做出回應，他的前途也沒了，回去後還會變成恥辱。
而且，他們無規律亂跑了這麼久，南華海軍主力應該找不到他們吧？
畢竟，他們是早上被發現的，南華召集偵查艦隊後還要進行必要的補給，應該沒有這麼快……吧？
……
三十五分鐘後，在內布拉斯加的海圖上，他們距離南華海域還有八海里，但是在423號的海圖上，內布拉斯加號已經深入領海一公里。
「主力還沒來嗎？」楊擇郡眼睛都不離開內布拉斯加號一下，生怕它回過神來跑了。
這種侮辱性行為，在事後肯定是會被表面訓斥的，內布拉斯加號要是跑了，那可就難受了，什麼都沒撈到，還要吃掛落。
「來了！」大副指著左舷方向喊道。
「右側也有。」
……
此時，內布拉斯加號已經被包圍了，內圍是十一艘驅逐艦，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靠近內布拉斯加。
外圍，五艘驅逐艦和洛陽號戰列艦也從海平面露出了頭，高高揚起的356毫米主炮證明她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先生，我們被包圍了！」
「是戰列艦！南華的主力戰列艦！根據情報，是長洛級！裝備356毫米大口徑火炮8門。」
「南華打出旗語，你們已經非法侵入南華領海，為避免衝突，現要求你們跟隨我們返回港口，解除武裝，等待雙方政府溝通……」
「怎麼辦，先生？」
道格也很頭疼，落入圈套了。
「我們進入南華領海了嗎？沒有看到陸地，我們只承認3海里領海。」道格想了想，「右滿舵，離開這兒。」
道格知道，航速落後的情況下這很難達成，剛想說惡意撞船，就看到不遠處來了幾艘商船，國旗五顏六色的，讓他憋了回去。
……
「警告無效，為了捍衛我領海，捍衛我主權，我們將嘗試將入侵者逼出去。」洛陽號上，李進大義凜然的對艦上官兵以及二十幾個記者說道。
「報告！鄭和號訓練艦發出故障警報，船隻失控，正向非法入侵的美國軍艦駛去！」
「快向美國人傳達這一消息，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損失！」李進痛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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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李進心裡微微點頭，做到這兒就差不多了。
至於通知？旗語傳達慢一點很正常。
「呼~謝天謝地，美國人轉向了。」一位多愁善感的法國女記者指著內布拉斯加號說道。
是的，美國人發現了正冒著劇烈的黑煙，明顯馬力全開的鄭和號訓練艦，及時做出了規避。
「呼~好險！」道格吐了口氣。
「是啊，差一點就被撞上了，南華還是不錯，那艘船起碼二十年了，還能跑出15節。」大副點點頭，滿臉汗水。
轟！
一陣劇烈的響動，伴隨一陣巨大的震動，然後，船隻聽了下來。
「天吶！美國人瘋了嗎？」還是那個法國記者。
她親眼看到，一艘南華軍艦給美國人軍艦的規避讓開了道路，美國人卻直愣愣的走到人家航線上，最後南華軍艦重重的撞在美國人軍艦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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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美國人的軍艦停了下來。
「哦！趕緊救人，那可是南華的功臣，爪哇島號訓練艦！」李進悲痛的看著那艘二十年以上艦齡，剛剛翻出來不久的撞擊巡洋艦。
【作者題外話】：4444字大章節哦！有時候雖然是兩更，但是字數夠三更，只是分開講太割裂了我才放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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