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好聽到慕莞說的最後一句話。

宋辰梟腳下頓住，手中的早餐袋和一盒剛從傅程處討來的藥膏，瞬時變得燙手。

怪不得火急火燎要離婚，原來是外面有了男人！

他真昏了頭，才會對這種女人動惻隱之心……

重重一聲，宋辰梟將早餐丟進門外的垃圾桶！

響動傳入慕莞耳中，她立馬掛斷了電話，可回頭一看，門口根本沒人。

洗漱后，慕莞去了傅程的辦公室。

她以為宋辰梟會在這裡，沒想只有傅程一人。

看來宋辰梟已經先一步回去了。

「慕小姐昨晚睡得好嗎？」

傅程主動打了招呼，慕莞笑著點點頭，「你們醫院設施不錯，沙發挺舒服的……床也挺舒服的。」

「床？」傅程遲疑一下才道，「是啊，多虧了辰梟這些年資助，病房設施都很好。」

想到自己是在床上醒過來的，慕莞心中微地沉下。

她昨晚似乎夢見，宋辰梟抱著她睡……

但真是個詭異的夢，他怎麼可能會跟她一起睡呢！大概是他凌晨就走了，看她可憐，才把她弄到了床上……

慕莞打完招呼，也打算離開了，傅程卻叫住她，轉身從桌上拿了一盒藥膏給她。

「這是什麼？」慕莞疑惑地接過。

傅程淡淡道：「這種軟膏對磨損傷愈效很好，我看慕小姐你昨天穿高跟鞋跑了一天，這種葯備上點。」

「傅醫生真是太貼心了，謝謝啊。」

慕莞笑著收下，但兩人間的氣氛卻一陣尷尬。

傅程什麼時候這麼關注她了，這行為簡直是婦女之友啊！

傅程也清清嗓子，硬著頭皮又道，「不客氣……你是辰梟的妻子，辰梟和我是多年的朋友了，我應該貼心點兒。」

但這話說完，卻讓氣氛更尷尬了。

……他這說的，好像兩人有什麼不正當關係似的。

「哦，那我就先走了。」

「再見。」

直到慕莞走遠，傅程才終於松下一口氣，關上辦公室的門，朝著隔間道，「出來吧。」

宋辰梟從裡面走了出來，理了理袖扣，冷聲道，「謝了。」

「我說，你們到底什麼情況啊？」

慕莞沒死也就算了，可兩人不是五年前就離婚了嗎？

現在怎麼又成了夫妻？

夫妻就夫妻吧，還互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就連給個藥膏還要強迫他去。

「就你看到的情況。」宋辰梟敷衍的開口，順勢又坐進了沙發。

看了下腕錶，他該去公司了，可卻完全沒有任何心情。

傅程更納悶了，「不是，你到底喜歡誰啊，不是白婷婷嗎？難道說你不結婚，一直是在等慕莞？」

這句話引來了宋辰梟冷冽的目光，「我誰也沒等。」

「那你幹嘛非和慕莞糾纏不休，還這麼關心人家……」

見男人臉色黑極，傅程也只敢小聲嘀咕一句。

但宋辰梟耳朵尖，還是聽到了，「是她欠我的。再說，誰關心她了？」

男人的口吻冷漠至極，還帶了一絲不耐煩。

傅程沒敢接話，但心裡卻一萬個無語。

眼前的人大概是忘了，是誰天還沒亮就打電話給他，要給慕莞準備藥膏……

「行吧，那祝你們夫妻和睦。」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和睦了？」

「……」

傅程覺得自己怎麼就學不會閉嘴，他笑了笑，試圖轉開話題，「辰梟，你是不是該去工作了？還是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在問你話。」

卻不料，宋辰梟沒有任何玩笑的意思，他一瞬不瞬盯著傅程，聲色極具壓迫性。

傅程不由頭皮發麻。

「以前，每次慕小姐來醫院獻血的時候，總是三句話不離你，愛一個人的表情是藏不住的，她提到你就滿眼星光，正好，你現在能和她再續前緣，我覺得挺和睦……」

「那是以前。」宋辰梟聲音寒氣加重，「我問的是現在。你哪裡看出我們和睦？」

「現在……」

傅程喉結緊張地下壓，現在……那是真的沒看出來。

忽然，他反應過來，宋辰梟不是愛刨根究底的人，難道他是想知道，慕莞對他的態度？

「算了，不用說我也知道。」

片晌，宋辰梟扯了下衣領，單方又結束了談話。

***

離開醫院后，慕莞直接去了兒童學校。

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她去看一下念念來得及。

此刻，慕默念已經吃過早飯，和幾個小朋友一起待在教室，慕莞進來時，小傢伙正在老師陪同下，獨自畫畫。

慕默念畫畫時很認真，慕莞來了都沒注意。

老師剛想起身，慕莞比了個手勢，她悄悄走到小傢伙身後。

慕默念畫的是一窩小貓咪，有貓媽媽，貓爸爸，和三隻小貓咪。

貓媽媽獨自和三隻小貓咪待在一起，而貓爸爸卻離得很遠，其中一隻小貓咪正孤獨地凝視著貓爸爸。

那隻小貓，顯然是慕默念自己。

以前，慕莞也問過慕默念，是不是很想有個爸爸，但每次慕默念都會觀察慕莞的神情，堅定地搖搖頭。

這種關於家庭的畫，他也沒有在家裡畫過。

當即，慕莞的心像被石頭砸落，沉得喘不過氣來。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在照顧寶貝的情緒，卻沒想到，被照顧的竟然是自己。

慕默念畫完畫，看到慕莞來了，馬上激動地撲到她懷裡。

小傢伙實在太敏銳，慕莞怕被察覺到情緒，只能也興奮地和他互動。

兩人玩了一會兒，見慕莞要走了，慕默念小手牽著她，乖巧地將她送到教室門口。

「你就是念念媽媽嗎？你好，我是專門負責念念的心理老師，方便聊一下嗎？」

就在慕莞和慕默念告別時，一道清朗的男聲從她身後傳來。

「對，我就是念念媽媽……是你。」

慕莞轉身看到來人，當即愣住。

眼前的男人身材高挑顯清瘦，俊朗精緻的五官配上一副斯文的金絲眼鏡，氣質溫柔又儒雅。

和五年前比，簡直成熟了一大截。

「慕莞，你沒死！」

男人曈眸擴大，一把抓住慕莞的手臂，就要將她擁入懷中。

慕默念卻猛地從兩人身前隔了過去，這才讓慕莞和男人同時退開了半步。

「白鶴，好久不見。」

慕莞有些錯愕，在她印象中，對方是個性格內向的學者，哪怕父親去世，也在人前哭不出聲來。

因為驚慌而情緒激動，可不是他的風格……

***

十分鐘后，盛白鶴同慕莞一起走出教學樓。

這一幕，正好被車內的宋辰梟看得清清楚楚。

今早女人打電話的聲音他怎麼也揮之不去，他倒要看看，讓她背叛自己的男人，究竟什麼樣子！

看到盛白鶴的一瞬，宋辰梟只覺得自己血液都在逆流。

他立刻下車，卻在此時，手機振動起來。

是慕莞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