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梟一陣無言，他拿起餐巾紙擦拭嘴角。

吃了一半的早餐忽然沒了胃口。

雖然這些人確實是他雇來服侍慕莞的，可她們的樣子，總彷彿他會吃人。

這樣下去，真不知道是請來了幫傭，還是一群分裂團伙。

「怎麼了？」慕莞看著宋辰梟臉上再明顯不過的不爽，一邊吃東西一邊故作不解。

宋辰梟看她一眼，「看來你在家有夥伴了。」

「你說新的女傭們嗎？」慕莞淡聲，「如果某人不成天冷著一張臉，動不動就開啟霸道強權，你也會有夥伴的。」

「……」

宋辰梟無言，看一眼腕錶。

慕莞也瞧見他的動作，看樣子他等自己等得有點急了。

「你怎麼還不去公司？是在等我一起出門？」

他只是在等她一起吃早餐，但顯然，兩人的早餐吃得並不愉快。

「你也要去公司？」片晌，宋辰梟反應過來。

他以為慕莞恨極了給他工作，不會再去宋氏半步。

可她如今穿戴整齊，確實是要出門的樣子。

「嗯，」慕莞點頭，「是要去的。」

「不想做事，去公司也沒意義。你今天去購物吧，我一會兒陪你。」

宋辰梟聲音放緩，但說話的時候，還是頗有種在施恩的溫柔。

慕莞不由笑了笑，「怎麼？不給你做私人助理，我的存在就沒意義了？」

她哪怕去公司劃劃水，視察一下他的員工，發發老闆娘的威嚴，也是很有意義吧？

至少能讓宋辰梟知道她可是個麻煩！

購物才沒意義！

「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辰梟的聲音低下幾分，像是做了妥協。

「你不用等我了，我自己走就可以，而且我還有別的地方要去。」

「你要去哪裡？」

宋辰梟聲音驟然沉下，迫人的氣場一瞬就上來。

慕莞放下餐具，瞧向他，「昨晚的合約忘了嗎？你現在不能干涉我的自由！」

宋辰梟臉色黑極，他盯了慕莞許久，最終，只拿起一旁的冰水灌了兩口，起身離開。

慕莞慢條斯理地將早餐一點點吃完，忽然覺得心曠神怡。

十分鐘后，慕莞走到車庫，準備隨便撿一輛宋辰梟的備用車開。

卻發現男人沒走，還開了一輛黑色賓利出來。

「上車。」宋辰梟的聲音還是透著命令，「你去哪裡，我送你去。」

慕莞猶豫了一下，轉身利落上了車。

宋辰梟既然要給她當司機，她何樂不為？

上車后，慕莞立即報了一個地址。

聽到地址，宋辰梟的目光更宛如利刃，「我勸你適可而止。」

「總比去見盛白鶴好吧？」慕莞笑一笑，「你非要送我去，不就是害怕我去見他嗎？現在我只是去看望一下朋友，總可以了吧？」

宋辰梟沒有說話，車子猛地一下加速，慕莞還沒來及系好安全帶，身子一晃。

她白一眼男人，對方就是故意的！

一路上，車內的氣壓都低得讓人窒息。

慕莞裝作感受不到，還故意插上耳機聽歌。

不過宋辰梟的忍耐力，今天還挺好。

目的地到了，慕莞解開安全帶下車，回頭又看向宋辰梟，「不一起上去嗎？」

「我去醫院看看宋霆，回頭來接你。」

宋辰梟冷聲，說完，也不給慕莞回應的機會，關上車窗就揚長而去。

還是一整套接送服務？慕莞心裡嗤鼻，又能堅持多久？

轉頭，慕莞按響了門鈴。

可視門鈴里的人看到是她，訝然過後，還是開了門。

「慕小姐，我真的幫不了你，此事是我無能。」

上官萍給慕莞倒了杯茶，兩人坐在樸素老派的客廳內。

自從宋辰梟父親去世，上官萍就搬出了宋家。

這是宋司煥以前的一處老宅，面積不大，裝修陳舊，但是交通位置很好。

上官萍這些年自己創業，早就買得起更好更大，裝修更闊綽的房子，但是她一直沒有搬家。

慕莞也看得出來，這裡保存的，都是宋司煥喜歡的老舊風格。

可能，這在這裡才能讓官萍感覺到一種陪伴。

「離婚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倒是連累了您的律所，我很過意不去。」

慕莞將一張支票取出來，放在上官萍面前。

「這是費用，雖然事情不成，但當作補償了。」

「我不能收。」

上官萍立即將支票推開。

慕莞看到，上官萍的手臂包紮著，除此之外，身上沒有別的傷處。

「您別這麼客氣，我會過意不去。就當是晚輩的孝敬也好。」

慕莞說完，將支票卷了卷，直接塞到桌上一瓶花瓶的底部。

上官萍沒攔住，嘆了口氣，笑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您也是。」

上官萍是唯一一個知道她回來后，半句也沒過問的人。

兩人又聊了一陣，但都是聊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沒有宋家，更沒有宋辰梟。

時間差不多了，慕莞也起身告辭，上官萍卻在此時叫住了她。

「小莞，你真的要離婚嗎？」

慕莞詫異地看向上官萍。

她點了點頭。

「其實五年前，我就應該離婚了。」

「你不喜歡他了嗎？」

上官萍的問題，讓慕莞心裡突然難受。

她苦笑道，「有些人不應該拉扯在一起，與喜歡無關。」

她是喜歡宋辰梟，所以不能和他再待在一起。

而宋辰梟不喜歡她，所以必須和她在一起。

喜歡和不喜歡，怎麼能是在一起的理由呢？

「那要是辰梟也很喜歡你呢？」

「不可能。」

慕莞斬釘截鐵地開口。

「宋辰梟他……」

他有喜歡的人了。

「他只愛自己。」

聽到慕莞的話，上官萍不由笑了。

「我以前也跟你一樣這麼想，很多時候，我都很怨恨他做事兒的無情。」

「可就像是生病的人一樣，我知道他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慕莞沒聽懂上官萍的話。

沒人管教得了的宋辰梟，一意孤行慣了的宋辰梟，向來高高在上不在意別人死活的宋辰梟……

這個詞怎麼會用來形容他？

「他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不該說，但如果你想知道，宋霆也許會給你答案。」

上官萍的話，讓慕莞心中疑慮萬千。

對方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宋辰梟已經如此對上官萍了，為什麼她覺得上官萍還在幫宋辰梟說話？

離開上官萍家裡后，慕莞沒給宋辰梟打電話，也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