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剛剛在飛機上, 阮思嫺是真情實感被他迷住,下了飛機之後,看到那個人站在那裡, 由“這個男人是我男朋友”產生了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開心。
這種開心的直接體現就是想親密接觸。
但阮思嫺想的是那種電影一樣的唯美畫面, 純情點, 真摯點, 畢竟他們今天干的事兒還挺浪漫的。
而現在, 她被壓在車裡,連一個繾綣的淺嘗都沒有,直接就是深入的纏綿, 伴隨着或深或淺的氣息。
她有點呼吸困難,雙手無力地撐着坐墊, 整個人都有些發熱。
傅明予好像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反而越來越強勢。
這氛圍也太色氣了點, 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阮思嫺突然想看一看他的表情,睜開眼時, 卻倏地對上傅明予的目光。
他撤出來,眼神有些迷離,被狹窄的光線照得很朦朧,低聲說:“你有點不專心啊。”
阮思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尖。
“你鼻子真好看。”
又高又挺, 卻不粗獷。
傅明予卻被她這一下碰得有點受不了, 皺了皺眉, 順勢抓住她的手, 放到自己肩上, 又把她另一隻手也放上來。
他像是在勾引似的用鼻尖蹭了蹭她,“不是你主動索吻嗎?別讓我感覺自己像在強吻女朋友, 嗯?”
阮思嫺的雙手慢慢交握,有些臉紅,緊緊閉着眼睛,抱着他的肩,脖子高高仰起,主動親了親他。
而後,迎來更熱切大膽的攻勢,車內氣溫好在升高一般,連他的喘息聲聽起來都像饜足的喟嘆。
許久之後,阮思嫺感覺自己腦子都要缺氧了,嗓子裡溢出一聲嗚咽,用最後的清醒意識推開他,低聲道:“天都黑了,回去了,我明天早上有航班。”
傅明予慢慢直起身,擡起手,指節擦了擦下脣,突然低聲笑了下,聲音還有點兒啞,“今天口紅挺甜。”
阮思嫺大口呼吸,臉上還燙着,擡了擡頭,從後視鏡裡看見自己的嘴脣。
她今天本來只是塗了一層淺橘色,現在卻紅豔飽滿,還泛着水光。
傅明予已經走到另一邊上車,系安全帶的時候,阮思嫺側頭看了他一眼。
她突然覺得,要是有一天傅明予破產了,即便不靠這張臉,就憑藉他磨人的能力都能去鴨店當個頭牌吧,保證下輩子衣食無憂。
“男朋友。”阮思嫺突然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你以後要是沒錢了,我去其他公司上班賺錢養你。”
傅明予斜眼看她,笑得溫柔,“好啊,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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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阮思嫺十點的航班,飛長途,中途經轉一次,下午四點纔到目的地津興市,根據飛行計劃部的安排,機組會在當地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才返航。
這城市在最南邊,處於亞熱帶氣候,四季如春,即便是十二月也還有二十多度。
所以即便只是停留一個晚上,阮思嫺也帶上一套裙子,準備傍晚去沙灘晃悠一陣。
加了航油回到會議室的時候,乘務組的人已經到了,在那兒坐着聊天,氣氛特別熱鬧。
阮思嫺進去的時候,他們突然安靜了下來,看起來有些侷促。
“怎麼了?”阮思嫺感覺到那股奇怪的氛圍,站在門口沒有再往裡面走。
這次乘務組裡有個男空乘,雖然長得濃眉大眼,但平時聊起護膚品化妝品來比有些女生還懂,自動成爲婦女之友,而性子裡卻還是有些男人的粗枝大葉,阮思嫺問什麼,他就答什麼。
“嗐,我們在聊李之槐。”
“哦。”阮思嫺拉開椅子坐下,“都幾天了怎麼你們還在聊這個?”
“什麼叫還在聊啊,互聯網是有記憶的,這事兒纔過去幾天啊,各個帖子都還是她的話題。”
男空乘說起八卦的時候眉飛色舞,彷彿一副跟阮思嫺很熟的樣子,雖然他們也只合作過兩次,“你還有沒有什麼內情啊?”
另外幾個女空乘咳了一聲,全都在示意他閉嘴,但他恍若未聞,眨巴着眼睛期待着阮思嫺的爆料。
“沒什麼內情啊,我知道的說不定還沒你們多。”
男空乘失望地耷拉着眼皮。
但事實確實如此,比如他們剛剛正在聊的話題,是關於傳聞李之槐要出演的《雲破日出》,阮思嫺就完全不知情。
這是時光影業今年的重點項目,因爲需要設計到大量航空公司背景,不是光靠搭景就能完成的,而且沒有特殊批准,甚至都沒辦法進入機場拍攝,所以他們會跟航空公司合作。
聽說一開始是找了北航,但是消息還沒傳達到宴安那裡就被拒絕了,因爲宴安的父親因爲自己兒子吃了不少教訓,不想再跟那些明星網紅什麼的有任何牽扯。
時光影業繼而找到了世航,品宣部那邊閒聊的時候透露過,出品方找上門來的時候,用了十分鐘跟傅明予聊了一下具體內容,傅明予挺喜歡,當時便應下了。
這是兩個月前的消息,如果不是李之槐這次的事情,大家基本沒把這個小八卦放在心上。
“現在我看網上說李之槐是想拉着傅總炒作。”男空乘又繼續說,“不過現在翻車了唉,我本來還挺喜歡她的,覺得她出演女機長挺合適的,氣質很好,又漂亮。”
說完,幾個人瞪了他一眼,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當着誰的面說了這些,立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當然,她肯定沒阮副漂亮,就是東施效顰嘛。”
阮思嫺翻動着桌面上的紙張,見機長還沒來,於是說:“隨便聊聊唄,還有什麼其他的八卦嗎?”
昨天的經歷好像有些上頭,她腦子裡似乎還是那一批湖光山色,所以到現在心情也非常舒暢。
“也沒什麼了,她現在天天被嘲,都成了一個梗了,我看大家現在給她取了個‘有故事的高中女同學’的外號。”
話題聊熱了,就有人開始加入。
“她本來還挺紅的,現在這波操作就挺虧。”
“虧什麼呀,指不定人家樂意呢,你沒看見咱們公司發表聲明後她又多了一個熱搜關聯詞嗎?這年頭,有話題度就是流量,流量是不分好壞的,黑紅也是紅。”
“那她還演那個電影嗎?”
“誰知道呢,說不定出品方還感謝她給這部電影帶熱度了呢,不過我聽說傅總好像也不會投資這部電影了。”
阮思嫺聽到最後一句話,瞪了瞪眼睛:“真的假的?”
男空乘也瞪眼睛:“你不知道啊?”
阮思嫺:“我沒問過他。”
男空乘摸了摸鼻子,心想這位準老闆娘居然知道的事情還沒他多,“我聽品宣部說的,傅總在這方面一直比較低調,他應該也不想世航在跟這件事有任何牽扯了吧。”
說完,他盯着阮思嫺,試圖從她臉上看到一種“老孃男朋友爲了我就是可以做得很絕”的驕傲感,來滿足他的八卦慾望。
“唉。”阮思嫺垂着眼睛,兀自笑了笑,“有錢不賺王八蛋。”
“……”
雖然她這個論點挺歪,但一屋子的人還是從她臉上,從她語氣裡,聽出了一股甜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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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次是長途,中間還有轉機,所以會議開得比較久,機長把哪個地方可能會顛簸,哪裡有積雲雨需要繞開說得很詳細,而有時候說道某些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他還會看着阮思嫺,一字一句地解釋。
阮思嫺隱隱感覺,這個機長好像在特別照顧她。
再看看乘務組其他人的態度,她更是有這個感覺。
行吧。
阮思嫺覺得現在身上已經不止是“傅氏所有”這個標籤了。
之前大家只是知道傅明予在追她,也沒人知道到底追沒追到。現在因爲李之槐的事情,世航官博一句“我們傅總去哄女朋友了”,等於把他們的關係公之於衆了。
“差不多了。”機長放下航線圖,說道,“我們定個暗語吧。”
他轉頭看阮思嫺,“你說個吧。”
阮思嫺點頭,隨意地翻了下乘客名單,“董機長吧。”
暗語是每個機組航前協作會的一個小環節,是爲了防止出現劫機這種意外,有人威脅乘務人員給駕駛艙打PA通話,騙機長打開駕駛艙的門。一旦心懷不軌的人進入駕駛艙,脅迫機長,整個飛機上的人就完了。
所以“定暗語”一般就是找一個和機長以及副駕駛不同的姓,比如這次的機長姓張,副駕駛姓阮,阮思嫺說了個“董機長”。要是空乘的PA打進來找“董機長”,駕駛艙的人便可以知道客艙出現了危險,能及時求救。
說了暗語,阮思嫺正要合上乘客名單,卻突然感覺哪裡不對,又仔細看了眼她剛剛掃過的的VIP客戶名單。
董嫺。
這個名字挺普通,她一眼掃過去甚至都沒注意。
此刻再看到,第一反應是沒這麼巧吧?
但是下面緊跟着的另一個名字是“鄭幼安”。
“走吧。”機長起身,“登機吧。”
阮思嫺往衛生間走去,“我先去上個廁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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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登機時間,鄭幼安跟董嫺坐在頭等艙候機室,兩個人各做個的,都沒說話。
董嫺今天要去津興市拜訪一個老前輩,而鄭幼安則是去參加一個攝影展。
鄭幼安看着手機,候機室裡很安靜,一聲輕輕的“哎呀”也很突兀。
董嫺從書裡擡頭看她,“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上上網。”她繼續看了會兒各種微博、論壇,突然擡起頭說,“媽,李之槐跟你認識吧?”
“算是吧。”董嫺聽到這個名字,皺了皺眉,“見過兩面而已。”
“我也記得之前她有找過你,找你什麼事啊?”
大概是兩年前的事情,鄭幼安記得李之槐拜訪過董嫺,但那時候她不紅,鄭幼安也沒放在心上。
而那件事,別人沒問,董嫺也沒心思主動說,但這會兒鄭幼安說起了,她就隨便提了提。
“她帶了一個導演還有編劇團隊,想以我爲原型,做一部自傳電影。”
鄭幼安詫異道,“你沒答應吧?”
“沒答應。”董嫺平靜地說,“沒什麼好拍的。”
雖然這麼說,但李之槐不是第一個找上她的電影團隊,在那之後還有兩三個,充分說明董嫺的人生經歷非常吸引這些電影工作者。
至於原因,自然是跟她的事業有關。
七年前,“董嫺”這個名字在油畫界聲名鵲起。
之後五年,其多幅畫作出現在美術界,被搬上各種展覽,引得各界專業人士追捧,獲獎無數。
兩年前,她的畫作被編錄進《世界當代著名油畫家真跡博覽大典》,從此奠定她的藝術地位。
美女畫家,靈氣充沛,紮實的繪畫技巧把對人物內心世界的刻畫得栩栩如生,儼然已是油畫界的一朵奇葩。
當然,這些名氣並非電影從業人士找到她的根本原因。
當大家追溯董嫺的過往時,注意到她成名那年,已經四十一歲,在那之前,她寂寂無名,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學美術老師。
這樣的“大器晚成”,足以令業界感慨,再深挖其過去,發現她在三十七歲那年與同爲小學語文教師的前夫離婚。
有記者找到她曾經的同事、鄰居那裡訪問,得知她曾經除了是一個遠近聞名的美人以外,大家對她更多的印象是好妻子,好母親,紛紛誇讚她把家庭照顧得十分好,沒人預料到她會突然離婚,對於她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大畫家,更是震驚。
這就非常戲劇性了,一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到底經歷了什麼,纔會發生這樣的鉅變。
但是沒人得到原因,有出版社找到董嫺,想爲她出書,也被拒絕。
“拒絕得好。”鄭幼安點頭,“我覺得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搞笑了。”
“你說她跟傅明予那件事嗎?”董嫺擰着眉,低低唸叨,“就算說清楚了,也改變不了他沾花惹草的習慣。”
鄭幼安沒聽到董嫺最後的嘀咕,自顧自地說:“說她炒作什麼的,我看她就是對傅明予有意思吧,好歹也是一個大明星,什麼男人沒見過,眼光就這樣了,看來挑選的電影團隊也不怎麼樣。”
董嫺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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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機長做完繞機檢查後,兩人進了駕駛艙。
等待上客的時候,機長給家裡打個電話,阮思嫺拿着手機預訂了家津興市的網紅餐廳,耳邊是機長溫柔的聲音。
“嗯,爸爸馬上要起飛了……好好好,給你買禮物……你在家聽媽媽的話,爸爸明天回來……好……你讓媽媽接電話……”
阮思嫺側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對着電話也笑眯眯的,滿臉溫柔。
手機突然響了一下,阮思嫺低頭,是傅明予突然發了消息過來。
[傅明予]:登機了嗎?
阮思嫺換了個姿勢,撐着下巴打字。
[阮思嫺]:嗯,剛剛上來。
[傅明予]:今天天氣不好,落地跟我說一聲。
[阮思嫺]:好。
按着屏幕鍵盤,阮思嫺幾乎沒有多想就發了一句話出去。
[阮思嫺]:今天我媽和鄭幼安也在這趟航班上,世界可真小啊。
這次他沒秒回。
阮思嫺覺得他可能忙去了。
再看看自己說的內容,確實也挺無聊。
只是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傅明予給她發消息,她就下意識想說一下這件事。
半分鐘後,網絡信號掐斷,傅明予打電話過來了。
“你不高興?”
聽到他的聲音,阮思嫺有一點晃神。
感覺心像一個氣球,正慢慢填充東西,緩緩下降。
“也沒有不高興。”阮思嫺說,“就是覺得挺巧,我媽居然在這趟航班上。”
聽到她語氣正常,傅明予“嗯”了聲,“注意安全,我要去開個會。”
“好。”頓了頓,阮思嫺又說,“明天我回來後,來找你?”
“嗯?”傅明予似乎是笑了,說話的時候帶了點氣音,“想跟我接個吻?”
“……”
阮思嫺掛了電話。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隨後才把把手機關機。
在看到乘客名單的時產生的那一點情緒波動也因爲這通電話一掃而光。
機長同時也掛了電話,轉頭問:“你媽媽在這趟航班上?”
阮思嫺笑着點頭。
“真好啊,女兒坐在駕駛艙,媽媽坐在客艙,我女兒也說她以後想當機長,我估計是不行,這小丫頭身體不太好,我以後是沒辦法坐一坐她的航班了。”
“會好的。”阮思嫺說,“長大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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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抵達津興市,乘客全都下機後,阮思嫺和機長才出來。
津興市今天氣溫高達29度,有些反常,但卻是海邊遊覽的好氣溫。
阮思嫺問乘務組那幾個小姑娘要不要一起去海邊玩,她們紛紛搖頭,說津興市有免稅商場,她們飛國內航班的就盼着來這裡買東西,晚上準備去掃貨。
阮思嫺只好一個人去海邊。
不過在這之前,她得先去吃飯。
訂的那家餐廳就在海邊,她不想來回跑,於是換了裙子,直接過去。
餐廳臨海而建,五面玻璃,可全方位觀海,傍晚的落日餘暉下,星星點點的燈光照得這個地方像童話世界。
坐在窗邊的位置,打開窗戶,還能聽到海風。
但因爲定位是高檔餐廳,所以裝飾多過座位,環境算得上清雅。
阮思嫺進來後,被服務員引到預留的位置。
因爲她一個人,所以坐的是小桌。
落座後,阮思嫺手機響了一下,傅明予回覆了她剛剛落地報平安的消息。
[傅明予]:嗯,吃飯了嗎?
他平時微信對話的時候還真的挺無聊的,吃了嗎睡了嗎醒了嗎像是模板一樣翻來覆去地用。
於是阮思嫺有點想逗逗他。
[阮思嫺]:男朋友,問你個問題。
[傅明予]:嗯?
[阮思嫺]:我和psrrfd,你覺得誰比較好看?
[傅明予]:?
[傅明予]:psrrfd是誰?
[阮思嫺]:你幹嘛要問psrrfd是誰?直接說我比較好看不就行了?
[傅明予]:……
[傅明予]:你今天心情不好?
阮思嫺像個傻子一樣對着手機笑出了聲。
[阮思嫺]:再問你一個問題。
[阮思嫺]:你會不會嫌棄我素顏不好看?
[傅明予]:不會。
[阮思嫺]:你的意思就是我素顏不好看?
半分鐘後。
[傅明予]:今天有點欠收拾?
看到“收拾”兩個字,阮思嫺自然而然想到了傅明予所謂的“收拾”是什麼。
她突然有點臉紅,頭髮落下來,撓得她臉頰很癢。
[阮思嫺]:不說了,我要吃飯了。
剛剛放下手機,突然聽到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回頭望去,果然是董嫺和鄭幼安。
而她回頭的這一瞬間,正好和鄭幼安面對面。
鄭幼安也有點詫異,眨了眨眼睛。
董嫺隨着鄭幼安的目光轉過身,看見阮思嫺,雙脣微啓。
“阮阮?你怎麼在這兒?”
剛剛和傅明予聊天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斂,人也是柔軟的。
她看着對面兩人,說道:“我過來有事。”
董嫺起身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手裡的菜單,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過來一起吃飯嗎?”
鄭幼安還看着阮思嫺,這會兒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
這還是她們三個人第一次聚齊。
她也知道阮思嫺跟董嫺的關係好像不太好,畢竟這些年她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親生女兒。
“不用了。”阮思嫺說,“我自己吃就可以。”
自從知道阮思嫺跟傅明予在一起了,董嫺就一直想跟她好好說這件事,但每次電話裡都沒有機會說清原委,現在見面了,她不想放過這次機會,又怕阮思嫺掉頭就走,於是乾脆開門見山:“阮阮,我一直想跟你說一下傅明予的事情。”
聽到董嫺這麼說,鄭幼安朝前靠了靠,這樣聽得清。
怎麼又來了。
阮思嫺放下菜單,心想要說就一次性說清楚吧,以後別再糾纏這個問題了。
“行,你說。”
“前兩天我看見他跟那個女明星的新聞,他……”
“都解釋清楚了啊。”阮思嫺有點煩,“我早就跟你說了,這是個誤會。”
“我知道這次事情是個誤會。”
“那還要說什麼呢?”
阮思嫺覺得董嫺真的有些奇怪,她都二十多歲了,交個男朋友而已,人又高又帥有有錢,哪哪看着都好,不知道董嫺怎麼就一次次要拿這個說事。
“我上次就想跟你說,被你打斷了。”董嫺說,“傅明予這個人其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好。”
行吧,又是這句話。
阮思嫺無奈地點點頭:“行吧,你跟我說一下,他哪裡不好?”
董嫺看了周圍一眼,確定沒有其他人能聽見,纔開口道:“他在男女關係上挺拎不清的,沒看見的時候就不揣測了,但他幾個月前去西班牙,就跟那邊的陌生女人不清不楚的。”
後面的鄭幼安聽到這句話,心裡“咯噔”一下,兩三步走過來,“媽,我……”
“就是幼安親眼看見的。”董嫺指着鄭幼安說,“他纔剛下飛機呢,一看到那邊的美女就走不動路。”
鄭幼安:“……”
至於他帶女人上車了,這種事情董嫺不太說得出口。
她覺得這種行爲實在太不堪。
阮思嫺臉上表情慢慢僵住,半晌,開口道:“哦,我看見帥哥也走不動路。”
“咳咳!”
鄭幼安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董嫺完全沒在意鄭幼安的反應,只覺得阮思嫺到底被迷得多深,這樣了還爲他開解。
“你以爲我跟你開玩笑呢?這句話什麼意思你不明白嗎?真的只是看看嗎?你以爲他不會把女人帶走嗎?”
鄭幼安急忙去拉董嫺的袖子:“媽,那個……”
“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她。”董嫺把鄭幼安推到阮思嫺面前,“她親眼看見的。”
鄭幼安:“……”
沒等鄭幼安開口,阮思嫺突然站了起來。
“行了,我有點事先走了。”
阮思嫺雖然掉頭就走,臉色不好,但董嫺看着她的背影,心裡的一塊石頭卻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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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嫺沒回酒店,去另一邊的沙灘上閒逛。
她心裡很煩。
不管她跟董嫺關係怎麼樣,但她知道董嫺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阮思嫺把鞋子拎在手裡,在沙灘上踩出一個又一個腳印。
沒事的,是真的又怎麼樣,那時候他們兩又沒在一起,他私生活怎麼樣都是他的自由,只要他現在不浪就行了。
嗯,對,就是這樣。
阮思嫺安慰着自己,又走了幾圈。
不行,還是好煩!
她不想走了,找了個沙灘椅躺下,聽着海風,試圖平復自己的心情。
啊啊啊啊啊!
傅明予你這個狗男人!
你他媽不是說喜歡我這款嗎?怎麼見到桑巴女郎就走不動路?你怎麼這麼庸俗!
阮思嫺越想越氣,偏偏一擡頭還看見幾個模特還是什麼的在海邊拍照。
穿着比基尼,胸大屁股大,擺着妖嬈的姿勢。
傅明予要是在這兒,是不是口水都要流三米長了?
阮思嫺躺在椅子上,像看情敵一樣看着那幾個模特,氣成個河豚。
幾分鐘後,她對着遠處的比基尼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傅明予。
[阮思嫺]:好看嗎?
剛從辦公室出來的傅明予一邊走着一邊打開圖片看兩眼。
波光盪漾的海水,在晚霞映照下閃着金光的海灘,還有一雙白白嫩嫩沾着沙子的腳,翹在沙灘椅上,指尖圓潤可愛。
他笑了笑。
[傅明予]:好看。
阮思嫺:“……”
她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阮思嫺]:親愛的,明天回來送你一份大禮。
沒人知道,傅明予看到“親愛的”三個字開心了好一會兒。
[傅明予]: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