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冷風習習。
嚴愛國在經過了一下午,連並一晚上的深思熟慮後,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沒再猶豫,轉身堅定地朝三秋的房間走去。
三秋已經上炕了,這邊農家小院是租的,不過好在這個村子已經通了電,如今正點著燈,往臉上塗著香噴噴的雪花膏。
做好了睡前的準備工作,她掀開被子鑽進被窩,手裡還拿著厚厚的劇本,上面做滿了標註。
山裡的戲份就快拍完了,接下來劇組會回城,而三秋扮演的女大學生即將加入地下組織,之後還有一系列的打鬥戲份和槍戰等等。
這劇本她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但在這方面她更喜歡精益求精,從不得過且過,對自己的要求很嚴格,所以至今還在揣摩角色性格,爭取把這個角色扮演得更好。
突然三秋支棱起耳朵,被迫從劇本中抬頭,她眨了眨眼,然後一動不動地看向緊閉的房門。
「咚咚咚。」有人在敲門。
三秋:「…………」
她為什麼會對門外那人這麼熟悉呢?哪怕還沒開門見著人,但只是聽一下敲門聲而已,就認出來了,是他,嚴愛國。
三秋摸了摸下巴,又想了一會兒,這才慢吞吞爬起來開門。
其實心情有點小忐忑,哪怕……她覺得她蠻瀟灑的,但,目前處於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天亮之前的黑夜是最難熬的,等待結果的過程總是很磨人。
心裡嘆了一口氣,她開門問:「幹嘛?」
房門一開,果然是嚴愛國,他繃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單從這樣兒,這要是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來找她干架的。
三秋唇角一抽抽,心情十分之無語。然後沖他翻了個白眼兒,自己扭身回炕上了。
山里晚上有點冷,還是被窩裡比較暖和。
蓋上被子後,她重新抬頭看向嚴愛國:「怎麼不講話?你來找我難道不是因為你有事情嗎?不說話光杵在那裡……」越看越像木頭了。
嚴愛國長吁口氣,想了想,這才走進來。
房門只關上一半兒,但也留了一條縫隙,沒有關嚴實,畢竟這孤男寡女……他有點兒緊張。
「你確定?」他低沉問。
三秋:「……我確定什麼?」
「確定……要跟我?」
「這個主次問題你得先搞清楚,所以不是我確定我要跟著你,或者跟你一起過日子,而是我確定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展示你自己!」
下巴一揚,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不論是誰都休想逼她低下驕傲的頭顱。
告白告成了這樣兒,三秋想她自己也真的算是一個人才了。
嚴愛國唇角微微一抽,那冷硬的面容有一瞬裂開。
然後像沒轍兒似的,無聲地嘆了口氣:「對,你喜歡我,所以你所謂的給我機會是什麼?考驗我?」
三秋轉了轉眼珠:「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看不明白嗎?喜歡歸喜歡,但不一定合適,不一定適合在一起。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接觸你,但如果你不夠好,我也可以收回我這份喜歡,不再喜歡你!」
所以她的「喜歡」,是給彼此一個發展的機會。
喜歡他三年,即將開始第四年,但如果這份喜歡真的太累太累了,那她情願不要這份喜歡。她得對自己好點兒,大女人何患無夫。
嚴愛國:「……」腦門上蹦出一條大青筋,臉色隱隱猙獰了,就從沒見過三秋這麼任性的,連這種話都能大咧咧的講出來。
「所以!你明白嗎?」
嚴愛國面無表情地瞪著她:「對我來講,這並不公平,和你在一起很有風險。我一旦決定和你在一起,我絕不會放手,可你的感情卻能隨時收回,你可以想放手就放手,但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如果我陷進去了,你卻抽身而退,你有想過我嗎?」
三秋:「?」費解地看著他:「嚴愛國,你不自信呀,你如果對我足夠好,我當然捨不得離開你呀,可如果你對我不夠好,那憑什麼讓我留在你身邊受罪呀?」
再一次理直氣壯,總之她有理。
嚴愛國:「………」
他開始認為今日那麼慎重思考人生艱難抉擇的自己仿佛是一個傻子。
「說到底,」他像是喪氣了,聲音低沉極了,甚至是開始心塞了,「你並不是堅定要和誰在一起,你也沒有你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愛。」
三秋:「對!」
赤裸裸的承認了,接著,又笑著瞟他一眼:「你以為愛是什麼?難道對你笑一笑就是愛情,對你心動就是愛情了?要是真那樣,那和我認為的愛情不太一樣。」
「我認為愛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愛是從在一起的那一天開始,心裡眼裡全都只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愛是死了之後兩人葬在一個棺材裡,生活中可以拌嘴,但不能變心,長長久久的一輩子,誰也沒有出軌過,無論身體還是心。」
「這是我認為的愛情,到死為止,不到死的那一天,就一直有變數,不到那一天,就不算是愛情。」
她真的很嚴格,這樣的愛情觀甚至有一點極端,可她這麼艷麗,她這個人本來就是這樣的啊,愛憎分明,個人色彩如此鮮明。
嚴愛國:「…………」
他低下了頭,垂了垂眸。
三秋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他弄生氣了?畢竟這人一板一眼的,或許自己之前的表現令他以為自己深愛著他,且愛得無法自拔?
真的很喜歡,這一點是沒錯的,但無法自拔?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除非他同樣對她無法自拔,不然那豈不是太傻了?那也太虧了!
但,想是這麼想,可心裡依然有一點打鼓。
嚴愛國攥了攥拳頭,又咬了咬牙,三秋一瞪眼:「你幹嘛?你想揍我?你要是生氣可以出去發泄,但你要是敢對我動手,別怪我可喊人了啊!寶兒——」
作勢還真要喊人。
然而嚴愛國已經忍無可忍了,這女人怎麼這麼磨人呢!
擅自跑過來招惹他,結果她自己卻像一陣風,進退皆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拿他當成什麼了。
跟她一比,過分認真思考未來的自己簡直像一個大傻帽。
「你閉嘴!」
「我不!寶兒——」她扯脖子就沖外面喊,這回聲音大了點。
然而突然一片陰影襲來,下一刻,咚,三秋後腦勺撞在柔軟枕頭上,她一暈乎,還沒等回過神來,那男人就欺身而上,簡直像頭狼一樣,惡狠狠地咬住了她嘴唇。
但咬得並不疼,僅僅只是在廝磨,仿佛想狠狠教訓她一頓,但又捨不得,只能自個兒憋著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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