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霆的話讓所有人都是一陣錯愕。
慕莞更是和宋霆目光短暫相匯，她不解地探詢向宋霆。
她很清楚，宋霆是不可能傷害自己的……
因為她離開的時候，宋霆已經在藥效的影響下入睡了……
而且就算宋霆要傷害自己，也絕對不可能挑在她來的時候。
宋霆沒有和慕莞對視，他避開了她的疑惑，將自己受傷的手抬起來看了看。
「其實，這傷口也不怎麼疼。」
「宋霆，說清楚。」
宋辰梟聲音隱忍的落下來，三分寒意，卻極具壓迫性。
慕莞瞧向男人，對方臉已經黑得不能看。
她有種錯覺，不是礙於宋夢寧，男人都有可能直接掐起宋霆質問。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么……」宋霆氣若無力，輕咳了兩聲，艱難地說，「等死，真的很無聊。」
「這麼說，你是自己……」宋夢寧沒有將話說完，神情隱隱透著心疼。
她很能理解宋霆，只是卻沒想到。
宋霆在她心中一直很堅強，她差點忽略了，對方已經病了這麼多年了……
也在宋辰梟的照顧下，過了這麼多年了……
「姑姑，對不起。」
宋霆還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溫潤和禮貌，似乎剛剛經歷的生死，都只不過是一場小打小鬧。
他的淡然，令宋夢寧發不出一言。
半晌，她搖搖頭，輕輕摸了摸宋霆冰涼的臉，「傻孩子，熬過去了就會好起來的。你的病，不止辰梟在想辦法，老爺子也會想辦法的。」
宋夢寧說這話的時候，宋辰梟冷冷瞥了她一眼，男人的表情恰好被慕莞盡收眼底。
確實，宋夢寧對宋霆真心不真心，慕莞並不了解，但她卻很清楚，宋令錦對宋霆是早就放任不管的狀態。
因為她曾親耳聽到過，宋令錦對宋辰梟發難，要他適可而止，取捨宋霆的治療。
宋霆雖然久病，但他手裏仍舊掌控著父親宋司煥留下的宋家財產。
宋霆若是不在人世，這些便又會回到宋令錦手中。
在宋家眼中，宋霆早就是棄子。
看到宋夢寧已經不再追究宋霆受傷的事，白婷婷徹底緩過勁兒來，雖然她完全不明白，宋霆為什麼說謊……
小護工也真以為是虛驚一場，但她刻意和白婷婷保持了距離，神色悻悻。
如果不是白婷婷無情甩鍋，她還以為對方是個溫柔好心的大姐姐……
可她更不理解，明明大家都是無辜的，為什麼對方會這麼急於將一切都誣陷給她？
越想越覺得委屈。
「工具呢。」卻在此時，宋辰梟一句冷言，再次掀起波瀾。
宋霆一怔，宋辰梟目光冷冽。
「你自己傷得自己，也需要有工具。」
這話讓白婷婷掌心再次冒出冷汗，她抿緊唇瓣，緊張地盯着宋霆。
宋霆也看了她一眼，但他的目光沒在白婷婷身上停留，很快就移向了床旁的柜子。
「抽屜里。」
傅程聞言，立即將抽屜打開翻了翻。
果然，角落內藏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
傅程將東西遞給宋辰梟，宋辰梟沒有接，看向宋霆的目光卻更加深沉。
刀子上面一點痕迹都沒有，這傢伙……真當他蠢？
見宋辰梟沒有繼續開口，宋夢寧也察覺了一絲不對勁。
「傅醫生，我聽說宋霆每天的葯，會有鎮靜作用……按婷婷的說法，慕莞來的時候，宋霆已經睡了？」
如果宋霆睡著了，怎麼可能還會自殘？
「是有……」傅程下意識地點頭，說完才反應過來。
藍嵐也道，「確實，婷婷帶慕莞去見宋霆的時候，宋霆剛打完葯。」
小護工也接着開口，「沒錯！我記得我和婷……」
看到白婷婷投來的目光，小護工有些發怵，頓了下。
「我和婷婷姐把病房讓出來的時候，宋霆先生，確實已經睡下了……」
慕莞沒有接話，任由大家的疑問轉向宋霆。
只有她知道，那個時候宋霆藥效沒有吃透，只是在裝睡。
除了她，就只有白婷婷和小護工有機會傷害宋霆。
小護工可以排除，那就只剩白婷婷。
宋霆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保護白婷婷。
「那時候我還醒著。」
宋霆沒有任何猶豫，看向慕莞，「慕小姐可以給我作證，我們還聊了一會兒。」
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慕莞身上。
尤其是宋辰梟。
慕莞感覺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極具有壓迫性，彷彿要將她骨髓都穿透……
「你和他，聊天？」
宋辰梟在慕莞耳邊壓低聲音，口吻里滿滿的匪夷所思。
在宋辰梟看來，宋霆和慕莞的關係根本不可能用得上「聊天」。
宋霆或許會喜歡聊天，喜歡自己的獻血恩人……
但慕莞對宋霆只是例行義務，只是因為宋霆是他的弟弟。
她和他都沒有那麼多聊天內容，怎麼會有空來和宋霆，一個病入膏肓的男人聊天？
「……」
慕莞微微吸了口氣，她看着宋霆，男人的目光一派平靜，甚至還含了笑意。
似乎篤定她一定會開口幫他。
最終，慕莞還是點了頭，「沒錯，我來的時候，宋霆只是在休息，所以我們說了說話。」
宋霆的意圖不想過問，但她知道對方一定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而且，她也只是說了實話。
傅程也道，「那時候應該剛打完葯吧，藥效是混在一起的，一個小時后才會起作用。」
可他說完，看到宋辰梟的臉色很不好看。
……準確的說，是陰沉的有點駭人了。
白婷婷的心臟這才落回了胸底。
從宋霆病房出來以後，宋夢寧便先帶人離開了。
而宋辰梟則在病房交代陸懷，重新安排宋霆的護工。
慕莞跟上了藍嵐，等傅程離開后，才將摺疊好的紙條遞給她。
「這是一些能夠幫宋霆緩解的藥物，搭配在一起用，他的病會好轉很多。」
藍嵐莞爾，將紙條收下后，朝慕莞點了下頭，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小護工被結算了工資后，白婷婷又來宋辰梟身邊道歉，「辰梟，這件事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疏忽了，以後我一定……」
「宋霆這裏，以後你不要再來了。」宋辰梟吩咐完陸懷，才朝白婷婷冷冷撂下一句。
豈料，他前腳剛走出病房，白婷婷就猛地撲了上來，從后擁住了男人的腰部。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這一幕，恰好被走來的慕莞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