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呂都。
呂都城外出了人命,沒有幾天就傳的沸沸揚揚,說是一老人在被土匪打劫了,隨行的車夫也跟着命喪黃泉,而且那個車夫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在呂都繁重的賦稅下,每年都有不少百姓被迫佔山為王,干起土匪勾當,對於呂都當地百姓來說,殺人越貨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對於這些土匪,官府也是沒辦法,殺一批很快就重新冒出一批來,根本沒辦法。
「少爺,少爺……」正在熟睡的寧小川耳旁傳來素素急切的聲音,「少爺快醒醒,出事了。」
「嗯?」寧小川睜開眼,看了看四周,「出什麼事了?」
「少爺,外面有人要見你……」素素皺眉說道。
嗯?
寧小川看着素素的眼神就覺得不對勁,要是一般人來找他,素素肯定不會這麼着急,這麼說來,一定是來者不善了。
「我去看看,你去叫一下老宋頭。」寧小川快速穿好衣服,徑直往外走去。
只見客棧外面的大廳里坐滿了人,看到寧小川后紛紛起身,表情凶神惡煞,看寧小川的眼神就好似一群野狼盯着羔羊一般。
「寧少爺,來我們呂都也不說一聲,好讓在下盡些地主之誼啊。」
一道陰翳的聲音響起,順着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一個瘦弱的男子正悠閑的坐在椅子上品茶,身邊站着的赫然就是那天出現在大街上的光頭大漢。
看到男子后,寧小川眉頭緊皺,腦海里瞬間出現了那天在街頭的畫面,這個人就是韓瞻口中的師兄。
「敢問閣下是何人,為何知道我的身份。」寧小川皺眉說道,警惕心十足,同時運轉丹田,體內真氣緩緩溢出。
鄧芝看着寧小川,果然是那天韓瞻身後的人,「呂都聚賢庄莊主,鄧芝。」
「聚賢庄,怎麼,本少爺記的我和聚賢庄沒有什麼瓜葛啊,莊主此番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啊?」寧小川冷笑道。
鄧芝起身,緩緩向寧小川走去,「寧少爺,三天前,呂都城外發生了一起命案,兩人當場死亡,關鍵是這死的人身份不一般,為此太守大怒,要求徹查所有來呂都的人,這一查就剛好查到了寧少爺,說來那死的人跟少爺也有些淵源,都是來自殷都。」
寧小川雙拳緊握,看着鄧芝,「這麼說,你是奉了官府的命令前來抓我了?死的人來自殷都,那敢問是何人……」
鄧芝笑着搖了搖頭,「這個,恕在下現在不能告訴你了,還是請寧少爺跟我走一趟吧,等到了地方,我自會告知。」
「砰。」
一聲巨響之後,聶紅衣一躍而起,出現在寧小川身側,拔出手中佩劍,「今日有我在此,我看誰敢動我家少爺一根汗毛。」
看着突然出現的聶紅衣和在寧小川身後不遠處的孔真玄,鄧芝往後退了退,身邊的光頭大漢慢慢往前走來。
「寧少爺,這麼說來,你是非得逼的在下出手了,其實這樣對你我都沒有好處,你就跟着在下走一趟,很快就沒事了。」鄧芝退到自己椅子旁,緩緩坐下,繼續品茶,同時饒有趣味的盯着寧小川。
「莊主,敢問這是呂都官府的意思還是你個人的主意。」寧小川手中真氣慢慢聚集。
鄧芝想了想,「我覺得少爺理解為這是在下的主意比較穩妥點。」
一時間,客棧內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大廳內聶紅衣身上赤色真氣慢慢溢出,寧小川身後的孔真玄也徐徐施展出藍色真氣。
就在孔真玄使出藍色真氣的一瞬間,鄧芝的眼神突然變了,只見鄧芝起身,臉色有些陰沉的放下手中的杯子。
他緩緩走過來,一把推開攔路的光頭大漢,看到鄧芝這般舉動,寧小川有些不解,這鄧芝不會敢對自己動手吧。
這下可麻煩了,鄧芝可是貨真價實的半步神魄,這要是老宋頭不來,今天他們都得交代在這裏。
想到這,寧小川不由得抬起頭看了看宋璟的房間,房門緊閉,這老小子還真是睡得着啊。
「你是青州儒家的人?」鄧芝盯着孔真玄,緩緩說道。
孔真玄輕輕點了點頭,「正是,有何見教。」
鄧芝皺眉,看向孔真玄,「你既然是孔家的人,為何會跟在寧小川身後?而且,你可知道三天前在城外死的是什麼人嗎?」
「嗯?」
孔真玄眉頭一皺,有些疑惑的看着鄧芝,「老夫已經離開孔家多年,和孔家已經無多少關係,至於老夫要幹什麼,做什麼與你無關。」
「原來是離開了,怪不得不知道。」鄧芝恍然大悟的說道。
「等等,那天城外死的到底是誰?」看到鄧芝如釋重負的表情,寧小川隱隱感到一絲不對勁。
這三天前的事情肯定不簡單,不然鄧芝不會這麼緊張,而且看他剛剛和孔真玄的對話,這個人一定和孔家有關。
「寧少爺,您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情管孔家的事?」鄧芝冷笑道。
寧小川緩緩收回真氣,看着鄧芝,「莊主,只要你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就跟你去聚賢庄。」
「公子,不可!」孔真玄急忙攔在寧小川身前,「公子,不可啊。」
「孔爺爺,您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莊主剛剛那話明顯是在試探你,我知道你心繫孔家,雖說現在我寧小川沒有什麼話語權,但您放心,只要是我寧小川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儘力。」寧小川輕輕笑道。
鄧芝聽到這話后,不由得鼓起了掌,「寧公子,有魄力,那好,那我就告訴你們,三天前在呂都城外,一輛從殷都來的馬車行至城外十里之處遭遇襲擊,到現在而言都不足知道是山匪搶劫還是有人刺殺,但不管怎麼樣,車上的兩人當場身亡。」
「隨後不久,青州儒家就來人了。」
聽到這話后的孔真玄雙拳緩緩握住,心裏隱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後來,經過確認,可以肯定,被襲擊的是青州儒家巨子,當朝國子監夫子,孔真卿……」
「轟!」
鄧芝的話說完后,孔真玄體內真氣瞬間迸出,直接崩碎了四周的柱子,聶紅衣趕緊拉住孔真玄的手臂,「孔先生……」
寧小川眉頭緊皺,「鄧芝,你最好不要騙我,夫子乃是朝廷重臣,若是污衊,你大哥都保不住你!」
鄧芝搖頭苦笑道:「該說的我都說了,至於信不信,就是你們的事情了,寧少爺,別忘了剛剛的承諾,我們該動身了。」
孔真卿眼神突然變得陰冷起來,「不可能,一定不會的。」
「是啊,我們也不敢相信,但確實如此,哎。」鄧芝慢慢靠向寧小川,「寧少爺,請吧。」
「啊……」
鄧芝話音剛落,寧小川就感覺耳旁有股勁風吹過,兩道湛藍色的真氣直接沖向鄧芝。
鄧芝依舊不慌不忙的走向寧小川,那兩道湛藍色真氣在靠近鄧芝的一瞬間突然一寸寸消融,就好像碰到了什麼屏障一般,而鄧芝則頂着這屏障,悠哉游哉的朝着寧小川靠近。
「不可能,你在騙我……」孔真玄雙眼全是淚水,盯着鄧芝怒氣沖沖的吼道。
鄧芝看着寧小川,站在寧小川身前三米的地方,「寧少爺,這麼多人看着呢,走吧。」
「孔爺爺,孔爺爺……」寧小川強行按住發怒的孔真玄,看着四周的藍色真氣被緩緩收回,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孔爺爺,別擔心,等此間事了,咱們一同去青州問個明白。」
「公子……」聶紅衣皺眉,拉住寧小川的胳膊,「公子,我能拖一會兒,你快走。」
寧小川笑着搖了搖頭,掙脫了聶紅衣的拉拽,「他是半步神魄,咱們根本走不了,再說了我走了,你們怎麼辦,有我在,他們忌憚我的身份,你們也能安全點。」
「公子。」
「莊主,請吧,我跟你走。」寧小川緩緩往樓梯下走去,回頭看了看宋璟的房間,心裏暗暗罵娘,好你個老宋頭,我都要死了,還有心情睡覺!
「寧少爺,性情中人,走吧。」鄧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微笑着看着寧小川從自己身前走過,同時看了看身後紅着眼睛的孔真玄,「老先生,你還是擔心着孔家的?嗯?」
「哈哈哈。」伴隨着鄧芝的笑聲,寧小川緩緩消失在眾人身前。
「怎麼會這樣……」寧小川走後,孔真玄有些無力的坐在地上,強行收回真氣,不斷的呼吸著。
旁邊的聶紅衣眉頭緊皺,「孔先生……」
「大哥,大哥怎麼會在呂都出事,我……我就在呂都,居然毫不知情,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孔真玄自責的不停自言自語,「為什麼啊,大哥距我只有十里地啊,為什麼我會不知道,要是我能趕到,大哥,大哥就不會出事了……」
「先生,別再自責了,人各有命,強求不得,或許,這就是夫子的命數……」聶紅衣一邊寬慰一邊說道,「現在寧公子也被帶走了,咱們必須想辦法把公子救出來。」
「不用。」
宋璟的聲音響起,只見宋璟伸著懶腰從房間里大搖大擺的走出來,身邊站着的正是着急的素素和蘇敏。
聶紅衣不解的看着宋璟,「前輩此言何意?」
「女娃娃,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五小子是有意讓他們帶走的,這江湖之事,不可被表面迷惑,就像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