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打臉來的就是這麼快。

宋辰梟很乾脆地就答應了下來。

直到男人掛斷電話，邁步至她身前，慕莞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找我？」宋辰梟瞧向她，還是一貫冷冰冰的表情。

被對方這樣不友好地審視著，慕莞差點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嗯，今天我在辦公室和你說的話，其實……」

「念念要做治療了，有什麼回頭再說吧。」

「宋——」

宋辰梟說完，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慕莞，便大步的從她身邊邁了過去。

慕莞看著對方的背影，只覺得一陣寒意當頭澆下。

宋辰梟的故意，完全是寫在了臉上。

不過慕莞也不意外，男人的脾氣就是如此，來得快去得更快。

熱起來讓人不知所措，冷起來也能瞬間結冰。

她很多年前就明白了這一點。

他伸出的手那麼暖，可當她要想要牢牢握緊的時候，卻變得那麼冷。

***

念念的治療結束以後，慕莞趁著宋辰梟回房，再一次堵住了他的去路。

「宋辰梟，之前的事情我想跟你道個歉！」

慕莞開門見山，直接將話挑明。

宋辰梟的腳步頓住，但臉色還是一成未變的冷。

他薄唇輕啟，眼底卻無半點波瀾，「道歉？」

慕莞聲音軟下來，臉上微微有點局促，「我不該在辦公室說那些難聽話，是我錯了，我誤會了你……」

「既然是誤會，解開了就好。」宋辰梟阻止了慕莞繼續說下去，語氣淡漠的卻不像是釋懷。

慕莞眼底驚詫，男人再一次從她身邊經過，彷彿和她多說一句話都不願。

「宋辰梟，你就那麼生我的氣嗎？」

慕莞叫住宋辰梟，情緒不由激動了幾分。

「是！我知道我這次衝動，讓你損失慘重，也知道我說話重了，但是，我一直沒想通，為什麼你從不和我解釋呢？」

明明在他形成計劃時，他可以告訴她。

就算他不夠信任她，在她誤會後，他也有機會解釋。

包括五年前，白婷婷借他的手陷害她，宋辰梟也先她知情，他早可以跟她說個明白……

還有在她離開后，他中毒的事情……

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她不敢信任他，因為他總是讓她去猜。

可即便猜對了又能怎麼樣？

心卻再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堅定。

「解釋是留給無能的人，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能承擔後果。」

宋辰梟沒有回頭，他的聲音還是很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慕莞心中一凜，不由苦笑，「所以哪怕我一直誤會你也沒關係嗎？所以，你從沒有想過要和我回到從前？」

沉默許久，宋辰梟才道，「你有想過會和我回到從前嗎？如果不是為了念念。」

慕莞被問得啞口無言。

確實，她從沒奢望宋辰梟和宋家會徹底接受她的三個孩子。

也實在害怕再嘗一次心碎和絕望。

「我是沒想過和你回到從前。」

聽到慕莞的話，宋辰梟嘴角嘲弄的牽動，答案早就有了，他卻還不肯死心。

慕莞接著又道，「但我現在和你在一起，不光是為了念念，宋辰梟，我對你……」

不光為了念念，也是身不由己，情難自已。

她欺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哪怕誤會最深時，她也沒想過真的要他償還什麼。

即便知道他所有的壞，可心，依舊無時無刻地朝向著他。

「對我什麼？」宋辰梟輕笑，「你不會要說，你愛我吧？」

慕莞怔了怔，有種被人奚落的感覺。

她咬牙，聲音故作輕鬆，「對啊，我愛你啊。」

但這種輕鬆，聽起來同樣很戲謔。

宋辰梟轉過身，他走向慕莞，伸手捧住她輪廓小巧的臉龐。

「慕莞，其實我不介意的。」

男人聲音沉極，居高臨下的目光，含著幾分涼薄，讓慕莞的心也跟著一點點冷卻。

「就算你是為了念念利用我，只要能待在我的身邊，就好。」

慕莞張了張唇，還沒開口，就被宋辰梟的指腹壓住。

他眼光爍動，似淚光似笑意，一字一頓又道，

「回不回到從前也無所謂。」

「反正我不會離婚。所以你以後也不用對我道歉，想做什麼想說什麼，我都不會阻攔，因為你想的事情，作為丈夫，我也會幫你完成。」

「……」慕莞的心堵得厲害。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真的從不在乎，還是他已經徹底放棄了，她。

宋辰梟說完就回了房間，緊閉的房門，不透一絲縫隙。

慕莞一夜難眠，腦子裡全是這段時間，宋辰梟和她的種種。

男人護著她的畫面也在一幕幕回放。

她一直放不下當初的傷痛，所以總是全副武裝地防備著宋辰梟。

離婚說了太多次，真心假意連她都早已分不清了。

也許這一次說者無意，聽者已經傷了心。

慕莞又想起火海中，宋辰梟在她肩頭咬下的那一口。

疼痛彷彿烙印一樣在心底。

他們也算生死相依過了，如果這都不是真心，那還有什麼算？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先緩和下兩人的隔閡，再找機會和宋辰梟好好談談。

慕莞打定了主意，轉頭看向念念睡熟的臉蛋，但這小小的眉眼，猛然一瞧，竟和宋辰梟神似！

她心上一動，只覺得自己想宋辰梟想的魔怔了，連忙閉了眼。

翌日大早，宋辰梟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了伸手敲門的慕莞。

女人輕蜷的手指，剛好觸向他的眉心。

宋辰梟錯愕，慕莞也輕微愣了愣，但她沒來得及反應，手臂就勢一落，剛好敲了下去。

「……」

幾秒鐘的靜默和對視后，慕莞連忙收手。

「早，念念……不是，我來叫你吃早飯。」

慕莞挽起笑容，溫柔過分的口吻，討好意味十足。

宋辰梟盯著她看了片晌，才道，「我不吃早飯了，晚上有飯局，怕吃不下。」

「晚上的飯局，早飯總得吃點吧？」慕莞拉住宋辰梟的手，目光帶著些懇求，「昨天晚飯我準備了很多菜，你都沒賞臉，今天就吃個早飯不過分吧？」

聽到這話，宋辰梟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