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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師妹明明超強卻過分沙雕 - 72.分歧字體大小: A+
     

    “小川, 你暫時休息一下,最近幾天就不要修煉,跟荀師兄讀書的事也暫時放一放吧?”

    天樞峰靠近山腰的位置, 有許多房屋和院落點綴在翠色之間。其中一所小院就屬於佘小川。籬笆疏落地圍着, 門口還很可愛地掛了一個羽毛裝飾。

    “謝師叔……”小姑娘抓着她的衣角, 懨懨地提不起精神, “我……”

    她欲言又止。

    “嗯?”

    “我的摘葉劍碎掉……也會是阿藤許願的緣故嗎?”她擡頭看來, 眼睛睜得大大的,“其實……之前我看見她私藏道君像了。我沒有藏道君像,可是阿藤悄悄留了一個很小的像下來, 我、我沒有跟絳衣使說……”

    謝蘊昭摸了摸她的頭髮,柔聲說:“沒關係, 執雨院使他們會查清這些事。”

    小川又怔了一會兒, 喃喃說:“可就算不是阿藤, 也有人想要我死掉嗎……還有謝師叔遇到的‘意外’,是不是也有人……”

    “說不定那些都真的只是意外。”

    小姑娘露出懷疑之色。今天早上她的眼睛裡還全是信任的、天真的光, 現在那些光全都碎成一塊塊的,像一塊乾淨的鏡子被打碎了,每一片都折射出懷疑與迷茫。

    “人類……”她不自覺吐出一句話,“好複雜。比我想象的更復雜。”

    謝蘊昭不由想:如果沒有她在,這樣一個小姑娘在北斗待下去, 會不會被欺負到黑化?

    ——她披着輕紗紅衣, 嫵媚的雙眼也是純淨的紅色。那瑰麗的色彩好似最無瑕的紅寶石, 也好似用無數鮮血反覆洗煉才能擁有的血紅。當她搖着鈴鐺肆意笑起來時, 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綻放在人們面前;誰能料到這花全由毒/藥澆灌而出?毒蛇就藏在花蕊中, 而最刻骨的恨意和惡毒也就藏在那雙看似最天真無邪的眼眸中。她是柯流霜,是魔族赫赫有名的“毒蛇魔將”。

    原著中對柯流霜的這段描寫, 忽然鮮活地閃現出來,好似一段陳舊的回憶走過漫長的時間,終於抵達她現時的頭腦。

    謝蘊昭彎下腰,幫小姑娘將額發理好。她現在還這麼小,十五歲不到的孩子,五官都還沒張開,哪裡都透着稚氣。

    “人類就是非常複雜,也許妖族也很複雜。有智慧和感情的生物都是複雜的,因爲我們想要的東西都太多了。”她按住小妖修單薄的雙肩,“但有的人壞的一面更多,有的人好的一面更多。你只需要和你喜歡的、更多好的一面的人相處,這就好了。”

    小姑娘巴巴地抓着她,嘟噥說:“要是人人都和謝師叔一樣,我一定會好喜歡他們哦。”

    “那就不可能了,畢竟像我這麼好的人,當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舉世無雙別的地方都找不到。”謝蘊昭揪了一下她的臉頰,“要是讓你楚楚師姐知道你不提她,一定傷心死。”

    小妖修捂着臉頰,眉目間終於出現一點明快的笑意:“楚楚師姐也很好的呀,謝師叔不要告狀。”

    謝蘊昭又笑眯眯地捏了捏她另一邊臉頰。

    “先好好睡一覺——二月份蛇應該還在冬眠?”

    “早就醒啦,而且我化形以後就不冬眠了。”小妖修笑得更開心了些。她揉揉眼睛,又去看荀自在:“那我就先回去了……荀師叔,我可以過幾天再跟着你讀書嗎?”

    “嗯。”

    卷着一冊書看的青年始終保持沉默,這時才應了一聲。他將視線從書上那一個久久不動的字上移開,不動聲色地落在她的身上。頓了一頓後,他又從懷裡摸出一個東西,遞到她面前。

    “銀眠草錦囊。可以安神放鬆……羽蛇應該很喜歡。”荀自在淡淡說。

    小川有點驚訝地看着他,小心接過那隻墨藍色的錦囊,高興地笑了笑,又同三人道了別,纔回去洞府中。

    山腰便只剩了他們三人,同這四周的景色一同安靜下去。

    “師妹……”

    謝蘊昭衝師兄搖搖頭,他便暫時不說話了。

    二月初的天樞峰還留着一點料峭春寒,薄薄的綠意緊緊貼着冷棕色的枝幹,又有一些細小的樹芽堪堪綴在光禿的枝頭。

    謝蘊昭看向荀自在。他已經重又低頭看書,低垂的眼簾遮擋住了所有情緒。

    “荀師兄。”

    他才微微擡起眼,神情憊懶,又有十足穩定的平靜,如同有所預料。

    嗡——

    太阿劍的光華在她手中亮起。

    “這一次道君像的事件,荀師兄有什麼要說的?”謝蘊昭握緊劍柄。論修爲她自然不是荀自在的對手,因而這個動作的警示意味更重——畢竟這裡是天樞,而她的背後有整個師門可以依仗。

    荀自在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只有風將他手中的書頁吹得微微抖動,隱隱可見一個模糊的名字。

    他的目光懶懶地與她交接,而後飛快地……看了一眼她身後的人。

    “我沒什麼可說的。”他慢吞吞地、無精打采地說,“一定要發表什麼感言……那小川沒出事就是最好的結果。其他的有戒律堂處理,謝師妹無需擔心。”

    謝蘊昭卻不打算繼續沉默。

    在戒律堂面前對他的異常保持沉默,已經是她能做的極限。但對人可以裝聾作啞,她卻不願意自己一直扮演一個糊里糊塗的角色。

    “荀師兄。”謝蘊昭直截了當地開口,“天一珠的事是否和你有關,你和白蓮會又有什麼關係?”

    這個疑問在她心中成型已久。

    從“柯流霜”這個名字開始,到荀自在對小川的異常關注——連柯十二都沒能一開始就認出自己的妹妹,爲什麼荀自在一開始就對小川抱有格外的優容和善意?

    還有欺負小川的五名弟子。戒律堂將目標鎖定在了小川身邊;假如執雨的調查和目標沒有出錯,那麼當時在場的只有柯十二,但他既然通知了戒律堂,就不會蠢到自己再殺人。除了柯十二之外,還有誰始終關注小川?除了她自己,就是溯流光和荀自在。

    執雨顯然更懷疑荀自在。謝蘊昭猜,這也許是因爲溯流光身邊始終有戒律堂派去的監視者。這很正常,溯流光是外來的高階修士,又是妖修,對他的警惕只需要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便足以解釋。

    更重要的是……執雨告訴過她,碎屍殺人者與當年後山召喚腐屍的人是同一人。當年混亂裡,執雨就曾斷言控制妖獸之人至少是神遊境修爲,而荀自在步入神遊境已久,能力自然不在話下。

    而荀自在——正是寶庫的看守人。後山之亂時,兇手的根本目標就是偷竊寶庫中的某樣東西,但因爲並未成功,而讓戒律堂的調查重心放在了妖獸和魔氣身上。

    水月秘境一行,執雨應該是爲了監視荀自在而跟去的。秘境“意外”一事,謝蘊昭也曾懷疑荀師兄是否是幕後黑手,但從此後師兄和執雨的表現來看,那件事應當和他無關。

    但這並不能排除他身上的嫌疑。何況,從今天早上的試探來看,她有九成把握——荀師兄確實不願意和戒律堂有太多接觸。

    普通弟子害怕戒律堂在情理之中,荀師兄卻是天璇首徒,資深神遊修士,連執雨都要稱一聲“師兄”看,他實在不必介意戒律堂的人。

    小川若真是柯流霜,荀師兄若真是在意柯流霜……也許他從未打算傷害小川,但這並不代表他身上暗藏的隱情也同樣良善無害。謝蘊昭曾抱着疑慮暗中觀察,最後——甚至現在——她也願意認可荀師兄是一名好人,然而生活更加教會她:一個好人,並不一定是一名無害的人。

    善與惡的分界線如此模糊,人的行爲也像河面上一隻浮舟,時而往左邊的光明裡去一些,時而又往右邊的黑暗裡隱沒而去。

    天璇的首徒有一雙憊懶的眼睛,好像對書籍以外的世間萬物都不感興趣。只在偶爾短短的一瞥裡,纔會讓人驚覺:也許他的目光裡也隱藏着許多幽暗的東西,所以他才總是垂着眼。

    現在,他就看着謝蘊昭。

    “謝師妹說的,”還是那麼慢吞吞、懶洋洋的語調,如神遊天外,“我都不大明白。”

    “我無意打探荀師兄的秘密,但既然涉及到他人安危……”

    荀自在的目光往她身後輕輕一碰。那短暫的目光交接,似乎是一個別樣的交談。

    “師妹。”

    這是衛枕流的聲音。

    他從她身後走出,來到她面前,一手輕輕按住她的肩,安撫似地說:“別想太多了。”

    謝蘊昭的目光移到他臉上。他的微笑一如既往——溫雅、不動聲色,眼裡有一派春日平湖的脈脈溫情和迤邐風光。

    “我想太多?”她挑起眉毛。

    呼啦——這是書冊被合攏的聲音。

    “此間事了,我就回天璇了……在等小川精神恢復的這幾天裡,我正好也能整理一二之後的讀書計劃。”

    白色劍光如一道虹橋,轉眼化爲天上一道破開流雲的痕跡。

    ……荀自在離開了。

    謝蘊昭收回目光,又仔細地端詳師兄的神情。不出所料,他的神情一點不變。

    “那麼,師兄,”她說,“你有什麼要同我說的嗎?”

    衛枕流不動聲色:“師妹想聽什麼?”

    “天一珠事件的主使,白蓮會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出現在一個號稱仙道領袖的大門派地盤上,還有柯流霜與荀自在,水月秘境的隱秘,以及……”她眯了眯眼睛,“危樓……還是平京謝家的謝妙然?”

    師兄的眉毛也微微挑起來,做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他有水墨一般的眉眼,清冷寫意中又藏了幾分春日的溫潤繾綣,像這樣的一個挑眉,就像微風徐來吹動平湖,化靜爲動,恰到好處又不失優雅。

    驚訝得也恰到好處。

    一個典型的、屬於衛枕流的表情。

    一個面具般的、不露聲色的表情。

    他笑着嘆氣:“師妹怎麼會認爲我知道這些?想來荀師兄也是不知情的。若師妹感興趣,我今後在戒律堂自然會爲師妹留意……師妹?”

    最後一聲忽地帶了點意外和無措。

    謝蘊昭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冷冷道:“衛枕流,你在我面前的演技十分拙劣,最好再好生磨鍊一下。”

    “師妹……師妹!”

    她已然架起劍光,半分不理他聲音裡顯見的焦急,頭也不回地飛向了微夢洞府。

    *

    洞明峰。

    山頂的渡厄堂是峰主的居所,有曲折長廊、碧玉荷塘,還有滿院的陽光和處處瀰漫的藥香。

    咕嘟咕嘟——砰!

    丹液在最後一步炸開,險些將煉丹者澆個滿頭滿臉。謝蘊昭險險跳開一截,面對院子裡灑落的焦黑液體乾瞪眼。

    一旁走廊中有人正晾曬藥材,聞聲擡頭,幽幽道:“第三次了。一鍋五百靈石,你要是嫌靈石太多,直接給我,不要浪費我的藥材。”

    謝蘊昭心虛:“對不起。”

    洞明峰主面無表情地強調:“第三次了。”

    “對不……”

    “要是你繼續心不在焉,就會有第五六七八次,最後我的庫存都被你消耗一空,而你因爲還不起欠我的債,不得不把你師父抵押在我這裡……”

    燕芳菲的聲音逐漸低落,小臉上也漸漸泛出一個詭異的、陰森森的笑容。仔細看去,那笑容竟然透露出一絲難以言說的嚮往。

    “燕師叔你要是想多見師父,可以直接去微夢洞府嘛……”

    謝蘊昭蹲在地上收拾糊掉的廢丹液,收着收着,自己又嘆了口氣。

    “煉丹最忌心神分散。看你這樣子,今天也別想煉丹了。”

    燕芳菲從走廊裡蹦出來,在她身邊跟着蹲下,雙手放在膝蓋上,盯着被浪費的藥材又心痛了一會兒,才扭頭盯着謝蘊昭。

    “聽說你和衛枕流吵架了?”

    “沒有。”

    “回答太快,就是‘有’。”

    謝蘊昭板着臉,把藥渣一捧捧往框裡丟,譏諷道:“什麼吵架,就是他把我當孩子哄,我再不樂意給他哄了!之前我問他,他顧左右而言他,我也就由着他,想着總有一天他肯說。現在我不想再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他卻還哄我——真當我是傻的了!”

    “嗯……”

    燕芳菲歪着頭,大眼睛黑黝黝的,好像一隻面無表情的招財貓。

    “聽說人一旦有了情緣,就會變得易怒、易躁、陰晴不定、不講道理……”

    謝蘊昭無語:“又不是更年期啊燕師叔!”

    “更年期,那是什麼?”

    她含糊幾句,燕芳菲也不計較,繼續歪頭看她,淡淡道:“你說他有事瞞着不肯告訴你,你問他他也不肯說?”

    “不錯。”

    “想來那件事對你而言很重要了。”

    “不錯。”

    “嗯……我明白了。”

    燕芳菲若有所思,神情變得更加嚴肅。

    謝蘊昭納悶:“燕師叔明白什麼了?”她應該沒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不要擔心,這些事我看得多了。”燕芳菲語重心長,還對她鼓勵一笑,“你做得對,就是要堅持問下去。”

    “……啊?”

    面無表情的招財貓……不,是面無表情的一米五的洞明峰主,眼中精光一閃,旋即緩緩掏出一冊線裝書。翻開後,其中儼然是一個個娟秀可愛的文字,只是新舊程度有所不同。

    封面提着幾個字:行醫筆記(凡世之五)

    她一邊翻筆記,一邊說:“你做得對,這種事就是不能讓男人隱瞞。”

    “……啊?”

    “情緣便如凡世夫妻,若要長久相處,不僅要志趣相投,更要相互包容。但是,唯有一件事是九成九的情緣都無法包容的……”

    燕芳菲翻到一頁,緩緩點頭。

    “嗯,陽僞一事事關重大,對魚水之樂至關重要,然而許多男子爲了諸如臉面、自尊心等無關緊要的因素,就將這樣重要的事情隱瞞不說,甚至反過來將失敗的原因全推到女子頭上,這實在是不應該。因此我向來鼓勵女子早早問清這件事,對方越是閉口不言,就證明他越心虛……”

    “等等等等!”謝蘊昭咳了幾聲,趕緊打斷,“不是這件事!”

    洞明峰主緩緩扭頭,眼中精光再次一閃。

    “千萬不要因爲臉面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而損害了自己的切身快樂啊,阿昭。”她握住謝蘊昭的手,鄭重其事,“不要羞澀,我是醫修,從來不忌諱談論人體相關的事……”

    “可可可可可是真的不是!”謝蘊昭擦擦額頭不存在的汗,虛弱地維護師兄那搖搖欲墜的“聲譽”,“真的不是,燕師叔,你不要誤會!”

    “既然不是這件事,還能是什麼?”燕芳菲悻悻鬆手,神情裡現出一絲詭異的遺憾,還不死心,“你千萬不要爲了衛枕流的面子,而替他隱瞞!”

    “我沒……”

    “你保證他沒有?”

    “我保……”這特麼怎麼保證?!

    “哦,還沒試過。”燕芳菲瞭然,又緩緩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如果將來有這方面的問題,記得來找我,我一定爲你們保密。”

    謝蘊昭憋了半天:“好,好的……”她的思維甚至詭異地飄了一下:師兄到底有沒有可能有問題呢?修士會有這方面的困擾嗎?

    燕芳菲站起身。謝蘊昭收好了殘渣,也想站起來,卻見一米五的洞明峰主將手放在她頭頂,另一手叉着腰。

    “聽上去,你也並不打算與衛枕流分手。”招財貓淡淡道,“浪費了我三鍋藥材的阿昭,你現在到底想做什麼?總不能就這麼和他僵着。”

    謝蘊昭老老實實地蹲在地上,擡頭看着招財貓小小的臉和大大的眼睛。

    “我,”她有點泄氣,“我也不知道。”

    “我聽你師父說,衛枕流天天去微夢洞府找你。你閉門不見,他也不敢硬來,只在門口急得團團轉。你還嫌他煩,就跑我這兒來蹲着了。仗着我洞明峰自有規矩,他闖不進了,你好眼不見心不煩——還是說,你怕自己看他着急,就心軟原諒他了?”

    謝蘊昭不吭聲,還低了頭,眼睛看地面,活像地面突然長出了朵絕世美花,把她迷倒了。

    一個很輕很輕的笑聲在她頭頂響起。

    燕芳菲嬌小秀美,卻從來頂着張冷冰冰的小臉,笑也只是無聲地扯一扯嘴角。謝蘊昭最初還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才後知後覺——燕師叔的確是笑出了聲。

    她重新擡頭,卻只看見對方淡淡的表情。

    “阿昭,現在我終於覺得你是一個小小的後進修士,而不是什麼奪舍重生的老妖怪——啊,我沒有這樣的懷疑,因爲奪舍是看得出來的。不過,你總是表現得處處妥帖,縱然是與同門嬉笑打鬧,甚至有些驚人之舉,一一細究去,樁樁件件都沒有真正出格之處。”

    謝蘊昭默然良久,低聲應了句:“是。”

    “一個你,一個衛枕流……我記得那小子比你大十歲的樣子。放在凡世,這也許是個顯而易見的年齡差距,可在我和你師父面前……你們都是一輩,都是小小的後進修士。我時常會疑惑,若說你不過是太過懂事、心中太過有分寸,那衛枕流又爲什麼會長成那樣?連我們這些老怪物,有時都覺得他心思太深了些,表現也太莫測了些。”

    “燕師叔……”謝蘊昭張口欲言。

    小小的洞明峰主搖頭:“莫慌,我並不懷疑他什麼。他無疑是天樞高徒,是我北斗寄予厚望的下一代修士,未來仙道的中流砥柱。你們不瞭解掌門師兄……他行事看似隨意,實則都有盤算。他十分看重衛枕流,也絕對相信他。”

    提到掌門,謝蘊昭心中就有無數疑惑的思緒。但轉念一想,她此刻連師兄都搞不定,還想別的做什麼?就勉強笑笑,一言不發。

    燕芳菲拍了拍她的頭,就好像她之前拍佘小川的頭一樣;長輩對晚輩的動作,由燕芳菲做來,竟也半點不違和。

    她說:“我於感情一事並無太多經驗……”

    她沉默片刻,也許是想起了什麼令人感傷的事。

    “……但我也知道,像你們這樣情投意合、專注彼此的情緣,實在太少。你們兩個都是心裡裝了很多事,卻只表現出最淺、最輕鬆的那一點東西,生怕別人爲你們擔心。又或者,是你們覺得旁人知道了也無用,不如自己一力承擔。”

    謝蘊昭下意識否認:“我沒……”

    “阿昭,你就沒有什麼事是瞞着他的嗎?”

    她啞然。怎麼沒有?她對親人身亡的疑惑和恨意,還有她的穿越和被勒令不準透露的系統……都是她瞞着師兄的事。

    她的沉默大概讓燕芳菲找到了答案。

    洞明峰主收回手,微微嘆了口氣。她看向遠方的流雲和青山,還有望不見頭的碧藍的海面,輕聲說:“秘密,誰沒有秘密?修仙界中越是活得長久,就越知道每個人都有秘密。只是有人的秘密對你來說十分重要,有人的秘密只是他自己的秘密。如果是後者,不知道又如何?如果是前者……”

    她重新蹲下來,太高了手臂,來再次摸摸謝蘊昭的頭。

    “阿昭,你要選擇不會讓自己後悔的做法。”

    ……

    夕陽西下。

    “噶……”

    “歐嗚……”

    在外面瘋了大半天的鴨狗組合,躲在樹幹背後,悄悄探出個頭,看那門口枯坐的人。

    微夢洞府中無有人在,只有風吹過此間的水塘和作物,吹出一片熱鬧卻也寂寞的聲音。

    白衣青年坐在門口臺階上,怔怔地在發呆。

    正是夕暉最輝煌的時刻,西邊投來的光徹底將他籠罩着,將他烏黑的長髮、半透明的翠玉小冠、雪白嵌金絲的法袍,全都抹上了橙紅的光暈。好似燦爛無匹,又彷彿帶着一點悽豔。

    至少他面上的神情是絕說不上燦爛的。

    他面容本就極爲白皙,現在更是雪一樣白,連夕暉都無法讓他沾染上絲毫暖意;他擡眼看着天空,眼中極深的幽黑像被陽光蒸發,氤氳成一團迷茫的霧氣。

    咔噠。

    有人踩斷了一根細小的樹枝。

    是故意發出的聲音——或者只是一個心神不寧的訊號。

    微弱的聲音,卻讓他猛地望過來。只是一個動作的變化,他眼裡的迷茫就全然凝聚起來,成了一點驚喜的光。

    卻又即刻變成了猶疑和無奈。

    他站起身。

    “師妹。”

    低低的聲音,帶着一點習慣性的笑意,還有一絲小心的試探。

    謝蘊昭走到他面前。只是普通的距離縮短,他的眼睛卻更亮了些。

    “我還沒有原諒你。”

    這句話讓他面上的笑意僵住了。

    “除非,”她偏開目光,“你給我一個原諒你的理由。”

    師兄像是聽不懂一樣,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半晌,他才微微俯身,目光錯也不錯地盯着她。

    “在這之前,”他停了停,才繼續說,“我能先抱一下我的師妹嗎?”

    謝蘊昭回視他:“不能。”

    他們對視片刻。

    他用力把她抱進懷裡,繼而抓着她親了下來。

    夕陽一點點地沉去海的另一邊。

    “噶……”

    “歐嗚……”

    一鴨一狗,大氣不敢出,紛紛捂住了自己的嘴。

    樹木微微搖動。再過一兩個月,樹上會開滿雪白的花。

    地面被拉長的影子靠在一起,鼻尖捱得極近。

    “……衛枕流,你死了。”

    “師妹不理我,我就死了。師妹理一理我,我就又活過來了。”

    “說好話是沒用的。”

    “哪裡是好話?句句肺腑之言。”

    “你還打不打算給我一個原諒你的理由了?”

    “師妹……”

    他含笑的、低低的、溫潤如初的聲音,嘆息着,透出一點不易察覺的委屈。

    衛枕流將頭靠在她肩上,閉上眼。

    “我向你保證……天一珠的事和他無關。他不會傷害你,或者你關心的任何人——無辜之人。”他輕聲道,“至於其他的事……等我們成親後我再告訴你,好不好?師妹,你答應過我的。”

    過了好一會兒,謝蘊昭才嘆了口氣。

    她說:“如果你給我做櫻桃酥酪的話,我就不追究了。”

    他閉目低笑:“今年的櫻桃還未結果。”

    “那就先欠着。”

    “每日可有利息?”

    “當然有,你看着辦。”

    “我把自己賠給師妹。”

    “噫,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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