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個屁！小子，我可以臉都不要了去為了化形而遵從使命，但他們甦醒過來之後，我還得對那些虛偽的東西畢恭畢敬，化形雖重要，但我寧願再也不化為人形，也不願看到那些傢伙如願以償。還有，小子，我所說的人形不是你以為的人類的人形，而是神的人形。」

  神的人形？徐潛又懵圈了。

  「你們人類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所謂化作人形，並非天下的生命都想化作你們的樣子。而是你們，以及所有生命，都是以神的外形作為最終發展方向的。只不過你們生出來就有了與天神極為接近的外貌而已。而且，我們四個一開始就都是天地所生的神獸，無父無母，我並非不喜歡我本來的樣子，而是他們拿走了我辛苦修煉億萬年的道果以及，我的尊嚴。」

  徐潛從魔典中得知，仙與神最大的區別在於，仙是人修成的，而神是天地所生。今天才得知原來神也會在仙當中選人來承擔一些職責，不過想想也就通了，神既然是天地所生，數量必然稀少，人手不夠了總得想辦法貼補，天仙幾乎就是唯一的選擇。否則那些神王大人們又去哪裡找那麼多人供他們使喚呢？也是今天才知道，也並非所有天地所生的生命就都是與生俱來的神，首先得是人形，不是人形的就沒地位受歧視，頂多只能算是神獸，化作人形後才有最起碼的被選入神域的資格。

  妖獸和神獸都是極難化作人形的，但幻化為人形倒是很容易。華夏古代傳說中的妖怪修煉個幾百年就能化人根本不可能，要不就是杜撰，要不，就只是幻化人形而已。

  「即使你心中有恨，不願將他們喚醒，也不願仙界神域重現，大可以躲起來避世不出，為什麼一定要加入破曉這個邪惡的組織呢？」徐潛對這一點最為不解，破曉如此邪惡殘暴，而玄武再怎麼想不開，是非觀還是有的，沒理由就必須成為破曉一員不可。

  「你對破曉的成見太深了！這宇宙中生命無數，不說你們地球區區不到百億人口，就是四界的近千億人口，在十六星域之中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在宇宙的無數年發展過程中更是不值一提，即便這四個世界的凡人全死絕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對於壽元無盡的仙神而言，凡人的性命本就與螻蟻無異。你自己想想，你會去關心一個螞蟻窩是如何覆滅的麼？會因此而感到悲傷與痛苦麼？在我眼中，破曉所行之事正常得很，沒什麼對錯好壞，強者為尊弱者為奴本就是宇宙法則，就如普通猛獸需要獵殺弱小動物為食一般，沒什麼可指責的。」

  徐潛最煩這種論斷，他剛想說什麼，玄武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站在人類站在地球的立場去思考問題，這也沒錯，破曉也是站在他們的立場去做事而已，這便是天道自然，最正常不過。雙方之間強者生存，無非就是拼個你死我活。兩個物種或族群為了生存空間與資源斗生斗死在茫茫宇宙中每一天都在發生。」

  這讓徐潛一時啞口無言了，他的一切喜好憎惡，甚至整個價值觀是非觀，全都是以華夏乃至地球的角度出發的，如果換個角度，從破曉那邊的角度來看問題的話……

  「我都差點被你繞暈了，你這完全就是歪理邪說。一個大孩子去搶一個小孩子的玩具，自家大人幫著自家孩子就不必說了，但不相關的其他人卻說大孩子沒錯，這世界就該大的搶小的，強的欺負弱的。請問，這樣的一個世界是一個文明的現代社會麼？是一個大多數人所嚮往的平等的世界麼？不！那只不過是一個依舊遵循著叢林法則的低等社會形態，是社會成員依舊在獸性與本能的驅使下進行活動的人類社會初級階段，遠遠談不上高度文明。你說宇宙中無數位面中每天都在發生這樣的事，我信，但宇宙也包含了數之不盡的生命族群與星球，絕大多數的文明並不發達。如果你說星盟中的那些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也是如此，那我只能說，那是他們的不幸，他們空有強大的科技文明，卻連基本的社會文明道德觀都沒有建立，就如一群用先進文明武裝的猩猩，連人的不是，當然不懂是非黑白。」

  徐潛的一頓數落甚至是咒罵，簡直把星盟十六星域的人都給罵了。

  「徐潛小子，有朝一日你會進入十六星域，屆時你自己看一看那些世界是如何的吧。我不來自於星盟，甚至不應存在於現在，無論億萬年還是萬億年，我都將這麼活著，或者說，我在大毀滅期時就已死去，這世間天塌下來都與我無關。」

  這句話倒是讓徐潛有所感觸，其實喚醒使與玄武他們四聖又有什麼不同，都來自於那個世界那個時代，他們是人類社會及仙人這邊的底層，玄武他們是神那邊的底層，兩者都是被金字塔尖尖上的大人物所設計來自保自救的棋子而已，他們的命運從那些大人物找到他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玄武選擇了消極的反抗，而他自己還在掙扎的路上……

  徐潛深知再跟玄武扯這些大是大非沒有任何意義，角度不同所處的利益團體不同，根本不可能達成一致。

  「你說什麼都不打算做，那又為什麼要當這個妖獸皇？既然你就是妖獸皇，又為何會答應與我聯手對抗破曉和冥殿的聯軍？」

  「妖獸源地在大唐內部，是實實在在的戰略要地，大唐願意為了這片土地付出很多。之前仙姬為破曉控制向晚山脈，被你破壞之後，那就只能由我出手，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我還是可以做的。至於答應與你聯手，事實也並非如此，我只是答應為大唐抵擋一些其他各國的常規部隊而已，事實上這並不會影響破曉的大局，但同時又能賣你個人情，你說呢？」

  「為什麼要賣我人情？我們之前根本不相識又無瓜葛。」

  「準確說來，不是我要賣你人情，而是破曉。你難道還沒感覺到，若不是破曉多次對你忍讓對你示好，你早就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死了好幾次也許是小看徐潛了，但破曉的確對他另眼相看是不爭的事實。如果真是無所顧忌手段盡出，徐潛會不會身死道消不知道，可他每一步一定都會艱難得多。

  破曉為什麼對自己青睞有加，為什麼向自己伸出橄欖枝，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最初章三說是因為他展現出能夠滅殺仙使浣光的強大實力，所以破曉這邊生出招攬之心，對於這一點，徐潛從來沒有懷疑過。直到見到元二，元二也表示過讓他加入，甚至他搶了人家破曉看重的白虎珠，破曉也一直沒有派人來為難他，這一切都說明，破曉的確非常給他面子了，只要是能夠不與他正面衝突的，都會避開。

  「那你就說一說，他們為什麼要賣我這個人情。我的本事在這裡或許還算得上不錯，但放到十六星域中去，應該就很一般了吧，為什麼要對我忍讓？」

  「很一般？」玄武眼中儘是輕蔑，一聲冷笑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十六星域天仙滿地走，太清多如狗，你這樣的估計在一個修仙學院裡就是個墊底的料。」

  這是徐潛聽到過最看不起他的話，可他似乎又無從反駁。畢竟他又沒去過沒見過，要爭的話，他拿什麼去做論據？

  「神君，你應該也沒去過十六星域吧！」書生意氣，豈容他人踐踏？徐潛無法為自己辯駁，那就從打擊對方入手。

  四聖顯然從大毀滅期直到如今這漫長的歲月里，都不可能離開這四方世界，不用猜，玄武一定是沒有去過十六星域的。

  果然，玄武老臉一紅，「是沒去過，不過想一想也知道大概情況。宇宙大了去了，你這點本事的確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