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油只夠我們到哈巴羅夫斯克的，所以要到那裡停機加油。」岡察洛娃說道。

臨走之前岡察洛娃站在電影院台階上環顧四周看著這個幾十年精心建設的小城然後和王衛東走下台階向飛機走去。

「你們這些人不是要重新回到過去吧？」王衛東問道。

「除了像你認識的潘采洛夫娜那樣的老人，現在在北方大國沒有幾個人願意回到過去的。我們現在都是在為自己而活著。」岡察洛娃答道。

古德姆在北緯六十度以北，所以冬季的白天很短，兩個人坐上飛機的時候天已經要黑了，岡察洛娃發動飛機在已經變得模糊的街道上顛簸加速然後一飛衝天。

「岡察洛娃小姐，像你這樣玩早晚有一天會出事的！」王衛東說道。

如果他知道這一次到北方大國來會遇到這種事情，王衛東決定不會與岡察洛娃見面。不過如果他離開岡察洛娃，王衛東在北方大國什麼都幹不了。

安－2飛機的噪音很大，它的綽號叫玉米人，在北方大國還有一個人擁有這個綽號，那就是那個用皮鞋拍桌子咆哮的人。

「你就是一個滿嘴口號，熟背導師語錄卻膽小如鼠的懦夫！」在隆隆噪音中岡察洛娃對王衛東吼道。

飛機的航程與載重量關係很大，現在飛機里少了一噸多重量，可以讓飛機飛的更遠。

岡察洛娃一邊看著導航一邊調整飛機航向，所有的操作都十分熟練。

「岡察洛娃小姐，這架飛機就送給你了，我們的農場不要飛機也可以。」王衛東大聲說道。

「這架飛機是你們的，當我需要的時候才是我的。」岡察洛娃搖頭說道。

她的意思是她希望知道在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她有一架飛機用的人越少越好，現在北方大國各地用於農場和森林使用的安－2飛機用幾千架，王衛東的農場有一架飛機也很正常，這就是隱蔽。

如果飛機夠快，越向南飛越能夠看見亮光，彷彿在與黑夜賽跑一樣。不過安－2飛機每小時只能飛兩百公里，當它降落在哈巴羅夫斯克機場的時候天還是完全黑了。

岡察洛娃出示證件讓機場的人給飛機加油然後拖進機庫，而她和王衛東就在機場的貴賓候機室里休息。

仰躺在沙發座椅上岡察洛娃問道「維爾通，你以後打算做什麼？」

「那還用說，繼續經營向陽電子，生產電腦學習機和電子管，如果可能，將來把你們的激光焊接和切割技術引進到中國。」王衛東答道。

「生產的發展必然會走向資本，你必須提前做好這方面的準備。」岡察洛娃說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開辦一家銀行或者金融公司？在我們國家現在這樣做是不可能的。」王衛東答道。

「也許我可以幫你，將來我在國外成立一家銀行，就像在北方大國一樣。」岡察洛娃說道。

岡察洛娃他們在北方大國就有一家叫做尼克斯的銀行，準確的說，王衛東知道的銀行就只有這家。現在北方大國有幾千家銀行，有的人同時擁有幾家銀行，這些銀行現在大部分都用於所謂的資本操作收購北方大國的原有各種礦業。

從石油到鐵礦銅礦金礦等等一掃而光。

王衛東猜測岡察洛娃他們的尼克斯銀行也是干這個的，收購符拉迪沃斯托克漁業公司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項。

「我沒有這方面的打算，現在只想全力經營好向陽電子，多仿製出幾種國家急需的電子管。」王衛東答道。

「維爾通，你這麼想很危險，你現在走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商人的唯一目的就是賺錢，而不要想其他的！」岡察洛娃說道。

王衛東現在覺得和這個危險的女人保持一定距離，他躺在沙發椅上先是裝睡，可是由於奔波了一天實在疲憊，不知不覺中真的睡著了。

其實岡察洛娃比王衛東累很多，可是她卻沒有馬上睡，而是坐在那裡想了很久。

第二天醒來，王衛東打算與岡察洛娃分道揚鑣，他要到方艷梅他們一百人拆卸中的小城看看，他希望岡察洛娃自己一個人駕駛安－2飛機回去。

可是岡察洛娃卻搞到一輛汽車帶著王衛東前往比詹附近的那座小城。

現在小城裡已經拆完了，方艷梅他們正加快速度沿著鐵路線拆卸廢棄的鐵軌。

鐵路兩邊每隔二三十米就能夠看見曾經燃燒過的火堆。這樣做是為了晚上幹活的時候照明和烤火取暖。

由於這個小城原來是一座鐵礦，所以北方大國在這裡鋪設的是75公斤每米的重軌，每段鐵軌比中國的鐵軌要重，經過熱處理的鐵軌質量也非常好，鐵路鐵軌最容易損害的就是兩段鐵軌的結合處，而北方大國的這種鐵軌端頭損害率極低。

王衛東趕到小城城裡，除了幾個做飯的人，其他的都在鐵路沿線上幹活。

王衛東又沿著鐵路路基趕過去，九十多幹活的人看見王衛東都是滿臉帶笑，這個小城的活馬上就要幹完了，很快就要回家，也到了分錢的時候。

然後就可以揣著幾萬塊錢舒舒服服的過一個好年。

「這麼多人一天干十幾個小時拆幾公里一點問題都沒有！半個月之內就可以收工回家了。」方艷梅對王衛東說道。

「告訴他們，我在國內等著你們，回去后就算賬分錢！」王衛東說道。

由於風吹日晒，寒來暑往，天天干十幾個小時的重體力勞動，所有的人不到一年的時間臉色黝黑粗糙，老了很多。

看著忙忙碌碌顧不上跟他打招呼的人們，王衛東對岡察洛娃說道：「在我們中國有一句話叫黑爪子賺錢，白爪子花。意思就是幹活的人賺不到錢，賺錢的人不用幹活。這些人很多我從小就認識，他們其實比我辛苦的多，可是賣廢鋼鐵的大部分錢都被我們賺走了。現在看見他們這麼辛苦，我心裡還是有一些慚愧的。」

聽見王衛東這麼說，岡察洛娃面無表情嚴肅的說道：「維爾通，作為一個商人，你如果這麼想就很危險！你應該想的是怎麼樣從他們身上榨取更多的剩餘價值！想的是如果沒有你，他們連賺錢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