衚衕中。

朱祁鎮眨著機械眼，偷瞄了一下正在用通信器跟別人溝通的寶寶：「他離我很近了，我上了！」

幽暗的衚衕內，寶寶抬著左手腕，臉頰對著全息投影，正在跟人滔滔不絕地講著什麼，他素質極差的用右手解著腰帶，準備原地放水。

偷襲撒尿的，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朱祁鎮跟張雲溪打了個招呼后，立馬打開機械手的大瓦率電波攻擊系統，隨即從陰暗處竄了出來，速度極快地沖向了寶寶。

「踏踏！」

腳步聲響徹衚衕。

寶寶聽到聲音，本能向後轉身。

朱祁鎮雙手冒著藍光，準備抓擊寶寶的後背，電暈對方。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朱祁鎮的通信系統內，突然響起了張雲溪的呼喚聲：「老朱，老朱，先不要動手，不要動手！」

「我靠！」

朱祁鎮的AI意識暗罵了一句，機體距離寶寶已經不超過一米遠了，他情急之下，立馬關了電波攻擊系統，緊跟著一個瀟洒的轉身，將機體對準了衚衕出口。

「唰！」

寶寶扭過頭，一眼就看見了身材高大的朱祁鎮：「卧槽，嚇我一跳！」

「哎呀，」朱祁鎮佯裝被嚇得側移一步：「這怎麼還有個人吶！」

寶寶脫著褲子，舉著左手，臉頰煞白地看著朱祁鎮：「你從哪兒蹦出來的？」

朱祁鎮的機械眼冒著紅光，淡定地回道：「我給張雲溪去買個橘子，你怎麼在這兒啊？」

寶寶狐疑地看著朱祁鎮：「我……我撒尿啊。」

「啊，那你撒吧，我一會再去看看大鴨梨。」朱祁鎮很穩地回了一句，邁著大步就像前走去。

衚衕中，涼風吹拂，寶寶一手舉著通信器，一手握著吊，思緒有些凌亂地嘀咕道：「……機械人買橘子，怎麼這麼怪呢？」

前方，朱祁鎮迅速消失在衚衕口，立馬破口大罵道：「我懷疑你在丸我！我特么都要動手了，你又喊停？！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

「他沒發現我吧？」

「我給演懵了，他沒看出來什麼。」

「行，你趕緊回家。」張雲溪催促了一句。

……

十分鐘后。

朱祁鎮回到家裡，也站在車庫門口的通風窗向10點半酒吧觀望：「你為什麼突然叫我回來啊？」

旁邊，張雲溪目光明亮地問道：「你猜我看見誰了？」

「靠，我又不是算卦的，猜個毛啊？」朱祁鎮催促著回道：「趕緊說，什麼情況？」

「我看見灰熊了，他帶著十幾個人去了酒吧。」張雲溪舔了舔嘴唇：「你說他來酒吧要幹什麼？你結合一下，我倆今天的衝突聯想。」

朱祁鎮一直對外宣稱自己的AI智商高達145，所以非常聰慧地回道：「過來喝酒啊？」

「……你要是這個能力的話，我就考慮把你銷毀了。」張雲溪崩潰地說道：「你什麼腦子啊？！」

「我逗你玩呢。」朱祁鎮「調皮」地回道：「你是說，他可能來談抑制液啊？」

「一定的！」張雲溪重重點頭：「下午他剛跟我發生了衝突，這晚上就來酒吧了，那極大可能是跟韋伯談抑制液的事。你想啊，他們需要用這東西控制我，而且今天我和龐博士也聊了，想打開我身上的基因變異密碼，那就要先破解抑制液的製作方式和成分。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勁，又幫我打官司，又要威脅我……那肯定是要研究出結果的，你說呢？」

朱祁鎮點著大腦袋：「有道理！那你想怎麼辦？」

張雲溪一遇到棘手問題，就習慣性地摩擦著手掌，他在屋內轉了一圈，輕聲說道：「先不動寶寶，不然萬一打草驚蛇不說，我們又不能真的殺人……到時候會很尷尬。」

「說方案。」

「我覺得盯死灰熊更靠譜一些。」張雲溪眼神明亮地回道。

「怎麼盯？」朱祁鎮問。

「老師，我要借你身上的定位器一用。」

「你滾，你要拆我身上的零件？！」朱祁鎮非常抵觸。

「我就是用一下嘛！」張雲溪邁步走向朱祁鎮：「現在買肯定來不及了，而且買到的也不見得有你身上的零件精準啊！」

朱祁鎮攥著鋼拳，暴跳如雷：「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把身上的器官拿下來給你用，這是尊嚴問題！你要明白，我跟你在一塊之後，最缺的就是尊嚴！」

十五分鐘后。

張雲溪拿著扳子，用胳膊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看著躺在地面上的朱祁鎮說道：「聽話，聽話！回頭我有錢了，給你買個新的，買軍用級的GPS！」

「張雲溪，你缺了大德啊！」朱祁鎮被鎖著動能核心，躺在地上咒罵道：「你以後生孩子，絕對會長倆屁燕子！你太損了，你不是人！」

張雲溪懶得鳥他，伸手擺弄著朱祁鎮身上精密的定位儀之一，低聲問道：「這東西能直接和你的系統進行聯繫，對吧？」

「廢話，不然為什麼叫定位器。」朱祁鎮雖然罵罵咧咧，但嘴上卻很配合：「你有我的動能鎖和數據鏈接代碼，你的通信器，也能看見我的實時定位。」

「呼！」

張雲溪長長出了口氣，伸手摸了一下朱祁鎮的臉頰：「我衝天發誓！！只要我有錢了，我絕對給你買最漂亮的AI人當女伴，讓她伺候你到走……！」

朱祁鎮撇嘴罵道：「靠！下流！我得要那種高度擬真的人體硅膠AI，要聲音好聽的……！」

過了一小會，張雲溪戴著鴨舌帽離開家中，雙手插兜快速穿過街道，來到了酒吧附近。

倉庫內，朱祁鎮用機械電子眼透過通氣窗，快速掃視著四周：「沒人，快一點！」

「別催，別催！」

張雲溪扭頭打量了一眼四周，彎腰蹲在灰熊的汽車旁邊，假裝系鞋帶之時，用右手將定位器黏貼在了車尾下方。

一切弄妥，張雲溪在周邊轉了一圈，從後門返回家中。

「等唄？」朱祁鎮問。

「是的，等！」張雲溪站在倉庫門口：「看他們今晚走不走，往哪兒走！」

……

十點半酒吧內。

韋伯吸著雪茄，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你直接說就行。」

灰熊瞧著他，體態鬆弛，打著哈欠說道：「抑制液的製作配方很重要，許老闆的意思是，每次買一點太麻煩了，而且不利於科研組的破解。你和龐博然聊聊吧，我們一次性買斷。」

韋伯停頓一下，臉上沒什麼表情地回道：「這很難。藥劑丟了，無法再製作，這對龐博然來說是很大的損失，他現在只能靠抑制液的買賣回本。如果你要一次性買斷的話，價格不會便宜。」

「呵呵！」灰熊冷笑地看著韋伯：「是龐博然想回本，還是你想回本啊？抑制液只對張雲溪有效，除了我們會給錢以外，還有人會給嗎？你們不會是想靠著許老闆對張雲溪感興趣，然後發個大財吧？」

韋伯緩緩放下雪茄，插著雙手，身體前傾。

灰熊歪脖看著對方，二人火花四濺。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我韋伯想賺錢會明著來，不會搞什麼小動作，這是信譽問題。」韋伯眼神凌厲地看著他：「張雲溪的事情我沒少墊資，我就是直接跟許老闆提出讓他結款，這也是合理的。沒錯，你說得對，龐博然手裡的抑制液，就只針對張雲溪有效，能花大價錢買的，也只有許老闆，但這並不違反什麼規則，也不存在生意底線的問題。抑制液是龐博然的，他想賣一萬一瓶也好，賣一百萬一瓶也罷，這都是合理的訴求。你同意，就交易；不同意，就不做了，這沒問題的。」

灰熊瞧著他，緩緩點頭：「OK，OK！那你說，給龐博然多少買斷金合適？！」

「我問問他。」韋伯打開了通信器。

「好，你問吧。」

「事先說好，我和龐博然不太熟，和你也不太熟，之所以會答應組局讓你們見面談判，完全是看在許老闆的面子上。」韋伯做事習慣把醜話說在前頭：「所以，你們要談就好好談，不要暗中搞小動作。如果誰壞了我名聲，不管他是誰的人，這事都過不去。沒問題吧？」

「OK，當然！你是教父嘛，呵呵，講究人。」灰熊點頭。

……

凌晨十分。

張雲溪正在呼呼大睡時，被朱祁鎮一巴掌拍醒。

「你打我幹什麼？！」

「快快，快起來，韋伯和灰熊他們一塊出去了，已經走了，」朱祁鎮催促道：「很可能是去搞抑制液了！」

張雲溪聞言撲棱一聲坐起，一邊跑向車庫門口，一邊摸著自己臉蛋子罵道：「我靠，你打得這麼狠？我懷疑你在報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