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姜馨乘坐電梯來到公寓樓下，停頓一下呼喚道：「小佳，幫我回撥一下臟血族戰士的通話申請。」

「好！」

AI小佳回應一聲，沒過多一會便連接了和張雲溪的通話。

「哈嘍啊，姜同學。」張雲溪的聲音充滿諂媚。

姜馨關閉了視頻投影功能，用白嫩的小手擦了擦眼角：「有事兒嗎？」

「怎麼了，你心情不太好嗎？」張雲溪察覺到小馨馨的情緒似乎很低落。

「呼！」

姜馨站在公寓門口，長長出了口氣：「沒事。怎麼了，你有事情嗎？」

「呃，你方便出來嗎？我可以請你吃個飯。」

「不要鋪墊，我這會沒空，你直接說事吧。」姜馨淡淡地回道。

張雲溪站在二樓的卧室內，撓了撓頭，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我問你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呃……你有冒險家營地的賬號嗎？要能接單的那種。」

姜馨稍稍怔了一下：「有的。」

「是這樣的，我……我最近手頭比較緊，想接點單來改善一下經濟狀況。但我看了一下，這個社區的賬號發放規則比較嚴，養號需要一年。」張雲溪停頓一下說道：「所以……我想借你賬號用一用。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亂搞，不會接什麼觸犯法律的單，賺錢了，也可以給你分一點租賃費。」

姜馨靜靜聽著，第一反應是拒絕，但考慮到張雲溪也算替自己出過氣，並且自己最近的經濟狀態也不是很好，所以沉吟一下說道：「我今晚有點事情，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談吧。」

「好的，好的。」張雲溪燦笑著說道：「等你有空了，我請你……！」

「嘟嘟！」

張雲溪的話還沒等說完，心情不佳的姜馨就結束了通話。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腕錶通信器，內心莫名有一陣失落感：「什麼情況啊？一句今晚有點事，就結束通話了？這還不如直接告訴我，我去洗澡呢……靠，還沒開始，就成二手備用的了？」

「咣當！」

張雲溪正在嘀咕的時候，樓下泛起一聲巨響，他聞聲蹬蹬蹬地跑到樓下，看見朱祁鎮已經幹完活了，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挺屍。

「我今年快七歲了，從來沒有這麼委屈過……！」朱祁鎮叨逼叨地嘀咕著：「老子一位高等AI機械生物，竟然要踏馬的干瓦工！」

張雲溪瞧著地上的朱祁鎮一笑，心說自己確實有點不是人，不僅勞動剝削老朱，甚至連個住的地方都沒給人家安排好。

考慮到後期還要跟老朱「精誠合作」，張雲溪上樓抱下被褥，來到車庫大廳內踢了一腳朱祁鎮：「算了，我也不在樓上住了，在下面陪你。你讓讓，我們劃分一下睡眠區域。」

朱祁鎮抬起碩大的頭顱，電子眼狂眨，看著十分謹慎地問道：「你不會還有其他要求吧我跟你說哈，我的底線最多也就是鋪鐵板了，你要再……！」

「我求求您了，你別叨叨了。」張雲溪鋪著自己的被褥：「起來收拾一下屋子。」

「我需要充電的！需要一個能匹配我消耗的超大電力轉換介面，這就跟你每天必須要吃飯，要拉屎……！」

「行了，行了，別說了，我知道了。」

一個安靜，一個碎嘴子，兩個人在倉庫里忙活到了深夜，終於將倉庫收拾得乾淨整潔。

夜晚，月色如鉤，星空明亮，朱祁鎮打開倉庫的升降門，將垃圾扔在了路邊的垃圾桶內。

張雲溪坐在地鋪上，雙眼凝望著星空，順手拿起了一罐啤酒，靜靜地喝了起來。

車庫內彷彿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朱祁鎮也不說話了，似乎情緒也有波動：「唉，我以為我能在青山神學院一直待到退役呢。」

張雲溪喝著啤酒，輕笑著問道：「跟我在一塊不好嗎？」

「不好。」朱祁鎮非常果斷地回道。

「……！」張雲溪沉默，甚至有點失落。

月夜下，朱祁鎮緩緩轉身，邁步走了進來，身影在室外的街道上拖得狹長，聲音難得嚴肅地說道：「當然，跟你在一塊也不壞……起碼你很尊重我。」

「乾杯！」

「我不能喝酒，這東西就是垃圾，會令我的嘴巴生鏽。」朱祁鎮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地上的啤酒，直接用手撕開蓋子仰面幹掉：「靠，果然是垃圾，沒什麼味道，還不如喝原油……！」

室內，兩「人」席地而坐，相互陪伴著，突然感覺心裡又沒那麼孤獨了。

……

霓虹璀璨的街頭，姜馨背著單肩包，孤單影只地來到了皇埔橋附近，看著滔滔江水從眼前流過，整個人顯得非常安靜。

她是一位私生子，她沒什麼權利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她有權利選擇如何過完自己的一生。

「唰！」

不知道什麼時候，腕錶通信器突然亮起了光芒，AI小佳竟然主動問道：「天才少女，你心情不好嗎？」

姜馨怔了怔，迎著冷風，捋著發梢：「對。」

「不要想太多哦，就像經常說的，明天永遠會比今天要好……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謝謝你，小佳。」姜馨凝望著水面，輕聲回應著。

……

次日一早，陽光明媚。

張雲溪乘坐地下懸浮列車，趕到了天印集團的生物實驗室。這是他和許多多約定好的，每五天來一次生物實驗室，接受對方各方面的檢查、監測和研究。

一進實驗室的大廳，許多多就親自出來迎接：「張同學，你處理好私事了？」

「處理好了。」張雲溪緩緩點頭。

「……那走吧，研究團隊已經等候多時了。」許多多親自領路，帶著眾人上樓。

大約半小時后。

待檢查的觀測室內，張雲溪看著今天要做的檢測清單，眉頭緊鎖，聲音中略帶一些不滿地問道：「今……今天的很多項目，是不是有些超綱了？」

許多多瞧著他，輕笑著問道：「哪裡超綱了？」

監控室內，一名剃著光頭，身材魁梧的漢子坐在椅子上，一邊吃著水果，一邊通過投影畫面，正在觀察著張雲溪。

觀測室內，張雲溪拿著清單，指著上面的兩項檢查說道：「這不對吧？我之前說過，我不會接受記憶檢查，更不會准許你們在我身上安裝什麼實時監測設備！這對我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許多多端著咖啡杯，非常耐心地回道：「是這樣的，張先生。經過我們兩次抽檢發現，你身體里的新生細胞，在離開你的身體之後，不論用什麼樣的設備保存，都無法令它存活五秒以上，這就導致……我們無法對它進行研究，因為枯萎或死亡的細胞價值是零，您能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啊！」張雲溪點頭：「但這不是你們隨意改變合同條款的理由啊！當初我們簽訂合同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新生細胞離開我的身體，馬上就會枯萎死亡，你們需要找到保存它的辦法，而不是在我身上想其它招數。」

「張先生，我們的研究如果能取得重大突破，這也對您來說也是好事啊！您完全不用這麼抵觸的。」許多多笑著說道：「我們是很專業的機構……！」

「我不信任什麼商業機構。」張雲溪心裡非常不滿，因為對方明顯是出爾反爾了，也沒有按照合同辦事。

許多多眨了眨眼睛，依舊笑著說道：「你要知道，我們在你身上是投入了很多資源的，如果沒有辦法取得相應回報，那不太符合商業集團的宗旨，您說對嗎？」

張雲溪強忍著心中的不滿，仔細思考了一下回應道：「那就這樣，記憶問題，我肯定不會接受。至於你們在我身上安裝設備，也肯定不行，我無法接受二十四小時監測。但考慮到你們確實幫了我，我也願意配合，所以我每周六會抽出一天時間過來，在這裡讓你們安裝設備，監測十二個小時，這樣總行了吧？」

「張先生，您還是沒懂我的意思……。」

「我不需要懂你的意思。」張雲溪打斷著回道：「這是我的底線，我現在答應你安裝設備，已經是超出合同中規定的範圍了！」

「咣當！」

就在二人產生爭論之時，房門突然被推開，那名剃著光頭，身材魁梧的漢子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張雲溪問道：「你怎麼那麼多話啊？」

張雲溪聞言看向了他，見到此人大概1米85左右的身高，渾身都是肌肉塊，目測凈重起碼要一百公斤左右。並且此人左小臂完全斷裂，套著的是一隻普通的塑料義肢，右眼也是瞎的，戴了個藍色的人工合成眼球。

或許是因為這個人有殘疾，所以看著非常凶戾，壓迫感十足。

朱祁鎮看著憨憨地站在觀測室門口，用機械眼掃了一下這個壯漢，數值顯示對方沒什麼威脅性。

「我叫灰熊，你有什麼不滿的和我談。」壯漢雙手扶著桌面，雙眼戾氣十足地看著張雲溪說道。

張雲溪也不是什麼善茬，他也算是手握兩條人命的精神病患者：「我的不滿，就是你們沒有按照合同辦事兒！」

「合同？！呵呵！」灰熊看著張雲溪一笑，臉對臉地沖他罵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談合同啊？我們又掏錢，又平事兒，好不容易給你搞出來了，你還不配合？踏馬的，集團白幫你打官司啊？！」

張雲溪冷眼看著他，沒有回應。

「你馬上給我上機器，就現在，不要廢話！」灰熊指著張雲溪的臉：「聽懂了嗎？！」

許多多聞言起身，立馬拉了一下灰熊：「還是我……我來跟他談吧。」

「你會談個屁！」

灰熊沒什麼素質地回了一句，邁步直接走到了檢測台附近，伸手打開一個皮箱，從裡面拿出一瓶能救張雲溪的抑制液，雙眼看著他說道：「我再問你一遍，你上不上設備？！」

張雲溪目光冷峻地看著他，緩緩起身。

「啪嗒！」

灰熊還沒等張雲溪說話，直接就將一瓶抑制液摔在地上打碎，藍色的液體在乾淨的地面上緩緩擴散。

「聽說這東西很有營養啊！把我的黑背叫進來，讓它舔乾淨。」灰熊笑著吩咐了一句，又拿起一瓶抑制液，沖著張雲溪問：「上不上設備？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