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在這趟貴陽直飛北平的航班中，也有表演節目。
只不過這次的表演，少了一些京味相聲，更多了一些民俗小調的個人獨唱，以及港臺流行歌曲。
比如甜蜜蜜，又見炊煙之類的, 都有空姐現成演唱。
接下來，果不其然，又是跟乘客的互動演出。
但是這一次，曹志強因爲不是買的頭等座，所以相對沒那麼顯眼。
倒是頭等座的幾個老頭兒，興致挺高, 被人邀請後，居然直接唱起了京劇。
本來呢，曹志強以爲只要自己不積極, 這次應該不會找到自己。
沒想到呢，他們終究還是逃不過，被點了名。
原因倒也簡單，因爲這次航班裡，除去被大人帶着坐飛機的孩子外，成年人裡，就屬曹志強跟青紅最年輕。
其他的成年人，年齡最小的都四十開外。
所以啊，曹志強跟青紅哪怕在商務座位，也依舊明顯。
雖然被點了名，但曹志強並沒有上去表演的意思，於是就讓青紅上去試一試。
青紅一開始也是推脫，可受不住空姐跟其他乘客的起鬨，只好害羞的站起來, 拿過空姐的麥克風, 開始演唱起一首流行歌。
青紅唱的歌，名叫《小城故事》，也算這會兒比較流行的歌曲了。
小城故事多
充滿喜和樂
若是你到小城來
收穫特別多
……
別說, 青紅這麼一清唱，倒是讓曹志強驚訝了一下。
雖然這次沒人拉手風琴配音，只是青紅自己清唱，但青紅的嗓音卻出奇的清澈通透。
而且她咬字很準，唱起來也不跑調，沒有破音走音之類的瑕疵。
概括一下的話，就是普通人以上，專業歌手以下的水準。
“不錯啊，青紅？”
等青紅唱完這首歌后，曹志強忍不住讚揚道：“你唱歌的水平很高啊！”
“沒有。”青紅有些羞喜的低下頭，“我也就瞎唱，一般般，跟你比差遠了。”
“不不不，你唱的真挺不錯的。”曹志強笑着搖搖頭，“比很多人強多了，不用妄自菲薄。”
青紅笑着抿了抿嘴，搖了搖頭，但沒有說話。
看到青紅又不說話了，曹志強微微一笑, 又抓過對方的一隻手。
可能是熟能生巧，雖然被曹志強突然抓住了手，但青紅只是微微一抖睫毛，就什麼都沒做，任憑曹志強抓着自己的手。
曹志強大樂，一邊把玩青紅的手，一邊道：“青紅啊，你的手可真不錯，又軟又嫩，怎麼保養的啊？”
“沒有。”青紅臉色紅了起來，低下頭道，“就，就很普通。”
曹志強感嘆：“哎呀，都說江南水鄉出美女，我看你那個小地方，也是很養人啊，竟然能孕育出你這樣的靈秀美人，真是了不得啊。”
“哪有。”青紅害羞的有些受不住，猛的抽回手，雙手交叉低着頭，“你別說了，太丟人了。”
“嘿嘿。”曹志強笑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別說了。”青紅臉色通紅的白了曹志強一眼，“你就會欺負我！”
曹志強壞笑一下，湊在青紅耳邊小聲道：“我要是欺負你，昨晚就不會放過你了。”
青紅張了張嘴，然後深吸口氣，輕聲蹙眉道：“求你了，別說了成麼，讓人聽見可怎麼辦？”
“哦，懂了，回頭沒人的時候再說，是吧？”
青紅咬了咬嘴脣，又白了曹志強一眼：“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說了。”曹志強呵呵一笑，感覺這麼逗弄青紅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這種一逗就害羞的人，真的太好玩了。
“把手給我。”曹志強恬不知恥的道，“讓我握着你的手，我就不逗你了，要不然，哼哼。”
青紅沒好氣的瞥了一眼曹志強，然後又小心的看看周圍，發現沒人發現他們這幫的情況之後，這才悄悄的把手給了曹志強。
曹志強一把抓住青紅的手，繼續摸啊摸，感覺就是一個字——爽！
似乎爲了緩解尷尬跟害羞，青紅只好把頭歪在一邊，看向玻璃窗外的雲海。
沒錯，青紅的座位是靠窗的，曹志強纔是靠走廊的。
不知道是真的好奇，還是爲了緩解害羞，青紅忽然問：“原來在上非，是這樣的景色，我們真的飛在雲朵之上啊？”
“是啊。”曹志強一邊把玩青紅的手，一邊回答道，“我們現在的高度，在海拔八千米到一萬米之間，這個高度，已經超過了對流層，在平流層，或者說是同溫層了。
在這個高度，一般的雲層都達不到，所以你就會覺得雲朵在下面。”
“我們爲什麼要飛這麼高啊？”青紅又問。
“當然是爲了飛行穩定啊。”曹志強回答，“下面的對流層，風向不定，容易對飛行產生干擾，而這裡的同溫層就不同了。
同溫層這裡呢，屬於對流層的頂部，平流層的下部。
這個同溫層，或者說平流層呢，跟我們生活的對流層不一樣，是上熱下冷，隨着高度增加而越來越熱，不像對流層，是下面熱上面冷，高度越高氣溫越低。
你學過物理應該知道，熱空氣往上走，冷空氣往下走，上熱下冷，空氣環境最穩定，反之則不穩定。
所以說，在同溫層飛行呢，空氣擾動最小，飛行最平穩。
再加上在這個高度上，飛鳥難渡，沒有了飛鳥，就少了跟飛鳥相撞的危險。
最後就是，這裡空氣稀薄，飛機遇到的阻力更小，飛行的速度可以更快。
綜合來看，在這裡飛行更安全，更舒適，速度也更快，所以一般大型噴氣式客機，都是在這個高度飛。”
聽了曹志強的解釋，青紅立刻扭過頭，兩眼放光的看着曹志強：“你懂的好多啊，這都知道？你一定上過大學吧？”
曹志強一愣，這纔想起來，這些知識的話，物理課本好像沒教，一般人還真不知道。
唉，一不小心又裝了個逼，罪過罪過。
“哪裡哪裡。”曹志強呵呵笑道，“實不相瞞，我別說大學了，我連高中都沒畢業，我高一就輟學了，論學歷的話，還不如你呢，你好歹是職高畢業呢。”
“我也不算。”青紅低下頭，“我現在還沒完全畢業呢，現在忽然走了，這，這……”
這了一會兒後，青紅忽然擡起頭道：“你說，我這樣走了的話，沒戶口本，也沒學歷證，我，我是不是黑戶啊？”
曹志強沒好氣的一拍青紅的手：“你現在纔想起這個來？”
青紅吐了吐舌頭：“這不是，之前沒多想，只想着離開這裡，現在你這麼一說，我纔想起這些。”
曹志強嘆口氣道：“青紅，還記得剛上飛機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話麼？”
“說過的話？”青紅一愣，“你說了很多話，具體指哪個？”
曹志強道：“我說，你以後多坐幾次飛機，就什麼都懂了，還記得嗎？”
“記得。”青紅點頭，“這有什麼關係嗎？難不成我還真的要經常坐飛機？”
曹志強微微一笑：“要不然呢？”
緊接着，曹志強正色道：“青紅，有些話，本來我不想現在說，不過既然你問起來，那我就跟你說實話吧。
其實，我雖然帶你私奔了，但我沒想過真讓你永遠都不回去了。
不管怎麼說，那裡都是你的家，是你出生跟成長的地方，怎麼可能說拋棄就拋棄了？
更何況，你的家人還在那，學籍也在那，真要是扔下那些不管，也是很麻煩的。
所以，我只是帶你暫時逃避一下，來京城玩一玩，散散心，順便也讓你開闊一下眼界。
之後麼，你肯定還是要回來的。
先不說別的，起碼你要把學業正式結束吧？
我記得，你上的那個職專，好像已經學完全部課程，目前到了實習期，等時間一到，就可以直接去拿畢業證了。
所以到了你面臨畢業的時候，你終歸還是要回來一趟，最起碼把你的畢業證拿到。
還有你的父母跟弟弟，你也總不能真的以後都不見了吧？
先分開一段時間，等彼此都冷靜了，你再回去看看他們，不也挺好嗎？”
青紅愣了愣，然後看着曹志強道：“你，你真這麼想的？”
“當然。”曹志強道，“小傻瓜，你以爲我是什麼人？拐跑你就不管？我還沒那麼下作。
我只是感覺到你的痛苦，然後接受了你的請求，帶你從那裡逃出來而已，但不等於說，我就要讓你從此跟過去割裂。
但我知道，你雖然嘴上說恨死了你父親，但你不可能真的一輩子不想見他，更不可能一輩子不想見你的母親。
所以，你終究會回來的。
不過，我不會讓你狼狽的回來，而是讓你趾高氣揚，衣錦還鄉。
我要讓他們知道，當初你選擇跟我走，是正確的決定，並不是單純的愚蠢跟衝動。
而京城跟你家那裡相隔那麼遠，你以後回來的話，肯定還是讓你坐飛機，這樣最快最舒服，也最能讓他們驚訝。
因此，不要有什麼負擔跟包袱，就把這次京城之旅，當成一次散心跟旅遊，順便把心中的傷養好，並且弄明白自己以後究竟想要什麼，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等你真正想明白了，那個時候的你，纔是真正的破繭成蝶，成爲真正的獨立女性。
而這樣的青紅，也纔是我真正喜歡的女人，懂了沒有？”
青紅咬了咬嘴脣，眼睛緊緊盯着曹志強，好像隨時要滴出水來一樣：“你，你，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那當然。”曹志強笑了笑。
“你對我真好。”青紅忽然低下頭，隨手用另外一隻手抹了一下眼淚，“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我，我……”
說到這，青紅忽然擡起頭，有些害羞的道：“我是不是該說，小女子無以爲報，只能以身相許？”
曹志強一愣，然後呵呵一笑：“那當然最好，不過呢，套用你過去一句話，我們現在還都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所以，我不着急，咱們可以慢慢來。
雖然我挺喜歡你的，但結婚這件事啊，不能草率，更不能兒戲，要三思而行。
尤其是我知道，你其實並不喜歡我，只是一種走投無路之下的感激跟無助，而我呢，不想現在逼你做決定，因爲我不喜歡趁人之危。
以後的日子裡，我們可以先交往，你可以慢慢觀察我，看看我是不是說到做到，並且慢慢了解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也一樣，可以慢慢的更多瞭解你，看看是不是我鬼迷心竅。
再就是，我現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馬上考慮結婚問題，真沒那個心思。
我說的話，你懂我意思嗎？”
青紅皺了皺眉：“你是說，咱們只談戀愛，不結婚？是這個意思吧？”
“這個……”曹志強略微一頓，然後點點頭，“暫時來說，差不多吧。”
青紅張了張嘴，然後重新低下頭，有些沮喪的道：“我，我知道，你是大城市的人，見多識廣，我，我則是個小地方的姑娘，什麼都不懂，我，我其實配不上你，你如果看不上我……”
“噓，別說了。”曹志強連忙拍了一下青紅的手，打斷了她的話。
緊接着，曹志強用另外一隻手指，翹起青紅的下巴，讓青紅重新跟自己對視。
看了一會兒青紅的眼睛，曹志強才深情的道：“青紅，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那，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我也就跟你實話實說吧。
自打我在我姐家那裡，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了。
你是那麼的美，如出水之芙蓉。
又如天上的彩虹，不帶一絲的煙火氣。
所以啊，看到你，我總有些自慚形穢，覺得配不上你，有些不敢跟你說話。
後來機緣巧合救了你，這讓我很激動，覺得是老天給我的機會。
但是呢，就算我再喜歡你，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跟你結婚。
因爲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是不可能褻瀆的。
所以你不要多想，我對你的愛是真心的，我對你的憐惜與疼愛，也都是真心的。
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在我的幫助下重新振作，然後走出低谷，化繭成蝶，變成一個更加美麗，更有能力，也更有朝氣的真正女神。
現在，你正處在人生低谷之中，我要是這時候跟你結婚，那是趁人之危，君子不爲。
所以我要幫你，等你！
等你走出低谷，自立自強，不必再委曲求全，輕易拿身體跟自尊做交易的時候，如果還記得我，還肯跟卑微的我在一起，那樣的話……”
“那樣你會如何？”青紅忍不住問。
曹志強微微一笑：“那樣的話，我當然願意要你啊，就怕你到時候看不上我了。”
青紅抿了下嘴，反手握住曹志強的手，語氣鄭重的道：“我，不管我以後變成什麼樣，我，我都不會忘記你，更不會看不上你！
總之，無論我以後會變成什麼樣，我都會記得你，都不會變心的，我保證！”
曹志強眯眼一笑，反手拍了拍青紅的手：“我相信你，所以，爲了美好的明天，就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