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家裏臨時出了急事，幸虧傅程幫他代了一會兒班。

傅程淺笑。

「不過你昨晚是怎麼了？」

李醫生順手將垃圾袋提走，裏面是幾瓶空了的啤酒罐。

傅程一向非常遵守規定，值班喝酒這種事，簡直是破了天荒了。

「有點煩心事。」見對方一臉看穿自己的表情，傅程也配合的推推眼鏡，不好意思低頭。

「懂，放心，我會當沒看見。」

李醫生臉上瞭然，但立即，他又像是想起什麼，壓低了聲音，「傅醫生，你喝了酒，昨晚怎麼回去的？」

「有朋友送我。」傅程淡聲，目光不覺瞥向對面的衣櫃，似想起什麼般，眼底含笑。

李醫生還想開口，看到辦公室進來護士，便欲言又止地離開了。

醫院人都知道，傅程獨來獨往慣了，這些年就算是生病住院也從不麻煩任何人。

別說朋友，就連家人都好像沒有似的。

更何況，李醫生晚上來值班時還特意看了下，傅程的車都不在車庫。

多半是酒駕了不敢說。

既然人家不提，他又何必再去揭短？

總歸人家的酒量是全院最好的，但凡領導的重要酒局，都是傅程出戰，他就沒醉過。

***

早晨，酒店套房內的窗帘被猛地拉開。

隨着「嘩啦」一聲，強烈的陽光照射進來，剛好落在慕良辰白白嫩嫩的小臉蛋上。

「還不起來嗎？」

一道女聲輕輕柔柔地落在耳邊。

「唔嗯……」

慕良辰眉心一皺，抱着枕頭就翻了身，完全沒察覺到任何異常。

緊接着，他屁股也被拍了一下。

耳畔的女聲又道，「昨晚打遊戲到幾點呀？」

「嗯……兩點，半。」慕良辰含含糊糊地答了話，突然，他感覺到空氣好像變得寒冷。

「這麼晚啊，那你還記得，你答應過媽咪什麼嗎？」

聽到「媽咪」兩字，慕良辰渾身一抖，猛地掙開雙眼，眼前，慕莞溫溫柔柔的臉，正蓄勢待發地盯着他。

「我一定是在做夢！媽咪只想着念寶和壞爸比，不可能這麼早來看我！」

慕良辰嘀咕一句又猛地倒下頭！

可他剛要往被子裏鑽，就被慕莞提住了后脖頸。

「你電腦還沒退遊戲呢，不然你先繼續睡，媽咪幫你把賬號清一清？」

慕莞瞥了眼就擺在床頭櫃的電腦。

遊戲界面里，各種各樣的材料全滿。看來這一晚上，小傢伙是沒白忙活。

慕良辰這下徹底清醒了，他苦巴巴地睜開眼，眼前的媽咪是真的，他的噩夢也是真的！

「哦！媽咪，你來了！我好想你！」

慕良辰迅速抱住了慕莞的手臂。

「是嗎？可我看你好像很不想我這麼早來。」

慕莞笑着，輕輕抵住小腦袋，看向慕良辰亮閃閃的大眼睛。

「才沒有呢！辰寶是覺得很驚喜！」慕良辰繼續硬著頭皮撒嬌。

看着這張貌似天真無邪的臉，慕莞即便想發脾氣也發不出了。

「驚喜什麼，我不是天天來看你嗎？」

慕莞擰了一下他的小臉。

「還有，什麼叫做我只想着念寶和壞爸比？我也很想你好嗎？」

慕良辰的這句話讓慕莞很擔心，她最近讓慕良辰一個人待着，他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了？

「我知道啦。」慕良辰嘟嘟嘴。

他當然理解媽咪。

但一想到慕默念能光明正大的有爸比和媽咪，而他只能獨自一個人，難免會有點小失落。

正在此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慕良辰抬頭，就見慕默念端著一大塊雞蛋糕，眨巴著大眼，緩慢走到慕良辰身邊。

「念寶？」慕良辰眼中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他就將頭偏開，「你幹嘛來這裏。」

對方根本就是個小白眼狼，有了爸比和媽咪，就立即不需要他這個哥哥了。

虧他還一直那麼擔心……

「……」慕默念怯懦地將雞蛋糕往慕良辰手邊遞去，見對方挪開手，眼底瞬間泛起了淚花。

慕莞將雞蛋糕接過來，「好啦，念寶他想你了，所以來和你一起吃早餐呢。」

「我不餓。」慕良辰很冷淡地說了一句，「再說了，他應該更喜歡和壞爸比一起吃早餐。」

慕莞嘆口氣，和慕默念對了個眼色。

慕默念立即抓住慕良辰的手，在他手心裏一筆一劃的寫起來。

「對——」

「不——」

「起——」

慕良辰在心中默默讀出了對方寫的字。

「對不起有什麼用？反正在你心裏，爸比才是最重要的！」

慕良辰話音剛落，就被慕默念一個擁抱抱住了。

小傢伙拚命搖搖頭，急得呼吸都急促了。

慕良辰心已經軟下來，可還是傲嬌地昂着頭，不肯下台階。

見此，慕莞添油加醋道，「啊呀，念寶，看來這次哥哥是真的不要你了。算了吧，以後你和哥哥就再也不要見面了。」

她的話剛說完，慕默念就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手卻抱得慕良辰更緊了。

慕良辰終於綳不住了，「好啦好啦，我沒有說不要你！媽咪，你幹嘛嚇唬辰寶拉！」

他連忙拍著慕默念的背，給他擦眼淚。

看慕默念哭得越來越認真，慕莞心裏也過意不去了，「不哭了不哭了，媽咪說錯了，你看哥哥還是愛你的！」

聽到這些，慕默念才漸漸停止了哭泣。

他再次拿起慕良辰的手，一筆一劃寫下字。

「我——」

「愛——」

「你——」

慕良辰默念出來，鼻尖不由一酸。

慕默念從小就愛撒嬌，但這三個字他從來沒和自己說過。

慕良辰又給慕默念擦了一遍眼淚，將旁邊的雞蛋糕拿起來，分了兩半，遞給慕默念。

慕默念眨了幾下眼，癟著的小嘴翹起來，很開心地接了過來。

「吃東西了，不要哭。」

慕良辰很溫柔地朝慕默念說，慕默念也乖巧地點點頭。

兩隻小手拿蛋糕碰了個杯，然後，就都一整塊地往嘴巴里塞。

看到兩兄弟感情這麼好，慕莞心裏也甜滋滋的。

等兩小隻吃飽喝足，慕莞才言歸正傳。

她這麼早來找慕良辰，正是為了昨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