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傾傳音問迦藍:「尋常人在浮陰之氣中能活多久?」
「最多一天。」迦藍答道,望向小五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深意。
聖傾也陷入了沉思。
因為初旭的力量,才使得這裡的浮陰之氣不再具備攻擊性,所以小五他們才能常住在這裡。
但初旭的那縷神魂在小五身上,小五年紀不大,按理來說,應該是近十幾二十年,這裡的浮陰之氣才不具備攻擊性,那為何他們會在這裡生活了這麼長時間?
聖傾、迦藍心中閃過同一個答案。
初旭的那縷神魂很早之前就已經在這裡了,是後來才到小五身上的。
聖傾正想詢問更多時,一陣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小五,聽說你回來了是嗎?」
這道聲音雖然蒼老,卻威嚴無比。
小五起身,走到門邊將木門打開,親切地喚了一聲「方爺爺」。
聖傾透過門縫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老人,老人佝僂著背,手裡握著一把木頭製成的權杖,頭髮已經花白。
在他的身邊還跟著數十個人,這些人或年輕或蒼老,但一致的是,臉上帶著的神色稱不上友善。
聖傾打量著他們時,他們也發現了她和迦藍。
為首的老人當即臉色一變,眼中帶上了慍意。
「你果真帶了兩個陌生人回來!」
小五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聖傾、迦藍,連忙解釋道:「方爺爺,他們不是陌生人,他們是我的朋友!」
老人的臉色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緩和,聲音中依舊充斥著憤怒:「看他們兩個那樣子,根本就不是需要我們幫助的人,快讓他們離開這裡!」
這時跟在老人身邊的那些人也紛紛指責起了小五。
「小五,你難道忘了我們這裡的規矩了嗎?不要帶不該帶的人回來,這要是招來了殺身之禍,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要是因為他們兩個,而暴露了我們的位置,我們所有人都要完了啊!」
「小五啊小五,以前你是那樣聽話懂事,可為什麼偏偏在這件事上犯了糊塗!」
不用問聖傾也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
她低聲與迦藍道:「他們怕我們將這裡的浮陰之氣不再具備攻擊性的秘密抖出去。」
不怪他們如此擔憂著急,這是他們一直守護的秘密,一旦讓蒼龍城的其他人知道這裡的浮陰之氣不再具備攻擊性,那麼他們就會大肆進入這裡,以小五他們的實力根本
防不住,最後每個人都會淪為刀下魂,成為流通在四重天間的魂珠。
在他們的責備聲中,小五有些無奈,他湊近老人耳邊,低聲與他道:「方爺爺,他們二人,其中一人是煉丹師,另一人有著可操控時間和空間的力量,這應該是真神才能具備的力量,所以他們並不缺魂珠,不會傷害大家的。」
聞言,方恆臉色變了又變,眼底的憤怒剎那間轉為了忌憚。
他抬起右手,吵吵嚷嚷的人群一瞬間安靜。
隨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方恆杵著手裡的權杖,走到聖傾、迦藍面前,毫無徵兆地跪地,大喊道:「見過兩位大人!」
他的這個舉動不僅令聖傾措手不及,也讓其他人大跌眼鏡。
方老這是在做什麼?
聖傾伸手將方恆從地上扶了起來,輕蹙眉道:「我們是小五的朋友,您既然是小五的長輩,也就是我們的長輩,怎能行如此大禮。」
方恆沒料到聖傾會如此說,感動得熱淚盈眶的同時,又誠惶誠恐。
「我何德何能能做兩位大人的長輩,兩位大人莫要抬舉我。」
小五上前,將方恆扶住,感激地看向聖傾。
其餘人見方恆此態度,也收起
了眼中的敵意,走進屋中的同時,對聖傾、迦藍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剛剛我們以為你們是壞人,這才對你們有敵意。」
聖傾搖頭,表示無礙。
在後來的交談中,聖傾得知,就算是資歷最老的方恆,也並非是第一個在這裡生活的人,自方恆有記憶以來,庇護所就已經存在了。
生活在這裡面的孩子,大多是被父母遺棄的,他們遇到,就將他們帶回來,輪流著將他們養大。
長大後的孩子們,修煉天賦不錯的,就如同小五、小六這般,去外面闖蕩,然後帶回維持大家生命的魂珠,而修煉天賦差的,就待在庇護所中,照顧年幼的孩童。
由於他們修為低,又常年生活在浮陰之氣中,缺少魂珠,所以平均壽命都不長,不過對他們來說,能活一百歲就已經知足了。
聖傾詢問方恆,是否知道為什麼這裡的浮陰之氣沒有對他們的身體造成傷害。
方恆回答不知,但他眸底閃過的那抹異色聖傾還是捕捉到了。
他有事瞞著他們。
但既然方恆不願意說,聖傾也當沒發現,順著他的話,將話題轉到其他上面。
離開他們的住處後,聖傾與迦藍並肩
走到蒼龍城的大街上,嘆息道:「他們並未完全信任我們,他們怕我們知道一切後,搶奪他們的寶貝。」
而他們認知里的那個寶貝,就是初旭的那縷神魂。
但現在初旭的神魂在小五身上,小五要保護他的家人,不會離開庇護所……
迦藍握著聖傾的手,側頭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模樣,笑道:「他們需要新的庇護所。」
聞言,聖傾眸光一亮:「我懂了,只要有了沒有浮陰之氣,更加安穩的庇護所,他們就不會再懼怕我們取走長兄的神魂。」
方恆他們都清楚,沒有了初旭的那縷神魂,浮陰之氣的傷害是他們承受不住的,所以他們閉口不談,唯恐聖傾、迦藍知道後會奪走初旭的神魂,讓他們唯一的庇護所消失。
聖傾環顧一圈,看著熱鬧繁榮的蒼龍城,若有所思:「夙夙,你說將蒼龍城攻占下來如何?」
無規則之地中的城池大多都是沒有城主的,因為聚集在城中的人實力相當,如果有一人當城主,誰也不服誰,既然難以服眾,城主之位也就失去意義,這才空置著。
迦藍眼中滿是縱容與寵溺,輕笑道:「好,阿傾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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