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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明 - 第122章、誰的鴻門?誰在舞劍?(為盟主明月何處夢如何加更2/2)字體大小: A+
     

    珠江口西側,廣州府城與佛山縣、順德縣成犄角之勢,順德縣隔江口所望的,便是東莞縣。

    「風雨兼程來到貴地,便是為了那彈丸之地啊。」張孚敬遙指著東南面漆黑的海洋,嘆氣回頭,「皇命在身不敢惰怠,三日來遍走沿海諸衛,督巡各寨及戰船造辦、兵備糧餉,驚擾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同心僇力共解君憂,也是我等分內事!本督布置欠妥,廣東所用非人,汪鋐首戰輕敵冒進以致君父驚怒,這才連累欽差風雨兼程遠赴邊陲,是我等惶恐。」

    順德縣東南郊這梁家的莊園內,海邊崖上的聽濤雅舍內燈火通明,高朋滿座。

    張臬站在最前面,滿臉含笑回應欽差的客套。

    張孚敬嘆了口氣:「諸位也知道,孚敬遽蒙盛恩,其實惶恐。以新科進士之卑,連受拔擢。初臨貴地,收拿汪鋐查問屯門之敗詳情以備再戰得全功而復命,不意汪鋐知我新進便閉口不言。幸賴梁公已還鄉,於我亦有師生之誼,請教之下方定下決心徐徐圖之,不可再貪功冒進。若再敗,則愧負陛下厚望,無地自容矣。」

    張臬贊道:「此老成謀國之言!欽差大人二十餘載潛學苦讀,一朝高中位列一甲又遇明君殊恩拔擢,今日一見,真乃卧龍之姿、宰相氣度!汪鋐其人心思陰沉,奉命之後不思報君恩,竟藉機大索地方中飽私囊,不意首戰慘敗難以收場,此刻自是多方諉罪。他知欽差大人慧眼明察,自不敢實言其事,恐罪加一等。」

    「終是素無官聲,難以為其所信。思來想去,唯有請梁公為媒,邀諸位一會,共商驅夷大事。我雖為欽差,這皇命還要仰仗諸位協心相助。」

    張孚敬謙虛地拱手致意了一圈,收穫的自然是連聲不敢與應允。

    新科進士也是他的優勢。

    滿朝重臣環繞中毫無根基的皇帝只能大力任用他這樣的新人很合理。

    但張孚敬知道現在也都只是表面和睦,趙俊當著王子言的面把被他刑訊的汪鋐帶走是事實。

    從這聽濤雅舍主廳的門外觀景木台上回到廳里,張孚敬雖然只是正五品,在座除了梁儲,人人都比他的官大,可他是欽差。

    再一陣謙虛推辭,氣氛似乎更融洽了幾分。

    落座,樂班弄弦,舞女獻藝,佳肴滿桌,瓊漿入喉。

    正戲這才開始。

    「拜會梁公后,才知廣東海宼已猖獗至此。梁公姻親張家受占城國所託載其使團來朝,竟也受海宼所劫而不知所蹤。」張孚敬連聲感嘆,「我查問了生還將士,才知汪鋐妄募鄉勇,多用民船。鄉勇不習海戰,民船難堪一擊,而夷賊先聞照會、後設伏兵,這才大敗。先禮後兵自是應當,然夷賊之船堅炮利,不知是敗兵心怯吹噓,還是確有其事?我初來乍到,還要請教。」

    張臬看了一眼王子言,於是王子言就拱手后說道:「海宼之猖獗,早已愈演愈烈。弗朗機人之外,倭寇、南洋水盜、蠻族匪類,於海上來去無蹤,廣東則守土有責,疲於奔命。鹽場、珠池、水道、驛路,無不需分兵巡視。嶺南山多田少,海禁森嚴不可違,再加上南海天風頻繁,民生實苦。」

    他悲天憫人一般嘆了口氣:「不瞞欽差大人,汪鋐招募鄉勇倒是不得以而為之。廣東沿海諸衛,軍戶逃亡之患不亞於西北諸邊。兵力日減又不得募兵,此其難一。廣東海陸交通之處,海疆廣闊,陸岸長遠,防不勝防。民逃則為匪,登岸又為民,魚龍混雜,內外勾連通風報信者實眾,此其難二。連年剿匪,又是戰船損毀兵卒戰死難以接續,又是撫恤軍戶支應糧餉耗費日艱,此其難三。」

    「至於夷賊船堅炮利,確有其事。」王子言一臉沉痛地說道,「廣東久欲剿之,奈何先有番舶貿易新法所致商多匪亦多,連年剿匪后戰力捉襟見肘。後有其勾連逆賊江彬為其倀翼,以致廣東上下顧忌重重貽患至今。」

    張臬最後總結道:「欽差大人勿慮,雖困難重重,本督必以屯門戰事為重,儘快造辦戰船,選練海戰精兵,務必畢其功於一役!」

    「有勞諸位了。」張孚敬笑著舉杯。

    一輪酒後,張臬就繼續說道:「只是今年備戰克強敵,兩廣上下尤其是廣東,歲入勢必以糧餉為重。屆時欽差大人攜功返京復命,還望向陛下面陳兩廣之難。本督轄下,廣西藤峽盜亂不絕,廣東南洋海宼日重。若再遇強敵,恐成大患。本督之罪事小,邊陲不治事大。若得以寬募兵之限,則陳總憲、吳侍郎於廣東所奠番舶市易之利方能盡顯。三五載之後,廣東必成大明又一稅賦重地。」

    說完之後,他們就都目光銳利地看向張孚敬。

    「梁公以為如何?」張孚敬卻看向了梁儲。

    「老夫已然致仕,不敢妄言。」梁儲淡淡地說道,「只是張家船隊載占城使團而還卻不知所蹤,這海宼是不得不剿了。如若不然,老夫子孫只怕也無法在這南洋邊陲安穩吃口飯了。」

    張孚敬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卻指著那尾魚笑問:「不知這南洋鮮味,是何吃法?」

    張臬等人眼睛一亮,隨後卻先看向了梁儲:「粱老世居於此,自知其妙。」

    「老夫昔年自是另有一番講究,如今老邁,今日卻是東道。」他提起了筷子,這是主人先動魚的規矩,「茂恭得天子賜名賜字,今日又是奉欽命來此,這腮肉萬不能推辭!」

    張臬等人齊聲稱是,張孚敬謙虛了一下之後說道:「步步高升非我所求,陛下恩重,唯願以身相報爾。」

    梁儲又在魚背上動了一塊:「老了,骨頭也軟了,卻仍舊要補一補啊。若是脊梁骨還硬朗,在這鄉里也不致為人所笑。」

    第二筷主人自己吃,此謂開阡陌,也有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之意。

    王子言頓時說道:「梁公在朝為柱國,歸鄉亦宿老。占城貢使船隊被劫一案,某必儘早破之。愚夫無知,只見梁公致仕歸鄉,不知梁公昔年於逆賊凶焰下持國之難。梁公歸鄉,朝廷雖失一柱,嶺南卻得一寶,兩廣上下必勤來拜訪請益。」

    張孚敬嘆為觀止:這就是官場老油條嗎?

    梁儲又再挑了一片魚唇給張孚敬:「屯門戰事,陛下憂之心切。兩廣紛繁複雜,若要克竟全功,茂恭還需明唇齒相依之理。」

    張孚敬換了稱呼:「學生謹受教。」

    梁儲笑著擱下筷子,再問張孚敬:「以茂恭之才,當知此鮮味吃法了吧?」

    張孚敬也笑了笑,提筷往魚腹去,往張臬等人一個個地分去:「不能推心置腹,談何唇齒相依?南洋鮮味不可貪戀,我便只食一面,留其頭尾,以待年年有餘。」

    眾人稱謝,然後相視而笑。

    是個懂吃魚的。

    魚不翻,就不會有不好的事。

    年年有餘,看的就是長遠。

    不貪,不是不吃。

    他們樂於見到張孚敬連連咋舌。

    再一杯酒後,就該推心置腹了。

    而分利,才是最難的。既要滿足了他的胃口,又要這件事能平穩過去,以後朝中多一個御前紅人。

    梁儲眼裡含笑看著他們,心裡卻翻江倒海一般:張孚敬這小子真是剛開始做官嗎?

    妖君遇妖臣!還好老子懂形勢跑得快!

    這一屆朝堂實在是怕了怕了。

    楊廷和,你現在還好嗎?

    如今兩廣的餐桌上,話事人自然是張臬。

    他斟酌著詞語。

    說的東西雖然臟,但大家都是文化人,要講究。

    「今日一見,茂恭賢弟才識卓然,相見恨晚。」張臬看向了張孚敬,目露精光,「我有小女年方十四,正欲覓得良配。不知茂恭賢弟令郎可曾婚配?有父如此,必是佳婿。今日梁公在此正宜為媒,若是八字相合,你我結為姻親,豈非一樁美事?」

    湯沐言頓時稱讚:「不意竟被督憲先開了口,我也正有此意。」

    張孚敬心中大罵:你們個個都有適齡女兒是吧?我是給兒子選媳婦來的?

    但現在的局面,梁儲作保可不夠。

    若不應了下來,恐怕是聽不到真話的。

    如果有了口頭婚約,那接下來怒斬親家翁?

    臟!真他媽的臟!

    梁儲也看向了張孚敬:「茂恭以為如何?」

    張孚敬哈哈笑了笑:「若果真八字相合,那自是求之不得。只是我寒門出身,二十餘載苦讀一事無成,恐這聘禮太寒酸。」

    梁儲默默點贊:先談錢。聽做聘禮,讀作嫁妝。

    於是張臬等人都開始思索起來了,先借喝酒感慨張孚敬之不易拖延時間。

    「只恐小女粗陋,配不上令郎高才。若八字相合,茂恭賢弟一幅字句便是墨寶。小女得配佳婿,我倒喜不自勝,自有豐厚嫁妝。」

    張臬嘴角含笑:誰還沒練過太極?

    要拿這錢,伱還得有些字據痕迹!

    張孚敬沉默了片刻,然後咧嘴一笑:「不瞞諸位,我已有三子。」

    梁儲直呼好傢夥:超級加倍嗎?

    甭管等下怎麼談,我要三倍!跟不跟?

    張臬等人面面相覷,湯沐言嘆道:「看來廣東要攀這門親事,只怕要遍訪良善之家,覓得八字相合之人了。」

    張孚敬淡笑舉杯:「遍訪談不上。這三日我已遍訪,還是有些許收穫。廣東之人傑地靈,令我大開眼界。來年陛下選秀,想必廣東佳麗定然令陛下眼界為之一開。」

    梁儲已經麻了。

    是酒喝多了嗎?

    這什麼文化人黑話?

    張臬沉默了。

    錦衣衛是吃乾飯的嗎?

    這小子先把汪鋐帶走,拜訪了梁儲後到處去巡視檢查,對於辦事之人的巴結又擺出「我是新科進士我清高」的一套。

    現在到了這裡,明明是個人精!

    又貪又狠!拿抖到皇帝面前相威脅?

    廣東佳麗,還要三個,你夠硬嗎?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武定侯,陳總憲,吳侍郎久知廣東佳麗之妙,陛下睥睨四方,廣東風物如何,諸位大人自有一番妙評。眼界為之一開,那可談不上。」

    張孚敬一聲長嘆:「非也非也。蓋因廣東佳麗實在妖嬈,陳總憲如今也飽受消磨啊。諸位不知京中笑談耶?今春京城風急雨驟,承天門外有小吏聽得公卿以湖廣龍虎猛葯相戲,陳總憲聞之變色。粱師,學生此言實否?」

    梁儲心想神特么湖廣龍虎猛葯,你就不怕回去之後陛下抽你大嘴巴子?

    「何止陳汝礪?」但他笑眯眯地,「湖廣雲夢大澤所蘊吞吐天地之威,滿朝公卿誰不聞之變色?老夫年邁,更是難以消受。所幸有南嶺險峻,我再徐徐進補,或可多看幾年春色。」

    葷段子卻令張臬他們心裡蕩漾不起來。

    尬笑之中,張孚敬繼續吃他的魚,眼看這一面已經吃光的,他的筷子伸到魚刺下方剔著肉,顯得漸漸不耐煩想要翻過來一樣。

    張臬看了看王子言,只見他緩緩合了一下眼皮。

    那就等吧。

    能先談好是最好,態度不能先擺正,也談不好。

    南洋的水有多深,總要讓他見一見。

    膽子雖然不大,但還是有的。

    若真要把魚翻過來,那也就不得不膽大了。

    這聽濤雅舍內的宴,是誰設的鴻門還尚未可知。

    梁儲想要脊樑,可他還配嗎?

    互相倚助,裝腔作勢罷了。

    「說起來。」張孚敬再次開口,把腰上掛的刀解了下來拿上桌,「天子賜劍果真非凡。東莞縣鄉紳吳瑗本一口咬定是汪鋐索銀,然見了本欽差的天子賜劍后又改了口。臬台大人,你只許以一個美人,實在少了些。」

    王子言臉色陰沉不定。

    今日之會,本就沒打算著他張孚敬一無所獲。最主要的是有梁儲居中,能把利益談妥。

    他現在既然還在說什麼一個美人,那就是還有得談。

    張臬淡淡說道:「好事成雙,理當如此。然廣東佳麗既連陳總憲也飽受消磨,可見過猶不及。吳瑗不知這個道理,恐怕大禍臨頭啊。」

    張孚敬又在嘆氣:「可我畢竟有三個兒子,二桃尚殺三士,家宅若不寧,我何以安然返京?」

    張臬微眯雙眼看著他。

    鴻門宴上,我們有人舞劍,你呢?

    張孚敬笑著說道:「那湖廣龍虎之葯,我剛過不惑之年,卻還是要試一試的。諸位莫忘了,其畔常有護侍猛獸,常欲飽食。如今聞聽南洋肉味,正要大快朵頤。若是區區嘛,只是長子已長成,次子、三子尚待來年,不需著急。」

    張臬他們齊齊變色,還以為他是故意把王佐這些人留在南頭寨守著汪鋐。

    如果是一起來赴宴的,那今天必定是悍匪血洗東莞再加一個南頭寨。

    如今這話,顯然是早有安排。

    但那邊只是區區數個錦衣衛,也終究只能護住汪鋐,無法追擊悍匪。

    王子言看了一眼門外,海風徐徐吹來的方向確實隱隱已經有火光。

    他又看了一眼朱麒,只見他眉頭緊皺。

    張孚敬嘆了一口氣:「看來犬子還是與廣東佳麗無緣了。諸位大人,那就議正事吧。陛下心憂屯門戰事,諸位請奏之糧餉四十三萬餘兩,本欽差知兩廣之難,也是為己復旨之備,這筆餉銀是盡數討要來了。戰事吃緊,交通不便,卻無法一路解運過來。陛下之意,讓本欽差詳查兩廣稅賦,自到后儘快釐清賬目,定下以稅賦代餉之期限,故而還有令我督辦藩夷朝貢之事,我恐久居嶺南矣。張督憲,湯藩台,明日封庫封賬之前,還望先給我個實數。」

    面對這個遞過來的台階,準確的四十三萬餘兩巨額餉銀,張臬頓時笑了起來:「那是自然。欽差大人還說聘禮寒酸,兩廣有此殊恩全賴欽差大人美言,這聘禮再大不過!令郎於廣東佳麗緣屬天人,莫說三人,我看欽差大人年富力強,久居嶺南無人照應起居,不妨也一品廣東佳麗之妙,紅袖添香再傳佳話!」

    你把蛋糕做大了你早說嘛!

    要是數年內都不用繳稅賦,給你四倍又如何?

    梁儲一直含笑看著。

    確實有章法。

    這張牌,打得妙。

    話說到這份上,終於開始談這廣東佳麗究竟是何處絕色、年方几何、手足之長、眼鼻之距、身形幾握了。

    桌上先儘是歡顏笑語,然後張孚敬挑三揀四,又表示再換一批。

    佛山的,合浦的,番禺的,東莞的……

    張臬有點麻,覺得他媽的寒酸二十多年才做官真的吃相太難看了,而梁儲這老傢伙還憑藉對鄉情的了解幫他指點哪個最有內秀。

    還是要等東莞那邊的匪情急報過來讓他們冷靜一下。

    「報!」

    聲音終於傳來,但王子言卻臉色驟變。

    張孚敬收起了笑臉,站了起來順便拿起了那把刀重新別好,彷彿是要恢復欽差大人的全套行頭。

    飛魚服直驅入內,袍袖上的血跡染在綉紋上晃得張臬等人心頭一顫一顫。

    趙俊抱拳單膝跪地:「幸不辱命!」

    張孚敬凜聲問道:「可有所獲?」

    趙俊毫不避諱:「臬司親兵。」

    王子言臉色蒼白,張孚敬轉身看向他:「王臬台,你覺得如何?」

    「……督憲,就依欽差大人吧。」

    王子言臉色難看地看向張臬,張臬卻寒著臉:「欽差大人,這是何意?」

    張孚敬把天子賜劍抽了出來,自言自語一般走過去:「南下時我一直在想,這明明是把刀,陛下為什麼非要說是劍。」

    張臬不由得看了看朱麒,只見朱麒仍皺著眉,猶豫不已的模樣。

    張孚敬走回到桌畔,王子言他們還坐著沒離席,只能看著寒光逼近。

    文臣而已,這是在梁家莊園。

    可是他還什麼都沒深入查,真能怎麼樣嗎?

    聖旨他們已經聽過了,並無便宜行事之權,督辦戰事而已。

    張孚敬認真地看著王子言,「臬台是知兵之人。劍,脆而不韌,用之需靈活多變,我本以為陛下是讓我相機行事,萬勿輕率折毀。」

    他誠懇地說道:「所以我邀諸位共商大事,唯望與諸位同心同力,訂立長久之誼。」

    王子言勉強笑道:「自當同心同力,我等也正想和欽差大人訂立長久之誼。」

    「但現在我想通了。」張孚敬微笑著,「有力才有利。臬台以為如何?」

    王子言看了一眼趙俊,抬頭看居高臨下的張孚敬:「欽差大人所言甚是,是我魯莽了。欽差大人,好說,都好說……」

    「可它是刀啊。」張孚敬忽然一刀斬在他的喉嚨上,利刃過後就只有一個口中嗬嗬作聲掙扎到地的王子不能言。

    相談甚歡了一晚的桌旁,張臬等人驚得連連倒退,這個時候才從門外一擁而入許多飛魚服。

    張孚敬提刀望向他們,帶著一線血跡的臉上滿是微笑:「陛下追謚於公忠武,賜刀稱劍,就是要我知兵,能文能武。既能靈活多變地套話,又能勇猛無前地砍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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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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