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陸乙冷冷話語。
晶化天蜈周身猛的一震,就湧出無數熾烈殺意來。
數十隻閃爍著璀璨之意的寶石之眸,更是齊齊閃出怒火。
四周「嗡嗡」不斷的震動中,更是繼續口吐人言道:
「閣下既然能看穿靈湖之下的秘密,還如此說話……是一定要趕盡殺絕了?」
「若是如此,此時你我就動手罷!」
「且看看我死後,佈置這一切的那位……究竟會不會親自下來,找你算賬!」
說着,身上晶玉一般的甲殼,已經開始緩緩散發出璀璨奪目的五彩光澤。
看樣子竟是軟硬不吃,根本不受陸乙方才那些話語影響。
此時這番動作,竟是隱隱露出些要和陸乙同歸於盡的意思。
「要和我搏命?」
見對面晶化天蜈氣息熾烈間,彷彿立刻就要動手。
陸乙立於巨石之上,嘴角直接就扯出些淡淡笑意來。
四周無數泛著混沌之意的鉛灰色迷霧,更是瞬間沸騰翻湧起來。
隱約之間,竟是將晶化天蜈與陸乙四周的所有空間盡數填滿。
也正是這個時候,陸乙才端詳著對面不斷積蓄氣勢的晶化天蜈淡淡道:
「既然給臉不要……你就先行一步!」
「且瞧一瞧,你後頭那位……多久才能追上你!」
說着,四周混沌之力猛然一卷。
直接就從四面八方朝着正中的『翡翠山峰』齊齊擠壓過去。
看樣子,竟是要將其硬生生磨碎。
「什麼!
」
見陸乙一句廢話不說,直接就顯出雷霆之勢。
方才還硬氣至極的晶化天蜈氣息一滯。
一邊自身上湧出些靈光不斷抵禦混沌之力的擠壓,一邊就發出了怨毒聲音道:
「你……是真的非要我死不可?」
「下頭的東西,是天庭一位厲害帝君留在此處的」
「若無他的法旨憑依,其餘人只要觸動禁法……立刻就會被他感知。」
「到時候,他只要隨便瞧上一眼!」
「你我……都要立刻死無葬身之地!」
「……」
隨着晶化天蜈這一番話。
四周陰雲一般的混沌之氣也是驟然一頓。
到了這時候,陸乙看向對面那條巨大天蜈的目光,更是露出些古怪來。
之前從地面向這裏墜落,陸乙並未特意做什麼。
或者說,他唯一做的……就是在上面直接捏死了一頭百丈天蜈。
才讓這頭一直於靈湖中沉睡的大傢伙有了反應。
地面的突然塌陷也好,一路向下的不斷墜落也好。
實際都是這頭晶化天蜈搞的鬼。
「是我捏死了它的子子孫孫,才讓它誤以為……是幕後那位真君欽點的人到了?」
心中猛的閃過些瞭然。
陸乙自然明白,這事情恐怕沒少發生。
只不過往日接引下來發現情況不對時,那些奮力斬殺了百丈天蜈的武者或修行人。
八成都會直接被這東西在靈湖上方一口吞噬。
方才陸乙帶着李真等人下來時,這晶化天蜈就曾在靈湖中蠢蠢欲動。
若非他遍佈的混沌之氣讓其瞧不真切。
恐怕剛剛進入這地下大洞窟時,就會被它直接以自身法力捲入湖底吞吃。
念頭到這。
陸乙更是明白,這晶化天蜈……為何不敢說出後面哪一位的名字。
帝君境界恐怖,哪怕只是說出名諱,都會立刻被感知到。
這晶化天蜈在此處既是守衛,自身也是傳承寶藏的一部分。
若真說出那人的名字,八成也留不下命了。
而這,也是陸乙沒有一下來就直接下殺手的主要原因。
別看他言語之中,似乎根本不將對面當成一回事。
可這東西既然是帝君佈置在此處的守衛,身上必然留有暗門後手。
陸乙若是真將其殺了。
恐怕頃刻之間,就要面臨古天庭帝君的眸光直視。
「古天庭帝君是帝君,方無涯也是帝君。」
「可這倒影之中的時代,是天庭鎮壓地星的莽荒時代!」
「帝君之力,可沒有一絲一毫削弱!」
心中念頭一轉。
陸乙語氣稍緩,就這麼瞧著對面晶化天蜈道:
「那位留了東西在此,雖是佈置……也是緣法!」
「他們若與此處無緣,恐怕也不會有命活着上來!」
「若有緣,更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你,也未必一定要死!」
「此時,不如與我一同在此處等待如何?」
隨着陸乙這番勸說。
對面翡翠山峰般的晶化天蜈停頓半晌,才繼續「嗡嗡」道: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閣下既然這麼說,我自然不會拒絕!」
「只是以您丟下去的那些人,恐怕連靈湖之下的寶殿都抵達不了,就會硬生生被湖中靈液直接消融!」
「……」
「撐爆?」
眼中露出些似笑非笑。
陸乙心中已明白,為何這晶化天蜈會說這種話。
對修行人或武者而言,靈氣就如甘霖一般。
越是菁純的環境,修行起來進境就越快。
可凡事,都講究個過猶不及!
此時下面那彷彿一方璀璨寶石般的靈湖,完全就是由菁純至極的靈液填充而來。
以天蜈這樣的蠻荒異種在裏面待久了,都要被其中靈氣直接侵染渾身。
……幾乎化作一道活着的靈氣礦藏。
相比天蜈差了不知多少倍的小小凡人進去,若是制止不住心中貪念。
輕則被靈液浸染全身,淪為廢人。
重則,甚至當場就會被靈液消融。
「富貴……險中求!」
「再者說,不論奧莎-克莉福德,還是李真與陳寄星……可都吸取不了此地一分一毫的靈氣。」
心思到此。
陸乙更是將自己混沌之力一展,直直朝着下方靈湖中探去。
之前除去地星而來的三人外。
他還朝下面額外投了三名本地的『土著』和一群李真帶來的馬猴兵。
此時,就要瞧一瞧。
這一群中,究竟有沒有身懷氣運之力的種子選手。
……
……
隨着陸乙目光緩緩垂落。
隱約間,已經在靈湖滿是靈液結晶的岸邊,瞧見幾頭大馬猴。
此時瞧這些馬猴兵一個個神情驚慌失措的模樣,顯然方才落入湖中時遇見了什麼可怕事情。
除此之外,少冕身後名為蘇力的青年,也同樣渾身濕透的站在岸邊。
此時望着面前湖水的目光中,更是透出許多驚疑不定。
顯然哪怕武者靈覺不如修行人敏銳,多多少少也發覺了這靈湖的蹊蹺之處。
就在陸乙垂眸查看的功夫。
竟然以指尖點了一絲湖水,放入口中。
接着,雖然目中閃出無窮欣喜,卻並未直接埋頭下去大口暢飲。
竟是直接原地坐下,開始調息運功。
見着這麼一幕。
哪怕陸乙自覺這倒影中的人或事並非真實。
見這他這謹慎模樣,眉梢都難免要抬起少許來。
湖中靈液菁純。
哪怕凡人大口大口暢飲,都只會當成瓊漿玉液,只覺得渾身舒暢到極點。
但此物,到底還是菁純靈氣的液化之物。
入喉時或許沒什麼異狀,可等真正到了腹中,被人體內濁氣一激。
……就會自然而然重新化作靈氣。
到時候,一滴靈液所化靈氣,恐怕都足夠一個武道宗師一年修行所需。
再多,就會有害。
「這蘇力倒是個聰明人。」
「以他的實力,方才摔入湖中時灌的那幾口……就是極限!」
「再多喝……八成就要性命不保了!」
眼見蘇力沒什麼好看。
陸乙將目光一挪,瞬間就深入了幽藍一片的靈湖之下。
湖水湛藍。
波光粼粼的寶石之下,更是一片寂靜。
只有湖底深處隱隱閃出一縷亮光。
隨着陸乙目光靠近,目中更是隱隱現出一座蒼涼古樸的巍峨宮殿來。
此時就如傳說中的龍宮一樣,正被一道巨大靈光罩在其中。
宮殿正門的牌匾之上,更是用彷彿蘊含無上至理的蒼勁筆力書著幾個大字。
「元吉宮?」
目光掃過。
陸乙這一回,卻並未着急以自身混沌之力侵入進去。
帝君實力強橫。
陸乙這混沌之力雖然在此處堪稱百無禁忌,卻只能欺負一下小蝦米。
若真的觸碰了這『元吉宮』附近的陣法,恐怕立刻就會被這宮殿背後的主人發現。
念頭這麼一轉。
陸乙乾脆順着冥冥之中的某種連接,直接溝通了已經進入其中的奧莎-克莉福德。
……
……
與此同時,宮殿之內。
隨着陸乙意志重新降臨在奧莎-克莉福德身上。
不說此時正結伴而行的眾人,哪怕這座靈光閃爍的上古寶殿都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目光,更是齊齊凝聚在面前兩扇宏偉石門之上。
「……」
「湖底有這樣的宮殿,其中必有大寶藏!」
「可這正門,究竟怎麼進去?」
隨着李真愁眉苦臉的一聲長嘆。
在場其餘三人,除去奧莎-克莉福德外。
陳寄星與身形魁梧的少冕,倒是齊齊露出思索來。
相比陳寄星絞盡腦汁一般的表情。
一旁少冕眉眼之間,倒是還帶着些尚未散盡的哀慟之意。
看到這一幕。
陸乙心中多少已猜到了發生了何事。
「看來這少冕的另外一位夥伴,沒能經受住湖中靈液的誘惑?」
隨着陸乙將目光收回。
他的注意力也和在場幾人一樣,投到了眼前石門之上。
到了這,一切事情都得靠李真他們自己。
陸乙基本算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否則,立刻就會引來佈置這一切的厲害人物。
……
隨着陸乙隱身於奧莎-克莉福德身上,暗中觀察。
在場四人圍着石門轉悠一圈,又嘗試了許多法子。
可這些法子,無一不以失敗告終。
以至於胖乎乎的李真甚至有些氣惱的靠牆坐倒,嘴裏無奈道:
「還以為進了這湖底宮殿,能有什麼奇遇!」
「結果,咱們竟是連大門都進不去?」
說罷,更是望着頭頂閃爍著柔和之光的穹頂,憂慮道:
「剛才我瞧那頭蜈蚣祖宗實力恐怕非同一般,也不知道陸總長在上面情況如何了!」
「……」
「那條水晶蜈蚣?」
被李真話語一激,陳寄星想起方才那自水中緩緩浮出,宛如蛟龍一般的可怕身影。
整個人甚至忍不住渾身顫了一顫。
接着,才有些不自信的道:
「陸總長實力天下無敵!這區區一頭畜生……應該不是他的對手吧?」
說着,甚至還沒等她再說些打氣話。
原本蒼涼厚重的石門之上,卻是閃出些光亮時。
就彷彿受到什麼觸動般,瞬間有許多靈光線條從地底浮現,向上湧起了一絲。
整座神功,更是猛的傳出些「轟隆隆」的震響聲。
「什麼?」
猛的瞧見這一幕。
李真與陳寄星雙雙神色一喜,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聽奧莎-克莉福德皺眉道:
「少冕頭領,你方才做了什麼?」
「竟然,能讓這宮殿出現變化?」
「……」
「我?」
方正英氣的臉上閃出些驚疑不定。
少冕才盯着石門如同蛛網般的靈光線條皺眉道:
「方才我們雖然一下來便被吸入此處,可我還是不小心吞入幾口湖水!」
「此時腹中就如火燒一般……難受的很。」
「方才……正在運功煉化腹中不斷湧出的靈氣!」
「難不成這石門變化,竟和我我運轉功法有關?」
少冕說着一番話時,雖然語氣驚疑,眉間緊鎖。
可整個人顯露的氣息,卻是堂堂正正的很。
不論任何人過來瞧見,都不會覺得他在說假話。
「你一運功,石門就會有反應?」
聽着少冕這解釋。
奧莎-克莉福德目中閃出些思索。
接着,更是直直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陳寄星
「陳寄星,你是大教出身……更是人稱修行活字典。」
「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面對奧莎-克莉福德的詢問。
陳寄星眸中閃出些思索,遲疑道:
「這種事情,我在觀中藏書並未瞧見過。」
「不過,按常理而言……這恐怕是少冕頭領身上功法,與這宮殿之間……有着什麼聯繫!」
「……」
「我的功法?」
聽着這話,少冕臉上露出些無奈苦笑,搖頭道:
「這不可能!」
「我修行的,乃是溪冠城內的大路功法!」
「城中與我同修一門武道神功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其中,更是有境界遠高於我的前輩!」
「……」
「大路貨色?」
聽着少冕這解釋。
陳寄星盯着他的目光中,反而帶出些古怪來。
「若是這樣,問題恐怕就不是出在功法上!」
「而是,運轉功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