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手中的七煞一個接着一個的倒在寧延手中,巴申是又急又氣,但怎奈自己面前又有易燦,實在是有心無力。
「轟。」
一聲巨響,巴申胸口再挨一拳,整個人節節敗退,易燦身上紫光暴漲,手心之中紫氣化劍,一把三寸短匕緩緩浮現在手心之上,一擊得勢后,易燦就好像被火上澆油一般,速度激增,短寸在手,直逼巴申眉心而去。
千鈞一髮之際,來不及運氣躲閃的巴申直接伸手,試圖用雙手攔下這一擊,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短匕瞬間穿透整張手掌,沖着巴申腦袋飛去,直接在巴申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巴申吃痛,大喊一聲,也顧不上手掌的傷勢,運氣揮出一掌,想要將易燦震退。
然而易燦可不給他這個機會,在巴申出手的瞬間,整個人右腳撐地,繞着巴申的身子劃出一個半圓,隨即再度出手,聚滿真氣的一掌瞬間從巴申下顎轟出,這一掌下去,巴申瞬間滿嘴血沫,甚至能聽到牙齒崩碎的聲音。
巴申一個踉蹌後退數步,一口血漬噴出,夾雜着無數碎裂的牙齒和血絲,易燦威勢不減,腳踩游龍,彎腰前奔,幾乎是瞬間就衝到了巴申面前。
巴申眼神驚恐的看着只有一隻手的易燦,現在才明白,自己和易燦的差距也是一境千里,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不過現在領悟似乎有些晚了。
「嘭。」
一聲悶響,巴申整個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狠狠的震飛出去,撞在身後的牆壁上,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凹陷的胸骨,想要說話,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徹底沒了生機。
而大廣場的寧小川故技重施,將最後的兩具七煞廢掉,然後看着千溟窟內傳來的廝殺聲,片刻之後,參蠱就帶着苗疆大軍將整個大廣場圍了起來,下面牢獄中的百姓也得到釋放,百姓被救后,對大祭司的崇拜更進了一步。
此時眾人紛紛抬頭看向頭頂的戰場,裴羽戲謔的看着殷剋,「還不投降嗎?你已經無人可用了。」
殷剋大笑三聲,眼神中寫滿了不甘心,大吼一聲,「我絕不會輸,絕不會。」
說罷,殷剋體內真氣突然傾瀉而出,但是並未沖向裴羽,而是沖向了鐵索上的銅鼎,銅鼎中的黑色粘稠液體在真氣的攪動下,突然劇烈的翻滾起來,惡臭撲面而來。
參蠱看着頭頂的銅鼎,沖着殷剋大吼道,「殷剋,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哈哈哈……」
殷剋猖狂的笑着,只見銅鼎中的黑色液體瞬間涌了出來,然後全部沖入殷剋體內,這一幕看的寧小川頭皮發麻。
黑色凝液悉數鑽入殷剋體內,殷剋整個人變得更加可怕,原本沙啞的嗓音變得更加沙啞了,幾乎聽不到他在說什麼,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惡臭,黑色液體不斷侵蝕着他的身體,劇痛讓殷剋發出惡魔一般的咆哮聲。
「他這是在賭命……」參蠱眉頭緊鎖,緩緩說道。
裴羽猛地出手,無數赤紅的真氣瞬間湧向殷剋,將他死死圍住,下一秒,裴羽突然伸手,千溟窟外的山上,無數紅色氣息從山上植物中湧出,匯聚在裴羽手心,寧小川知道,這是裴羽在吸收植物生機。
真氣越來越盛,讓人可怕的是,裴羽的赤紅真氣似乎在吞噬這些黑色凝液,連接着銅鼎的鐵索都頂不住兩股真氣的碰撞,砰地一聲碎裂開來,整個銅鼎轟然倒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半空中的殷剋被赤色真氣緊緊包裹,真氣不斷吞噬著殷剋的黑色凝液,裴羽臉色少有的蒼白,強行用自身真氣吞噬這些黑色凝液對真氣的消耗是巨大的,即便裴羽真氣特殊,有植物生機做補充,但仍有些捉襟見肘。
就在千溟窟內大戰正酣,勝負不決的時候,遠處的山上,一群黑衣人身負長劍圍在一中年男子身邊,男子一邊揉着手中沒有生機的花朵,一邊沉聲道,「走,我們該干正事了。」
……
「轟。」
一聲巨響,殷剋整個人從裴羽的赤色真氣團中衝出來,身上衣衫早已破成碎片。
殷剋雙眼都變成了空洞無光的黑色,整個人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在半空嘶吼著,裴羽收回扇子定睛看向殷剋,沉聲道,「只可惜,你還是差一點。」
殷剋在自知勝利無望的情況下,決定放手一搏,試圖將自己變成鬼溟剎侍,然而他卻忘了,他到現在還差著參離或者參蠱的精血。
殷剋的目光猛地盯向廣場上的參離,下一秒整個人直接沖了下去。
就在眾人着急的準備防範殷剋的時候,卻發現半空中的殷剋不動了,只見殷剋臉是露出無比痛苦的神情,身上的皮膚開始潰爛,肌肉夾雜着黝黑的血液不斷從身上落下,掉在廣場上發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裴羽淡然的看着身體不斷傀儡的殷剋,搖頭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自求多福吧。」
而參蠱看着眼前這一幕,感慨道,「沒有《百域心經》的幫助,一般武者根本難以抵擋毒氣的侵蝕,殷剋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斷送了自己。」
手掌的皮膚一塊一塊的脫落,幾乎是一瞬間殷剋的右臂就變成了血肉淋漓的白骨。
最後殷剋大喝一聲,直接沖向了遠處的山林,這一幕看到廣場上的眾人也是直搖頭,作繭自縛也大抵如此了。
參離走到參蠱身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參蠱則寵溺的摸了摸參離的頭,眼含熱淚,「女兒,你受苦了。」
「爹……」這話一說,參離眼淚更是忍不住的往下流。
而千溟窟外的百姓則紛紛單膝跪地,行苗疆大禮,高呼道,「大祭司,大祭司……」
千溟窟內的軍隊也同樣如此,單膝跪地,誠摯的歡迎着他們的大祭司,「恭迎大祭司。」
寧小川站在大廣場上四處望去,似乎在尋找什麼,參蠱輕聲說道,「聶姑娘和虞姑娘去花間市了,如果快的話,過兩天就回來了。」
「廖先生,怎麼沒見他呢?」寧小川不解的說道。
參蠱輕聲一笑,緩緩說道,「廖先生離開苗疆了,他說他來苗疆本就是救人,如今人救活了,自己留着也沒有必要了,於是就離開了。」
寧小川聽后,漠然感慨道,「還想好好謝謝他呢,這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相見。」
此時的姜山山腳下,一個背着木箱的老者正悠然自得的坐在路邊,望着千溟窟的方向發笑,眼眶含淚。
對於廖重雲來說,這趟苗疆之行未必不是一段值得珍藏的記憶。
……
易燦來到參蠱面前,單膝跪地,用僅存的右臂行禮,「少禮官易燦拜見大祭司。」
參蠱扶起易燦,看着易燦空蕩蕩的左臂,長嘆一聲,「年輕人,你的執著和善念打動了我,在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如今我苗疆缺一個重司,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我……多謝大祭司。」易燦是又驚又喜,要知道重司可是千溟窟內除了大祭司外權力最大的職位了,而參蠱直接提拔易燦做重司,可見對易燦的欣賞。
裴羽落地,看着易燦,拱手說道,「恭喜,卸掉了面具,不用再演戲了。」
寧小川看着裴羽,輕輕碰了碰裴羽的胳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易燦是自己人。」
「不然我怎麼敢放心讓你們跟着他來苗疆。」裴羽搖著扇子笑道。
寧小川無語的白了裴羽一眼,參離紅着眼來到寧小川面前,寧小川剛準備說話,話還沒說出口,參離就衝上去給了寧小川一個擁抱。
這一抱倒是讓寧小川有些措手不及,旁邊的易燦的眼神是又羨慕又無奈,來苗疆這麼久,他也看到了寧小川身上的堅毅,勇敢和自信。
最後易燦得出一個結論:寧小川足夠優秀,值得參離喜歡。
參離鬆開寧小川后,看着寧小川獃獃的樣子,噗嗤一笑,「你這什麼表情啊,虞姑娘又不在,我偷偷抱你一下她不會知道的。」
寧小川尷尬的摸了摸腦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參蠱走到寧小川身邊,寧小川等人趕緊沖着參蠱行禮,「大祭司。」
「寧小川,你們幾位是我苗疆的恩人,更是我參蠱的恩人,我們苗疆不比中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能拿出手,我也不知道送什麼才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我想了想,還是將這個權利交給你,我送你們三塊骨片,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只有有人帶着骨片來我苗疆,無論讓我苗疆做什麼,我苗疆都鼎力相助。」
說罷,參蠱從身上的骨鏈上卸下三塊骨片,放在寧小川手上。
寧小川大為驚訝,趕緊道謝,能讓苗疆無條件的幫自己干三件事,這可是任何感激都比不了的,而且能這麼說,足以看出參蠱對寧小川的信任,而這三個骨片無疑是給自己又加了一些底牌。
「多謝大祭司,小川愧不敢當。」寧小川客氣的答謝著。
參蠱扶起寧小川,輕聲說道,「其實,我更願意讓你留在苗疆,做我的女婿。」
「啊?」寧小川猛地抬頭,被參蠱這話差點嚇到,「大祭司,這……這不好吧。」
參離也是嘟著嘴說道,「我才不要嫁給他呢,他有什麼好的。」
參離說這話的時候都不敢正眼看寧小川,生怕讓寧小川看到自己眼裏的淚花,其實她又何嘗不希望寧小川能留下來,奈何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寧小川的光穿不透苗疆的崇山峻岭,就像中原的大禮始終迎娶不了苗疆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