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都等人只是被這一個個執行官的名頭震住了，而要是阿塔尼斯此刻尚能在卡拉中那充斥著埃蒙憤怒的精神洪流中保持清醒，便能掂量其中沉甸甸的分量。轅

  這之中的每一個名字在星靈帝國的歷史上都振聾發聵，每一個皆是開拓與紛爭年代最富盛名的偉大戰士，戰績超群。所謂忠誠、勇敢、榮譽與一切美好品德的化身，不外乎如是。

  他們的傳奇、故事和傳說，時至今日仍迴蕩於這個時代的聖堂武士之間。現在的學者若要提及那個群英薈萃的時代的歷史，少卻其中任何一個偉大人物都是不完整的、有失偏頗的。

  不管怎麼說，這多少有些欺負人。

  此刻在飛升之殿裡，阿塔尼斯麾下的達拉姆星靈人數並不多，不足百人，其中還有接近一半是並未連入卡拉的薩古拉斯黑暗聖堂武士。

  正飽受卡拉之中瘋狂囈語與滔天仇恨折磨的聖堂武士中雖不乏在亞頓之矛中沉睡至今的黃金時代戰士，但即使是在那個時代，這些偉大戰士依舊是口耳相傳的傳奇。

  在這些偉大的執行官們統帥星靈帝國軍隊時，他們有的人還沒有出生。

  奧古斯都在指揮頻道內調兵遣將的時候，淨化者執行官科羅拉里昂已經率領麾下的幾十位加載了古代英雄智能人格的軍團士兵殺入敵陣，幾無人可擋。轅

  這並非以戰鬥協議作戰的人工智慧機械，而是幾乎百分百復刻了超群人格的古代英雄。

  仿佛正如那銘刻於記憶網中的傳奇歲月那樣，星靈帝國的古代英雄再一次在新的軀體中醒來，所向披靡，銳不可當。

  這時，飛升之殿內部的達拉姆星靈已經開始互相攻擊，即使黑暗聖堂武士並不願意傷害他們的聖堂武士朋友，但言語既不足以喚醒這些星靈聖堂武士被瘋狂所占據的意志，也無從於從他們敵友不認的利刃之下保全自己。

  只是幾分鐘的時間，阿塔尼斯的周圍已經有多名聖堂武士和黑暗聖堂武士倒下，而他本人也在埃蒙意志的侵襲之下痛苦地扶著自己的幾欲撕裂的腦袋單膝跪倒在地。

  即使是再強大的戰士，在埃蒙的面前也不過是螢火以對烈日。

  科羅拉里昂與淨化者英雄們龐大的機械軀體在掀起的塵埃中有如一尊尊雄偉的高大巨人，那閃耀的鎧甲有如被整齊切開的白銀那樣熠熠生輝，像是從太陽中走出來的人物。

  在走向阿塔尼斯的路上，一位又一位身披金藍色鎧甲頭戴金色覆面甲的聖堂武士向科羅拉里昂發起了進攻，但一個又接著一個地被毫不留情、毫無懸念地擊敗了。轅

  即使操控的只是一具合金鑄就的機械之軀，淨化者的動作也依舊如同過去那樣優雅而迅捷，而機體的可變形優勢也能夠讓他們做出尋常星靈也根本做不到的攻擊方式。

  此時卡拉之中的腐化雖令得這些星靈聖堂武士狂性大發，但在一定程度上也使得他們不再能基於理性的思考進行戰鬥，在科羅拉里昂這些卓越超凡的執行官們看來，這簡直是漏洞百出。

  這可都是古代執行官，聖堂武士的領袖，彪炳史冊的英雄。每一代人中，執行官都是其中最天資卓絕者，模範中的模範。

  亞頓也是執行官。

  「陛下，這裡是白星號艦橋，情勢緊急，我們偵測到達拉姆星靈艦船正在相互攻擊。」很快地，奧古斯都就收到了烏爾納之外帝國艦隊的匯報，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受影響的並非只有烏爾納里的這些達拉姆星靈。

  「亞頓之矛上的也一片混亂，似乎那上面的星靈正在爭奪艦橋的控制權。」

  事發突然，雖然帝國的將軍們都知道達拉姆內部也是矛盾不斷，但事到如今在艦隊內部竟然能發生如此規模的動亂也是不可想像的。轅

  這是艦隊，決定著星際間的霸權，不是零零散散的星際武裝商隊。

  況且，他們不是有引以為傲的卡拉嗎？

  「弗蘭西斯(Francis McCauly)上將，你的任務就是封鎖烏爾納，保持對達拉姆艦隊的火力壓制。」奧古斯都鎮定的聲音立即就讓完全不明所以的帝國海軍將軍們找到了主心骨：「然後把戰場交給淨化者，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奧古斯都並沒有告訴烏爾納之外的艦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這一句兩句也是根本說不清楚的。一如既往的，皇帝只要下令就會得到執行，這就足夠了。

  另一邊，在飛升之殿以外的歸一神殿、乃至於烏爾納地表上的達拉姆星靈部隊也都陷入了極大的混亂，一部分達拉姆部隊甚至已經跟周圍的泰倫帝國和淨化者軍隊交上了火。

  場面非常的混亂，到處都在交戰，分不清是敵是友。

  僅以泰倫帝國一方而言，下至地面上的陸戰隊到天上的艦隊，頻道里都在詢問這些達拉姆星靈都在發什麼瘋以及要求開火指令的請求。轅

  而淨化者星靈的動作就快得多，因為數據網絡的存在使得他們彼此之間交換信息的速度極快。淨化者軍團得到的指令很明確，那就是儘可能地切除聖堂武士的神經束以挽救他們——儘管這會使得他們付出比尋常戰爭更大的代價。

  而這也僅能挽救一部分的達拉姆星靈軍隊，而無從改變大局，要想要完全解救墮入黑暗的整個神之長子一族，還需要其他的方法。

  以更冰冷的理性角度而考慮，切除神經束既能為清除一個敵人，也能帶來一位忠誠的盟友，而淨化者卻是可以復活的，損失的不過是機體，而這也得算在日後達拉姆的帳上。

  到最後，還得老祖宗來收拾殘局。

  說到底，淨化者的執行官與執政官不僅人格高尚，而且更是目光長遠，聖堂武士們雖然不懂政治，但卻各個都通曉戰爭的奧義。奧古斯都跟這些人交流，可比跟仲裁官階層的那幫老頑固輕鬆得多。

  在奧古斯都看來，想來這些淨化者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想來也更懂得生命的珍貴。

  但也不可否認，淨化者們是存著好好收拾不成器後輩的心。轅

  痛毆阿塔尼斯一頓，事後他還得感謝咱，報銷出手費。

  說起來淨化者們也該生氣，雖然仍然憎恨星靈帝國與最高議會，但搞了半天，現在的聖堂武士居然連祖宗的基業都快敗完了。

  臉都不要了。

  「我聽說達拉姆艦隊中有不少的黑暗聖堂武士，應該就是他們正在採取行動。」雷諾說。

  「又一次，敵眾我寡。」澤拉圖的心緒可未曾如他表面上的那麼鎮定，之前他存著犧牲自己的打算試圖去營救阿塔尼斯，但既然有科羅拉里昂，也就不需要他再去犧牲。

  他不由得為那些正困於達拉姆艦隊中、不得不與十倍百倍於己的敵人作戰的黑暗聖堂武士心生敬意：「孤軍奮戰，如果這就是成為黑暗聖堂武士的必經之路。」

  黃金艦隊中，依然是艾爾星靈的人數占據了多數，光憑這些黑暗聖堂武士可不足以扭轉局面。如若無法逃離這支正在陷入瘋狂的艦隊，他們必定會迎來悲慘的命運。轅

  好在，與此同時淨化者艦隊早已準備強行登陸失控中的達拉姆星靈戰艦。重中之重便是方舟艦亞頓之矛和另外的幾艘母艦，必須掌握在己方的手中。

  想要完全解救達拉姆艦隊中被腐化的艾爾星靈根本是天方夜譚，但要在其內部大亂的情況下搶奪這些戰艦的控制權以免它們落入埃蒙的掌控中，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他們真的是瘋了。」雷諾眼皮直跳地看著遠處一名陷入瘋狂的聖堂武士正狂怒地手持利刃撲向一名淨化者古代英雄，但沒走過兩招就被打倒在地，好像是一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孩子。

  高手對決，殺機四伏，一招半式便能分出勝負。

  更遠處，一名聖堂武士甚至被掐著脖子拎出了戰場，那顏面盡失的模樣像極了被媽媽叼著後脖頸的小貓。

  一位正飽受腐化折磨之苦的高階聖堂武士正被另一名淨化者按在地上，用利刃生生地剪除腦後的神經束。在那一刻，只聽到他發出了一聲只讓人類毛骨悚然的慘叫聲，悲慘無比，痛徹心扉。

  神經束可不是人類的頭髮，而是從星靈腦後長出的器官。薩古拉斯的黑暗聖堂武士會自我切除神經束，以證明其自絕於卡拉的決心，而塔達林星靈的神經束早已因吸入過多的地嗪而壞死。轅

  對於艾爾星靈而言，神經束是他們連入卡拉與其他星靈溝通的重要媒介，切除神經束之痛苦，恰如千刀萬剮，萬蟻噬心。

  據說在戰爭中失去神經束的聖堂武士都會變得鬱鬱寡歡，孤僻而難以接近。

  艾貢·斯台特曼會把這比作給貓去勢，但他從不敢在星靈面前這麼說，這可絕不僅僅是會被痛毆那麼簡單。

  「我敢說他們早就想這麼幹了。」泰凱斯揶揄著說。

  老泰凱斯早就想逮著機會揍這些牛皮哄哄的星靈一頓，以己度人，他敢說那幫淨化者也是這麼想的。

  奧古斯都並未下令自己的皇家衛隊介入這場戰鬥，而是命令他們扼守飛升之殿入口。

  如果只是要殺死這些被腐化的聖堂武士，那麼還沒那麼費勁，但泰倫帝國軍隊可沒辦法在不傷害他們的情況下切除神經束，因為槍炮可是不認人的，他們又缺少能夠以手術刀般切入戰場的兵種。轅

  在如此緊迫的形勢之下，只有德哈卡和腦蟲還在薩爾那加的屍體上大吃特吃，並未受到絲毫的影響，旁邊的那些皇家衛隊都已經懶得管了。

  「就連阿塔尼斯也要被控制了，這東西可真邪門。」雷諾雖然現在就恨不得返回艦隊之中，但此刻也只能留在這裡，同時密切關注這位老朋友的狀態。

  既然埃蒙已經腐化了卡拉，那麼塔薩達爾想必也凶多吉少。菲尼克斯、尤爾蘭、卡爾達利斯、摩約、塔爾達林這些赫赫有名的老朋友也難以倖免。

  「這小子要屁股開花了。」泰凱斯幸災樂禍，恨不得自己也跟上去踹一腳。這廝是個放在別人身上絲毫不嫌事兒大的角色，天塌下來他都得先嘲諷斯旺個子矮，夠不到天。

  此刻，科羅拉里昂正邁著不可阻擋的步伐走向阿塔尼斯，身邊緊隨著十多位古代執行官人格。

  距離阿塔尼斯，不過十幾步之遙。

  一位手持太陽能戰斧和等離子戰盾的亞頓之矛狂熱者正攔在科羅拉里昂與阿塔尼斯之間。轅

  一瞬間，這位已經被埃蒙腐化的狂熱者以雷霆之勢向科羅拉里昂揮出了手中即使是一般聖堂武士也需要雙手持握的太陽能戰斧，如此凌厲的斬擊足以切開屠獵者刺蛇的頭顱，但卻被對方輕描淡寫地側身躲開了。

  緊接著，科羅拉里昂一記足以截斷鋼鐵的重拳轟擊在狂熱者的面甲之上，打得他肝腦欲裂，跌倒在地。

  只此一擊失手，便沒有下一次的機會。

  眨眼之間，勝負已分。

  「偉大的科羅拉里昂，我」阿塔尼斯這個時候尚能保持一定的清醒，眼中的靈能烈焰時而由藍轉紅，時而恢復正常，時而咆哮。

  卡拉之中，億萬星靈正在埃蒙的狂怒之中戰慄。

  「我——啊——卡拉，憤怒，狂暴！」他好像是嘶吼著，哭泣著：轅

  「呵啊啊——埃蒙，我能聽見他的聲音！」

  恍惚之間，阿塔尼斯仿佛能夠從科羅拉里昂和其身後的淨化者們身上看到那些古代英雄光輝萬丈的身影，頓時羞愧萬分。

  就是放在亞頓的時代，這些偉大的執行官也是可與之齊名的偉大人物。阿塔尼斯自認為根本不足以與這些偉大的英雄相提並論，在長者和導師面前，學徒終是學徒。

  「約束你的憤怒，平息你的不忿。」科羅拉里昂淡淡地說：「埃蒙腐蝕了卡拉。」

  「即使沒有薩爾那加，我們依舊還擁有彼此。」

  「這是卡斯的聖言。」

  同一時間，以賽蘭迪斯為首的幾名高階聖堂武士試圖沖向科羅拉里昂，但都被其身邊的淨化者英雄寫意般地擊倒在一旁。轅

  不知不覺間，阿塔尼斯的身邊已經站滿了加載有古代執行官的淨化者英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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