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煙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同樣是不惜性命，不計代價的傾盡全力，可是她那塊渾天石的效力已盡，她此時就算以血祭之術激發潛力，也只是初階神心祭司的潛力，而歐平軒卻是貨真價實的十階神心祭司，其中的差距之大可想而知。

不過，她剛纔那一劍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效果，她敏銳的察覺到，那領域依舊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縫。

“快走！”沐寒煙突然指向裂縫所在的方向，對司空清嵐等人大聲喊道。

司空清嵐等人也隱約察覺到領域的變化，沒有猶豫，馬上朝着那道裂縫衝去，可是隻跑出兩步，又同時停了下來。

因爲沐寒煙話聲才落，就無力的朝地上倒去。沐大小姐兩世爲人，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生命的可貴，面對生命的態度，甚至可以說是敬畏，這也是她不到萬不得已從不輕易傷人性命的原因，有這種逃命的機會，她當然也不願意錯過，但是沒辦法，她已經用盡最後的力氣。

“主祭大人！”

“寒煙！”司空清嵐等人一咬牙，竟然轉身朝着沐寒煙衝來。

才衝到沐寒煙的身邊，幾人就齊齊口吐鮮血，單膝跪倒在地，先前身處領域邊緣，以他們的實力還勉強能夠支撐一時，這時更靠近領域中心，他們又哪有抵擋之力。

只是剎那之間，幾人的臉色就變得慘白一片，嘴角也不斷的滲出鮮血。

“笨蛋，你們回來幹什麼？”沐寒煙苦笑着說道，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要走一起走！”司空清嵐和沈雨荷一左一右握住了沐寒煙的手。說的是一起走，可是五臟六腑都幾乎被那混亂狂暴的力量撕成碎片，又哪還有走的力氣。

沐寒煙淡淡的一笑，若真的就這樣死了，有這樣的朋友陪在身邊，也是一件幸事吧。

“啊！”耳中，突然傳來文高仁的大吼聲。

沐寒煙微微側頭，就看見他已經傾盡全力，從那結界裂縫中穿身而過。這老頭，先前還死纏爛打師尊長師尊短的，這一下居然跑這麼快！沐寒煙有些自嘲的想道，卻也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這本來就是她的意思，反正自己是逃不出去了，能逃走一個算一個吧，她可沒有那種臨死都要拖幾個人墊背的想法。

不過很快，沐寒煙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主祭大人，你們再堅持片刻！”文高仁一邊大喊，一邊掏出數十塊陣盤，然後邁步飛奔，將陣盤佈置於領域之外，接着，就打出道道手決。

很快，陣法啓動，一片琉璃般的奇幻光芒升起，沐寒煙清晰的感覺到，那領域之中的狂暴力量竟然減弱了許多，似乎匯聚成一道洪流，朝着文高仁布下的陣法傾泄而去，而那陣法，也如一個小型的黑洞，不斷吸收着領域中的力量。

沐寒煙等人只覺身上一輕，壓力頓時小了許多。

文高仁身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好東西，以前怎麼沒有聽他說起過？沐寒煙心中大喜，那名蒙面老者重傷之下已是強弩之末，只要能拖延片刻，根本不用別人動手，他自己就死翹翹了，所以不足爲慮，真正可怕的還是這領域本身。

三種相互剋制的法則之力充斥其中，激撞爆發的威力，相信對方自己都無法控制，一旦領域最後崩潰爆裂，他們所有人都會死在其中，但現在有了文高仁的陣法吸引容納其中的法則之力，就絕對沒有爆炸的可能，只要再拖上片刻，拖死了那名蒙面老者，就全無危險了。

不過沐寒煙高興了沒多久，很快，心又沉了下去。

文高仁這些陣盤顯然還沒有煉製完全，這陣法看起來也有不小的缺陷。隨着那混亂的法則之力不斷涌入其中，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吐血，顯然是受到陣法的反噬。

文高仁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看這架勢，恐怕不等拖死對方，他自己就先拖死了。

“區區九階神靈祭司，居然也妄想螳臂擋車，給我去死！”歐平軒也看出了文高仁的意圖，卻只是輕蔑的冷笑，他連性命都豁出去了，又怎麼會讓一個區區九階神靈祭司壞了大事。

他也知道，想從沐寒煙身上拿到陣法之術是不可能了，如今之計，唯有殺了她，才能給靈玉神殿，給他歐家保留一線生機。

冷笑聲中，歐平軒用顫抖的手指繼續打出手決，領域之中的法則之力，也變得更加的混亂狂暴，從中注入文高仁陣法之中的力量，也是成倍提升。

文高仁再也承受不住陣法反噬，一聲悶哼，無力的朝地上倒去。

沐寒煙心中一陣黯然，這一下，怕是沒人再救得了他們了。

“主祭大人，再……再堅持片刻……”文高仁卻沒有就此放棄，掙扎着撲到陣法邊上，再次打出手決，鮮血不斷的從口中涌出，胸前，黑色的祭袍都被染成了暗紫之色。

雖然他也同樣的豁出了性命，但無奈修爲實在差得太遠，只堅持了片刻，他就再次一聲悶哼，被震飛了出去。

領域之中，那法則之力也再次驟然提升。沐寒煙剛纔施展血祭之術就已元氣大傷，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爲不易，這時也終於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師父！”就在她昏迷前的一剎那，耳中聽到一聲似曾相識的長呼，一道蕭瑟的身影，朝着文高仁那道陣法飛撲而去。

段成安，他怎麼來了？帶着這樣的驚訝和疑惑，沐寒煙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寒煙漸漸恢復了意識，眼前卻是一片黑暗，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但身體卻沒有半點反應，感覺就好像靈魂已經脫離了身體的束縛一般。

莫非，終究還是死了？沐寒煙回憶起了失去意識前最後的那一幕，雖然文高仁已經用盡了全力，但是很明顯，他還無力與那名蒙面老者抗衡，也根本無法承受那陣法的反噬。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不止她，司空清嵐和沈雨荷等人應該都難逃一死，文高仁多半也無法倖免，那領域最終爆開的威力，根本不是他能承受的，更何況爲了救她，他也是身受重傷。

想到這裏，沐寒煙有點內疚，早知道這樣，其實該收他爲徒的，至少能讓他活着的時候少個遺憾。

沐寒煙突然又想到了最後出現的段成安，聽他當時那聲充滿了憂慮和關切的“師父”，應該是爲此前的所做所爲感到後悔了吧，不過，就算他及時趕到，也不可能幫得上什麼忙吧，他雖然在陣法上的天賦不錯，但修爲還差了文高仁一大截，更何況先前身受重傷修爲盡廢。

想來想去，自己應該是沒能逃過這一劫了。不過，既然已經死了，怎麼還會有意識？是下一個輪迴嗎？

可是生死九劫，九劫歸一，自己應該沒有再次輪迴的機會，而是就此神魂寂滅，永遠的消失纔對吧。沐寒煙有點想不明白了。

“寒煙，寒煙，主祭大人……”沐寒煙的耳中，突然傳來凌寶寶和司空清嵐等人焦慮的呼喚。

“不對，還沒有死！”沐寒煙精神猛的一振，陣陣劇痛隨之涌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