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 位於市中心繁華地段的一處墨點私人會所迎來了兩位貴客。
這裡鬧中取靜,四合院的佔地面積不大,不掛牌, 只爲上流圈極少數得罪不起的大佬服務, 私密性強, 平時私下杜絕非會員制的陌生人打擾。
而顧青霧來的時候, 報上賀睢沉的名號後, 就被經理親自迎接了進去。
“大佬的女人待遇就是高,我之前聽說過墨點規矩都是老闆定死的,有個豪門新貴想要入會, 結果被覈實的身價後,說還不夠格……連門都不讓進。”
江點螢平時遠在國外, 卻沒少聽她家中那位繼承家業的親弟八卦豪門秘事。
顧青霧側眸, 笑問她:“那你知道墨點老闆是誰嗎?”
“你家那位?”
顧青霧答非所問:“程殊的家族產業是在申城, 近兩年才轉移到泗城發展……而他家祖訓,在經商方面向來是走一步算三步, 求穩。”
話落片刻,前方出現了個熟悉的男人身影。
顧青霧語聲輕緩,把下句話說完:“這家墨點私人會所是十年前程家開的,爲了提前搭上泗城貴圈的人脈網,而如今程殊是這裡的小老闆。”
江點螢眼中有訝異, 忍不住看向顧青霧清冷的表情:“你還提前做過功課?”
顧青霧笑:“賀睢沉跟我說的。”
她平時在劇組拍戲, 閒下來時就會跟賀睢沉發消息, 聊一些有的沒的。
沒等江點螢再說話, 前方面相溫柔的男人已經走過來, 像是招待朋友般無半分生疏,語氣平和自然:“你們來了……顧小姐, 江小姐請進。”
江點螢看見他,眼裡就沒旁物了。
眼裡只有藏不住的歡喜:“程殊,你叫我點點就好,江小姐這個稱呼不好聽。”
程殊引她們進包廂,頓了片刻,態度溫潤的改了稱呼:“點螢小姐。”
江點螢嘀咕:“都這麼熟了。”
顧青霧深吸一口氣,差點沒笑出來。
包廂門推開,可能是怕人太少會尷尬,程殊還體貼的叫了不少人過來玩。
氣氛熱鬧,歡聲笑語的聊着一片。
放眼望去,顧青霧沒有看到賀睢沉的身影,眼睫低了下,找了個處清淨的地方落座。
程殊是被喊來招待人的,沒會兒親自端了些水果糕點過來,不敢隨意給她酒喝:“睢沉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應酬,今晚應該不能過來了。”
顧青霧端起玻璃杯,抿了口果汁,掩飾去心底無法忽略的低落感:“我知道。”
程殊沒再說什麼,在她隔壁的椅子坐了下來。
他在的地方,江點螢眼神絕對不會放過,也踩着高跟鞋過來。
顧青霧的話是極少,三人裡,就江點螢話最多。
將手機隨便擱在桌上,饒有興趣地試探程殊:“你跟賀總認識多少年了?”
她這話問的很巧妙,找了個看似正常的話題,又讓程殊不得不回答:“十五年。”
“唔,那沒我和顧青霧認識的久……”江點螢輕歪腦袋,靠在她肩膀處,眨眨眼說:“是吧,算一下有二十年了。”
顧青霧微彎起脣,配合她:“嗯。”
江點螢淺笑的視線一轉,跟盯着唐僧肉似的看程殊:“我家父母恩愛美滿,長輩都很長壽……可能是基因強吧,都能活九十幾歲,還有個繼承家業的親弟弟,我的話,今年二十四了。”
顧青霧喉嚨輕咳兩聲,放下杯子,白皙指尖在不經意間扯了一下江點螢。
意示她收斂點,別搞得跟相親似的。
江點螢纔不敢不顧呢,盯着真命天子不放:“你呢?”
程殊面上始終帶着溫潤含蓄的笑意,他是那種無論何時,什麼場合下,都不會讓對方感到尷尬不自在的性格,在側頭傾聽完江點螢的話,略頓少許,爲了不讓她下不來臺,不急不緩道:“我父母亦是雙全,家中有一位高齡的祖母,獨生子,有位前妻。”
前面的話都沒毛病,直到最後那句有位前妻,讓江點螢差點沒回神。
“啊,你結過婚了?”
程殊笑的很淡:“之前結婚早了些。”
江點螢頓時沒話聊了,幸好手機鈴聲響起,將這個尷尬的場面緩了下來。
見是沈星渡打來的,她當下心情很複雜的很,開口沒什麼好語氣:“找我做什麼?”
電話那頭,沈星渡約她出來消遣,沒等說完話,就被江點螢一口拒絕:“沒心情。”
話落,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
沈星渡再打,就已經是無人接聽狀態。
江點螢長呼一縷氣,看了看程殊,又看了看顧青霧,覺得要去冷靜下。
“你們慢聊……”
顧青霧太瞭解江點螢的性格,沒出聲攔阻,倒是將捲翹眼睫下的視線掃向旁邊溫柔從容的程殊,懷疑他方纔是故意說出有前妻的。
沒等她疑心深想,先聽見在包廂內,有人低聲招呼:“賀總來了。”
顧青霧心臟猛地重跳,下意識循着聲望去,只見先推門而入的是嚴述,最後賀睢沉被請進來,穿着一身極爲正式的商務黑色西裝,在燈光下俊美的臉孔神情很淡漠,沒什麼心思跟上前搭訕的人交談。
下一秒。
賀睢沉就準確無誤地找到她的身影,旁若無人的邁步走來,最後停在了她的身邊。
“你們繼續玩,我先帶她走。”
話是多程殊說的,眼神卻格外深的鎖着她,將半月未見的思念,都藏在了裡面。
顧青霧還沒有從乍見他的意外緩過來,被牽着手起身,直接就離開了熱鬧的包廂。
氣氛靜了許久,直到在場有人默默地說:“這賀總追起姑娘來,哪有平時清心寡慾的模樣。”
另一個附和道:“看他那眼神,都快吃了她。”
“少胡說八道,賀總明明是深情眼——”
……
在包廂外,顧青霧微涼的手指下意識抓緊男人,手掌的溫度清晰地轉達過來,讓她有了一絲真實感,即便不說,心底卻泛起難以忽略的情愫。
當程殊說他今晚有事時,那份不悅的低落感是騙不了人的。
現在見到賀睢沉,心緒突然就平靜下來,烏黑明亮的眼睛裡有笑,在坐上車後,主動問他:“你怎麼來了?”
回答她的,卻是副駕那邊的嚴述:“賀總把今晚還要見的一位生意上合作客戶預約時間延遲了半小時,結束完酒會後,就直接吩咐司機來接您。”
賀睢沉在旁邊,嗓音壓低說:“再忙,也要見上一面。”
顧青霧輕易被這句話蠱惑,身子悄悄靠近,聞着他西裝上好聞的氣息,帶着點兒酒味:“看來賀總是真的很想我呀?”
賀睢沉俯在她耳廓問:“你不想?”
顧青霧稍坐直,捲翹眼睫不帶一下顫的:“不想。”
“等到酒店,我會讓你想的。”
兩秒後,男人將她白皙的手指一根根攥在掌心裡,用肌膚溫度燙着,薄脣溢出的每個字,更是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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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睢沉入住的酒店,是典型爲商務精英人士準備的,頂級套房很寬敞明亮,將偌大的客廳佈置成了辦公室的風格,幾位隨行的智囊團坐在沙發處,皆是西裝筆挺,在低聲閒談着。
見人回來了,都很剋制的沒把目光打量過來。
賀睢沉直接把顧青霧往臥室裡待,門緩緩關上,連一絲暖光都透不進來。
饒是這樣,顧青霧在黑暗裡還是顯得手足無措,企圖推他的胸膛:“外面好多人。”
“躲什麼。”賀睢沉長指將她下巴扣住,薄脣用力地壓下來。
他每回都是這樣,想吻她的時候,從不用顧及場合和會被誰發現。
如今站在權勢巔峰的人,隨心所欲成了他的特權。
顧青霧舌尖被他吻麻了,說話有點模模糊糊:“賀睢沉……你爭分奪秒把我帶酒店來,話都沒說十句,就是爲了親熱嗎?實在是……”
他吻狠了,很容易讓她造成一種錯覺,兩人跟什麼都做過似的。
而事實上,賀睢沉還保持着理智,手指從未探索進她的裙襬裡,隔着層柔軟面料,在不輕不重地描繪着她的身材曲線,薄脣溢出低啞的笑聲:“你自己算算,在劇組拍戲,不肯讓我去探班,這十幾天欠了我多少吻?”
顧青霧站不穩,擡手去抱住他的脖子,心軟的厲害,幾乎耳語般說:“那你想怎樣?一口氣把十幾天的吻都討要回來?你做男人真的好貪心。”
尤其是在這方面,燈下衣冠楚楚,私下卻什麼戒都破了。
賀睢沉眼神的情緒濃不見底,將她抱起放在大牀上,下一秒,就用身軀壓得她嚴絲合縫。
過去半個小時。
顧青霧估算着他也要去忙正事了,披着烏濃的長髮起身,指尖帶着顫意,將裙子的拉鍊給拉好,也嚴實的遮擋住胸前那抹雪白輪廓。
莫名的,每次跟他揹着人親熱,都有種在偷/情的感覺。
賀睢沉還沒起身,挺拔的身軀躺着不動,襯衫的鈕釦幾乎全開,隱約能看清結實胸膛的腹肌,越是冷情寡言的男人,在意亂情迷時反而更有性感的魅力。
顧青霧整理好自己,轉過身,眼睫下的視線儘量去忽略他西裝褲的異樣,抿了抿髮麻的脣,含糊不清說:“賀睢沉,你去衛生間解決一下吧,等會秘書該來催你出去了。”
賀睢沉掀起眼皮看她,勾了下嘴角,明知故問:“解決什麼?”
顧青霧在這事上,遠不如他氣定神閒。
有時候真是覺得一旦建立起親密關係後,在外風光無限的男人,私下也會暴露出邪性的一面。沒忍住,那漆黑水潤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下。
果不其然,門外的秘書準時來敲門了:“賀總。”
這一聲就跟敲在顧青霧心臟上似的,低頭去看賀睢沉,無聲地詢問他,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