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真的讓尼克·弗瑞死掉算了?」
向前說話時,完全聽不出開玩笑的語氣,讓托尼一陣錯愕。
「你給我看這個,是打算給尼克·弗瑞幫忙?」向前又問。
托尼「嗯哼」一聲:「我知道,那傢伙不討喜,而且很有問題;可如果他被當街刺殺,那隻能說明出現了比他本人更嚴重的問題。」
向前對托尼的判斷不置可否,卻問了另一個問題:「我們看到的這個,現在還能在別處找到嗎,不管是電視台還是網路?」
「全都沒有了。」托尼說,「電視台、網路都沒有;這段是我從網路上第一時間截取的,然後不到十分鐘時間,公共輿論渠道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有關華盛頓街頭追逐和槍戰的消息。」
「這才叫一報還一報。尼克·弗瑞親手完善的公眾信息封鎖制度,如今被別人用來對付他自己。」
「你還沒說清楚,真的不打算給弗瑞幫忙?為什麼?」
只聽向前繼續解釋道:「從懷特霍爾的事情來看,神盾局內部的黑幕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得多;尼克·弗瑞本人是否知情,甚至是否本身就屬於黑幕的一員,誰都不敢保證。」
「如果他是黑幕的一員,為什麼會遭遇刺殺?」
「要麼是他查到了什麼,要麼是他本身就知情;兩種情況都會遭到殺人滅口。」向前分析道,「但是我們無從判斷是哪一種情況。唯一能確定的是,懷特霍爾是關鍵的導火索,這個人的失蹤,已經威脅到幕後黑手的安全,才會讓他們當街刺殺神盾局的局長。」
「你是說,隱藏在幕後的人準備掀桌子。」
向前篤定地說:「不論是政治界,還是情報界,暴力手段都是解決問題的最後方式,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在成功的前提下。」
「要不是你親口說出來,我都不知道你對尼克·弗瑞如此厭惡。」
聽著向前越發輕鬆的語氣,托尼大約猜到之前那句「讓弗瑞死」的話終歸還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於是他轉開了話題:「懷特霍爾呢?我知道他的別墅遭到武裝襲擊,他本人失蹤了;是你乾的嗎?」
向前大略解釋了襲擊懷特霍爾別墅的細節,而後說:「不僅我們,神盾局內部也有人在調查他,更有人想殺人滅口——就如同他們用同樣的手段對付尼克·弗瑞。因為滅口懷特霍爾失敗,才轉而把弗瑞作為後續的目標。」
「那懷特霍爾人呢?他現在已經成為查清問題的關鍵。」
「死了。」向前說,「一個等待二十多年的復仇女神,親手一刀刀把他切成了碎片。」
「什麼?」
向前只好費點口水又解釋了一番賈盈與懷特霍爾之間的恩怨。
「在那種情況下,我有什麼立場阻止賈盈女士的復仇呢?」
托尼對此倒是非常理解。且不說美國人的文化中本就認可以牙還牙的復仇方式——即便賈盈的復仇過程有點過度血腥;只說托尼本人也曾親手打殺了數以百計的阿富汗武裝分子,甚至還把已經沒有武器的武裝分子交給阿富汗平民處以私刑,而不是把人交給當地政府。….超級英雄們雖然講道德,但並不是道德聖母;對待那些極端暴力、邪惡的人,更不會固執地苛求人道主義。這一點,連羅傑斯隊長也不例外,畢竟他經歷過的那場戰爭,遇見過更多滅絕人性的人與事。
「可懷特霍爾眼下是調查的關鍵,我們需要活口。」托尼說。
「你錯了,我們不需要活口;我已經拿到口供了。」
「什麼?你怎麼做到的?」
向前洋洋得意:「你忘了?我的女朋友——確切地說是其中一位女朋友——來自地獄;讓死人開口說話,對她來說並不是難題。」
「噢,想起來了!阿富汗山洞裡見過的那個?老天,她成年了沒有?」托尼故意大驚小怪地咋咋呼呼起來。
「你還想不想知道懷特霍爾的口供了?」
「好吧,我聽著呢。」托尼的說話聲中夾雜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向前沒好氣地說:「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神盾局的內部黑幕,追根究底的話,其實和霍華德一手塑造的。」
電話的另一頭正如向前所預料的那樣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才聽到托尼再次開口:「你確定?」
「千真萬確!活人會說謊,死人可不會。」
「……好吧,我確實知道,那個老頭子從來干不出什麼好事兒……能說的具體一點嗎?」
「知道『回形針計劃』嗎?」向前問。
「聽說過,很耳熟;好像在哪裡也看到過這個名字。」
「從二戰結束到五十年代,美國政府和科研機構大量吸納nazi德國科學家的計劃。」
「噢,想起來了。」托尼恍然,「我記得這個計劃執行得很成功,為後來美國政府贏得與蘇聯的科技競爭起到了重要作用;這個計劃有問題?」
「公開的那一部分,沒什麼大問題。」
「那就是還有不公開而且出了大問題的部分?」
「回答正確!『回形針計劃』並不只有美國政府公開提出的那一部分,神盾局內部還有一個不公開的部分。」向前說,「美國政府招募的是曾經為nazi服務的科學家,而神盾局招募的……」
「都是為九頭蛇服務的那一撥人?」托尼介面猜測道。
「又答對了。」向前說,「二戰結束后,同盟國將處置九頭蛇戰犯的權力大量下放給戰略科學軍團——也就是神盾局的前身;大部分被捕的九頭蛇分子都關押在戰略科學軍團的監獄里。這些囚犯也是『回形針計劃』的第一批招募對象。」
「我懂了,招募計劃是霍華德制定實施的;果然關係重大!」
「不得不說,九頭蛇當年在科技方面確有獨到之處;重新啟用那些科學家,從推動技術進步的角度來說,『回形針計劃』很成功;但是從政治角度來說,這個計劃又很愚蠢。」
「問題出在哪兒?是那些科學家誤導了科研方向?還是留下了什麼足以威脅全世界的邪惡發明?」托尼彷彿在講述好萊塢爛俗陰謀電影的劇本。….「更糟糕!他們留下了自己的思想。」向前說,「被神盾局吸納並落地生根的,不止九頭蛇的尖端技術,還有九頭蛇的意識形態。它們像附骨之疽,又像樹榦上的藤蔓,依附在神盾局的軀體上汲取營養,幾十年來逐漸發展壯大。」
「shit!」托尼憤然罵了一句,問:「說吧,情況有多糟糕?」
「不如你猜猜看,按照你認為最糟糕的情況去猜。」
「eon,詹姆!這不是猜謎的時候。最糟糕的情況難道尼克·弗瑞也是九頭蛇?」
「弗瑞是不是九頭蛇我不確定,但是亞歷山大·皮爾斯確確實實是九頭蛇——懷特霍爾的鬼魂親口說的。」
「什麼?」
「你沒聽錯。」向前又重複了一遍,「現任神盾局局長身份存疑,但是前任神盾局局長的身份已經確鑿無疑;他是九頭蛇的一份子。友情提醒:亞歷山大·皮爾斯是尼克·弗瑞的老上司,也是在前者的極力推薦下,後者才得以繼任神盾局局長一職。」
「whatthehell!」除了罵娘,托尼實在想不出這時候該說什麼。
向前還慢悠悠補充了一句:「現在明白我為什麼想讓尼克·弗瑞去死了吧?」
「懷特霍爾還說什麼了?」托尼問,「先是卡特女士,接著又是尼克·弗瑞,這樣不顧後果的暴力行動,只能說明對方有重大圖謀。」
向前答道:「懷特霍爾知道的不多;他一方面通過公司為九頭蛇提供秘密資金,同時他自己也搞一些超能力研究。除此之外,並沒有直接參与皮爾斯的計劃。」
「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消息其實有很多!懷特霍爾提供了一大串九頭蛇的名單:比如皮爾斯最信任的心腹,經常代表皮爾斯出面與他溝通的神盾局特工西特維爾;還有他所知道九頭蛇在公權力部門地位、資歷最深的人——吉迪恩·馬利克。」
「你說誰?」
「吉迪恩·馬利克,世界安全理事會前任主席,也就是在紐約大戰的時候提議並下令往曼哈頓丟核彈的傢伙。」
以托尼的見識、心性都不免為之震驚失聲:「fuck!要是你現在告訴我,九頭蛇明天就會統治全世界,估計我都不會再吃驚了。」
「真的嗎?」向前反倒還有心情說笑,「雖然懷特霍爾不知道皮爾斯的具體計劃,但是他依然提供了一點信息;據他所知,皮爾斯確實有一個重大計劃,一旦成功,就能控制美國甚至整個西方世界。」
「這不可能!」托尼說得斬釘截鐵。
現代社會制度下,基本杜絕了某個政治勢力或組織短時間內迅速破壞既有體系,並一手遮天的可能性。
想想看,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混亂背景下,希特勒和他的nazi黨佔盡天時、人和,依然要花好幾年時間,又哄又騙、又打又拉,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逐步掌握了德國的實權。….不管亞歷山大·皮爾斯制定了什麼計劃,都不可能做到他所設想的控制美國和西方世界。
「雖然我也覺得這是痴心妄想,但想法的虛妄不代表計劃不存在。」向前並沒有托尼那麼篤定,「最近這段時間要萬事小心,托尼。最好要保證你隨時能穿上馬克裝甲。」
「我明白!他們的行動越急切,就說明距離他們計劃正式啟動的時間越近。」
兩個花花公子正商量著,賈維斯同然插話進來:「斯塔克先生、錫安先生,截獲神盾局內部重要信息。」
向前知道,所謂「重要信息」是托尼在神盾局系統里種下木馬後,又專門給賈維斯預設的評判條件,用於篩選神盾局內外海量的信息流。
能被評為「重要」且讓賈維斯判斷必須立刻通知的消息,果然不同凡響:「神盾局內部六級通報信息,現任局長尼克·弗瑞於二十分鐘前緊急送醫,並於十分鐘前被確認傷重死亡。」
「whatthehell?!」這是托尼第二次爆出這句話。
「剛說要他死,他就死了?真的假的?」這是向前心頭的疑惑。
「托尼,記住我說的,最近幾天務必注意安全,隨時準備穿上馬克裝甲。」沒等托尼介面,向前匆忙掛斷了電話。
如果說懷特霍爾的失蹤是引發後續連鎖反應的催化劑,那麼尼克·弗瑞的死亡就像是點燃了炸彈的導火索,距離一場大爆炸只是時間問題了。
向前發誓,在決定下手綁架懷特霍爾之前,他絕對沒想過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雖然早早啟動了對霍華德死亡真相的調查,雖然早早知道神盾局內部存在不可告人的黑幕,雖然也得到了卡特女士和老年隊長隱隱約約的警告。
雖然有了許多直接、間接的線索,但是神盾局遭腐蝕的程度依然超出了向前的預料。
當初在倫敦時,向前曾開玩笑說「卡特女士重建了九頭蛇」,可畢竟是玩笑成分居多;誰料想最終竟是一語成箴。
神盾局局長——雖然是前任——都是九頭蛇分子,那麼把神盾局直接當做九頭蛇就沒什麼問題了。
也正是因為在倫敦時察覺到亞歷山大·皮爾斯身上存在疑點,向前才萌生了對尼克·弗瑞的懷疑;即便老年隊長曾為弗瑞做過保證。
等到從懷特霍爾身上得到確切的情報,向前一度有些心神不寧;他不得不花一點時間來釐清思路,這也是為什麼他在地獄邊境呆了好幾個小時的原因。
原本地獄領主探取亡魂的消息不過一念之間的事,而通過靈魂領域再把消息傳遞給向前也是非常便捷的。
眼下的局面可不像行星吞噬者或者齊塔瑞人入侵時那樣敵我分明;貿然介入的話,向前自己固然可以肆無忌憚,卻難免讓他所關心的人陷於困境。
現在,向前需要的是耐心,耐心等待事情的後續變化,等待更好的介入時機,並設計一個更合適的介入方式。
變化很快就出現了。
一個小時候,沈然和托尼的電話同時打了進來;向前略作猶豫,先接起了沈然那個。
「神盾局給全美執法機構發出協查通報,說史蒂夫·羅傑斯涉嫌叛變,要求所有執法機構協助緝捕。」
「哼!」向前冷笑,「與其相信美國隊長會叛變,倒不如相信這是一場神盾局內部的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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