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糧**，越喝越年輕。

可是石國正從鄉衛生院回家后像是蒼老了二十歲，走路顫顫巍巍的，像是半身不遂。

兒子石大力到鄉里酒廠鬧過一次，可是被酒廠的人打出來了。

石國正的勢力範圍只在團結村，鄉里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力。

曲文富這幾天根本不敢來見他，石國正如果看見他一定罵他個狗血淋頭！

根據周茂才的圖上作業整個巷道有一百二十米長，大桶溝煤礦掘進的時候兩次穿過這個斷層，最困難的地段有三十米左右。

巷道掘進到八十米左右的時候，巷道的涌水變小了，頂板的壓力也變小，掘進的速度開始加快。

周茂才把半米步進的棚架又改回到一米。

幾天後升井周茂才回到辦公室，他把安全帽裏面的東西給王衛東看。

安全帽里有一把像泥一樣的東西，這是他從掘進工作面帶回來的。

「原來是灰白色，現在變黑了。」王衛東仔細看過後說道。

「快接近煤層了，一天三米，一個星期之內就能見煤！」周茂才說道。

當天王衛東就打電話給歐小陽，讓他準備好一個星期後就過來。

現在是八六年的一月初，看來完全可以結束在團結煤礦的事情回家過年。

兩天後從井下拉出來的碎石和泥漿變的更黑，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離煤層不遠了。

曹寶祿在食堂里隔着窗戶看着兩個工人沿着小軌道推着裝滿碎石的礦車說道：「這一次讓王衛東狗咬卵子——掏上了！煤層還真讓他們找到了。」

「這件事要不要回去告訴石國正？」曹寶祿的媳婦問道。

「這還用說？」曹寶祿輕描澹寫的說道。

「其實王衛東這個人心眼挺好的，對工人不錯，對咱們也不錯，咱們兩個現在開的錢比石大力當礦長的時候還多。」曹寶祿的媳婦說道。

「你們老娘們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裏的一畝三分地誰說了算你不知道嗎？咱們兩個要長長久久的在團結村待下去，家裏的孩子也待在這裏啊，得罪了石國正你還活不活了？」曹寶祿說道。

「這個王衛東看起來也是有背景的，得罪他，你就不怕報復？」曹寶祿的媳婦問道。

「他是從哈市來的，到團結村報復我？再說了，為什麼不能得罪壞人，因為壞人報復你會心狠手辣！得罪好人就沒關係了，你剛才不是說王衛東心眼好善良嗎？得罪好人，他想報復咱們也下不去手啊。」曹寶祿答道。

晚上，曹寶祿和媳婦回到村子裏馬上就來到石國正的家裏。他把快要見煤的事情跟石國正說了。

「真的找到煤了，好事啊。」石國正說道。

他沒有生氣，也沒有覺得可惜，更沒有後悔把煤礦轉包給王衛東，石國正覺得把煤礦轉包給王衛東做的很對！

王衛東花幾萬塊錢掘進巷道為他找到煤有什麼不好？他憑白得到七萬塊錢，還省下了好幾萬塊錢的掘進費用。

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才能把煤礦重新拿回來！

送走了曹寶祿，石國正對媳婦說道：「你馬上去鄉里把大力找回來！」

「太晚了，天這麼黑我明天早上再去。」媳婦說道。

「你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娘們，也不是二八的大姑娘，怕什麼？馬上就去！」石國正厲聲說道。

一個多小時后媳婦帶着兒子石大力回來了。

「爹，我在路上已經聽我媽說了，我早就想收拾他了，你就瞧好吧，看我怎麼收拾他！」石大力說道。

「你們年輕人做事就是毛毛躁躁的，將來我還想把這副擔子交給你，可是你現在這副樣子我怎麼能夠放心？」石國正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打算怎麼做？」石國正問道。

「找幾個朋友揍他一頓然後把他趕走！不走就揍，打到他滿地都是零件！」石大力答道。

「你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東西！你到哪裏打他？煤礦里有三十來號人你知不知道？總在煤礦幹活的人都粗野，我已經打聽過了，王衛東這個人挺能籠絡人心的，那些工人升井就領十塊錢，天天吃肉喝小酒，他們能眼瞅着你打人？你打的是他們的飯碗你知不知道！」石國正質問道。

看着兒子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石國正說道：「算了，這件事還要靠我謀劃一下，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聽見沒有？」

王海富和王衛東的岳父老陳兩個人算作一個人輪流與老常頭交接班下井看變電室。

老常頭每個月領幾十塊錢，現在在煤礦一天吃三燉肉，下井睡覺，上井以後閑逛，生活過的很舒服。

老常十年前在公社的小修理廠修理各個大隊的農業機械像工人一樣按月開資，和公社的女人保持不清不楚的關係，完全不把自己的媳婦和孩子放在心裏。

後來媳婦被他氣死了，包產到戶以後老常不得不回到村裏，結果被兒子用鋤頭把炕刨了，把他趕出家門。

多虧有這個煤礦，否則老常頭就無家可歸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老常頭提前半個小時到食堂，生活無聊，雖然老了，力不足但是心有餘，老常就坐在食堂里和曹寶祿的媳婦說兩句葷話。

看着曹寶祿的媳婦正在洗菜，老常頭說道：「你們家寶祿二十年前我就認識他，幹活不咋地，鏟地的時候鏟到一半回頭一看地里的草剩下一大片！現在土地承包了，你們家的地怎麼樣啊，是不是都是草看不見莊稼？如果幹不過來可以跟我說啊，我幫着寶祿鏟地！」

曹寶祿的媳婦勐的站起來手指著老常頭的鼻子說道：「你這個老死頭子騷哄哄的！」

老常頭嘿嘿的笑，內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曹寶祿的媳婦放下胳膊小聲說道：「石國正讓我告訴你，今天晚上讓你去他家裏一趟，小心一點不要讓別人看見！」

「他找我幹什麼？」老常頭問道。

「不知道，去不去全在你，你自己掂量。」曹寶祿的媳婦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