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梟，你還好嗎？」

慕莞伸手拉住宋辰梟的手腕，他身上的熱度已經減去不少，脈象也好轉許多。

宋辰梟輕應了一聲，他身體很乏，剛剛宋令錦面前只是強打精神。

「對不起，剛剛讓你不安了。」

忽然，慕莞感覺到耳根一熱，宋辰梟將她攬到懷側，低低聲道。

「……別怕，我絕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任何不妥。」

宋辰梟的口吻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平常事，可卻不像虛情假意。

男人的心跳在她耳邊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

一瞬間，慕莞感覺自己的心緒全亂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

在她看來，宋辰梟肯維持婚姻的最初衷，不過是維持他和宋家的面子。

宋辰梟會喜歡她，也最多是男人的佔有慾，對於失去控制的獵物的好勝心……除此，他不會對她有更深的程度。

這點，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為什麼宋辰梟的所言所行，卻一再超出她的理解。

慕莞手掌微頓，還是將宋辰梟推開。

她看向男人俊美的沒有任何凡塵氣息的臉，她現在徹底看不懂他了。

「為什麼……難道你沒有答案？」

宋辰梟菲唇翕動，他盯着慕莞的臉，修長的手指划入她的鬢髮。

男人沉若海洋的雙目低垂，他眼底的透出的光，複雜而諱莫，竟有種難以言喻的溫柔。

慕莞避開宋辰梟的動作，臉微微地燙。

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對方的目光溶解吞噬。

宋辰梟是故意的吧！

他從來不是一個會跟她纏綿悱惻的人，即便是動了感情……不對，她也沒見過他動情的樣子！

「我剛入職宋氏時你說過，你是只講利益不談感情的人，因為感情都是一時的，不像利益穩固……所以我不懂，得罪了宋令錦，你能得到什麼？」

就算宋辰梟現在翅膀硬了，完全不在意宋家的背景，可宋令錦的人脈可怕，要應付宋令錦的針對，宋氏不一定就能全身而退。

宋氏，就是宋辰梟的全部。

「你既然用感情和利益做比較，不是該很清楚我的答案了嗎？」

「得罪宋令錦，只有一個目的，是你。」

宋辰梟的手遊走到了慕莞的下頜，他輕輕將她的頭又轉向自己，讓她繼續看着自己。

慕莞心下悸動，電流般的感覺過遍全身，讓她的思考能力都陷入癱瘓。

「人都是會變的，你怎麼知道我說那些話的時候，不是誤判了自己？」

慕莞剛想開口，宋辰梟又將兩人距離拉近一分，清洌的氣息緊緊纏上慕莞的唇瓣。

「那你怎麼知道，你現在沒有誤判自己？」

慕莞的話幾乎是下意識說出的。

但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她這不是等於默認了，宋辰梟是真心喜歡她了嗎？

慕莞眼底閃躲，只想立刻逃開宋辰梟，「算了，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去看看念寶。」

「你問了我的問題，我也得問你一個問題。」

宋辰梟反握住慕莞的手，按在心口。

慕莞隨着慣性，臉頰擦過了男人的唇邊。

柔軟的觸碰，讓她從頭酥到了腳底。

隔着一層薄薄的襯衫，宋辰梟的心口暖得發燙，慕莞想要奪回手，卻被強力按著。

「既然這麼抗拒我，為什麼還要關心我？」

「你誤會了，我沒有關心你。」

慕莞想也不想就否認了，但她的聲音很低，完全是一副心虛表情。

宋辰梟卻道，「我知道來你過我的房間，我感覺得到。」

他在渾渾噩噩的夢中感覺到慕莞來到房間，還細心喂他吃了葯，之後，他身體里的痛苦漸漸轉淡。

這種感覺太過真實，從夢中，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她。

找她問清楚，到底是不是還那麼在意他？

「我沒有……我只是想讓你去幫我解決宋令錦，畢竟他是你爺爺。」

「你為什麼沒叫醒我？」

「我……」

慕莞頓了一下，淡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叫？我只是沒叫醒。」

「而且，就算我關心你，那也是人道關懷。就算你對我再不做好人，念寶的治療總歸你幫了我。」

慕莞一番說辭下來，漸漸理直氣壯。

她這話像是說給宋辰梟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現在的一切也還沒有失去控制，只要她遠離宋辰梟，摒棄雜念就好。

「你還在生我的氣？」

宋辰梟嘴角微地勾起，他看穿女人眼底的彆扭，將她腦袋一把按到肩頭，正好是自己傷口的地方。

慕莞卻本能地反抗，「你不要傷口好了！」

她聲音急促，宋辰梟的力氣很大，她卻還是從他手掌底下逃開，強行避開了他的傷口。

「看來，你擋在盛白鶴的面前，是為了保護我。」

宋辰梟的聲音落下，低沉磁性的嗓音，渾厚溫和。

一點也不像她認識的那個男人。

「在意一個人的心思是藏不住的，你對盛白鶴沒有那份心思。」

「宋辰梟，你有完沒完了？你天生就這麼大自信嗎？以為誰都會很輕易地接受你？」

慕莞被宋辰梟戳中了心思，急急反駁。

可她越是反駁，就越顯得蒼白。

宋辰梟聲音微微一重，清冷的聲音里略帶自嘲，「是，除了你，應該不會再有這樣的人。」

他是曾經以為過，無論他如何，她都會在他身邊。

但她該不知道，他只對她一個人有過這種不可一世的想法。

「我沒說過要接受你，破鏡難圓，不論你是真心還是假意。」

慕莞心一緊，喉嚨也緊，她的聲音生澀而艱難。

她說完就強行推開了宋辰梟，對方再說下去，她怕自己的防線就要潰敗。

宋辰梟見她掙扎強烈，未免她受傷的胳膊被弄疼，也只好鬆開了手。

慕莞轉身剛打開門，卻見宋夢寧和陸懷兩個人都站在門口。

一時間，氣氛無比尷尬。

慕莞臉上紅了又白，「你，你們……」

他們在這裏多久了？怎麼悄無聲息的？

剛剛她和宋辰梟貼著門口說話，他們都聽到了嗎？

光是想像宋辰梟和她說的那些話……

慕莞都能用意念摳出一個三室一廳。

「哦，我們剛來。」宋夢寧率先回過神，神態自若，「剛打算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