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地形逼仄再加上背後的山地造就的立體層次，港島的夜景相比其他大都市多了幾分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逼仄與壓迫感的共同作用下，不論身在何處，不論是站在哪一棟高樓，抑或爬到太平山頂，都很難產生那種俯瞰世界的豪邁心境。

比如五德集團在港島的分部大樓，就時刻處在上上下下不同角度的燈光映照之下，在一片璀璨中泯然眾人。

燈光穿透落地窗打進來，昏暗的卧室燈影朦朧；斑駁的光影下。

即便燈光斑駁，也能分辨出她與眾不同的藍色肌膚，一頭披肩紅髮下，是皮膚表面層疊的鱗片。

卧室里只有細細的嬌喘聲，好一會兒之後，魔形女瑞雯才緩過勁來，抬起頭，下巴尖頂在男人胸口，看著近在咫尺的花花公子。

「好吧，酬勞我收了，你可以告訴我工作內容了。需要我扮演多長時間？扮演到什麼程度？」魔形女的目光和語氣同樣慵懶，似乎消耗了太多力氣；她並沒有問向前要去哪裡。

「三到四個星期。集團的秘書處會製造假象，讓外界以為我投入一項新的科研攻關項目；我姐姐也會配合你。你只需要時不時在實驗部門附近露個臉就行。」向前的手指尖在瑞雯的背部滑動，原本覆蓋了大半個身軀和所有私密部位的鱗片，此刻就如同含羞草的葉片般收斂起來，露出了大片光潔的肌膚。

「嗯……」瑞雯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隨即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吃吃」笑起來：「讓我扮演你，是不是就有機會和你們國內那幾位美女明星親密接觸了？」

向前淡然說了一句：「最好不要。」

「為什麼？扮演花花公子不就該這樣嗎？」瑞雯不甘地喊了一聲，身體也突然來了力氣，雙手撐起傲人的上半身，俯視著向前。

「正因為扮演的是花花公子，你才不能去撩撥那些女人。」向前雙手枕頭，意態悠閑；「花花公子撩撥了女人之後，如果接下來什麼都不做，那不是很可疑？」

「什麼都不做？」瑞雯眼珠子一轉，很快明白了過來，泄了氣般重新匍匐下來，又不禁埋著頭笑出聲來。

是啊，花花公子撩撥女人，最後還不是要撩到床上去；要是什麼都不做，那肯定引人懷疑，可要說做點什麼——即便是魔形女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變得出來的。

「好吧，不但不能撩撥美女，還要對她們敬而遠之。」沒能滿足蕾絲邊喜好的瑞雯意興闌珊，「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向前雙臂一環，笑道：「需要注意的細節有很多，不過沒關係，我慢慢說，你慢慢聽，冬天的夜晚是很長的。」

……

安排好瑞雯的事宜，賈盈和斯凱母女也要安撫。

原本說好了幫她們處理懷特霍爾的威脅，結果就碰上洛基入侵、地獄暴動、紐約大戰一系列的變故，反倒把她們晾在一旁好幾天。….好在，馬德里坡港的人在面對賺錢機會時展現了無與倫比的高效率；大約在向前幫助復仇者們關閉外星人入侵通道的時候，專門為賈盈轉移族人而設的偷渡通道也陸陸續續被打通了。

與此同時，向前也隱約透露了一些懷特霍爾被離奇釋放，神盾局內部有人充當其靠山的消息，讓賈盈焦躁的內心不得不冷靜下來。

作為一個刻意躲避世人目光的族群領袖，賈盈不可能不知道神盾局在處理神秘超自然事物方面的權威與能力。

如果懷特霍爾背後真的有神盾局的力量與之勾結，對賈盈來說無疑是個極為糟糕的消息；這樣的消息足夠讓她冷靜觀察一段時間。

在向前的誘導和催促下，母女二人動身返回她們的基地「來世」，也把母女二人和之後瑞雯假扮的「向前」分隔開來。

向前並沒有向賈盈和斯凱透露自己離開的消息。與瑞雯不同，賈盈和斯凱都在某些方面存在「信任缺陷」，向前的許多秘密難以同她們共享。

賈盈自不必說，這個女人從來就沒有真的信任向前，向前更不會輕信她。

至於斯凱，這小姑娘倒是一門心思都在花花公子身上，但是性格上仍有些跳脫，並不是那種能放心讓她保守秘密的人。她能在賈盈面前為向前保守秘密，僅僅是因為她的母親沒有對她使什麼陰險手段。

可如果碰見的是敵人，又怎麼可能如賈盈那般「縱容」自己的女兒呢？

相比於瑞雯這種幾十年都戰鬥在第一線，不管在x學院還是變種人兄弟會，都始終承擔情報重任的資深間諜，這母女倆都差了不少。

此外，向前和x學院的特殊關係，也讓他能夠更放心地信任瑞雯。

對了，還有地獄邊境的小女王麗亞娜，她可以交給琴去安撫。

把里裡外外的事情安排妥當，時間不知不覺走過了三天。這一天，是地球人「歡送」阿斯加德兩位王子回家的日子。

歡送儀式上，復仇者的成員都來了，名聲鵲起的神奇四俠也來了，還有作為官方代表的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

作為引發外星人入侵的導火索，宇宙魔方被移交給了托爾，帶回阿斯加德。此刻，他手捧裝載魔方的容器，卻遲遲沒有啟動，反而東張西望，似乎在找什麼人。

所有人裡邊，托尼的嘴是最閑不住的，當時就調侃道：「在等什麼人嗎？簡·福斯特博士正在北歐參加一次天文物理學交流會，我猜她沒空過來給你送行。」

「不，我不是在等她。我在等一個阿斯加德的客人。」說起簡·福斯特，托爾的情緒有些低落；這一次來米德加德行程匆匆，居然都沒有機會跟女朋友見一面。

「阿斯加德的客人？你們還邀請了客人？為什麼沒有邀請我呢？」托尼佯裝不滿地表達著好奇心。….「你們的客人，是地球人？」尼克·弗瑞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托爾仍在四處張望，面對兩人的問題只簡單回了一句：「是的。」

尼克·弗瑞追問道：「我能有機會認識你的客人嗎？」

「不必了，弗瑞先生，我們早就認識了。」一個讓弗瑞印象深刻的刻板聲音在耳畔響起；他猛地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身怪異且兜帽遮頭的斗篷。

誰也不知道這個一身斗篷的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

「嗷……夥計，是你，卡瑪泰姬的法師！」托尼面帶異色，「托爾說的客人就是你？你要去阿斯加德？」

向前沒有出聲，只是微微頷首。

「星際旅行嗎？」托尼又問，看上去彷彿只是單純的好奇。

向前答道：「確切地說，是公務旅行。卡瑪泰姬準備為洛基入侵地球一事，與阿斯加德進行交涉。」

「交涉？」不僅托尼，所有在場的地球人都有點思維短路。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托尼，畢竟這裡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兜帽之下的真實身份，他追問道：「難以置信，卡瑪泰姬和阿斯加德建立起外交關係了？你們是什麼時候代表地球了？」

「你的問題可以讓尼克·弗瑞先生來回答。」兜帽緩緩轉向神盾局的局長，「這麼長的時間，應該足夠弗瑞先生找出神聖契約的真相了吧？」

黑人局長渾然不理托尼在一旁咕噥著「什麼是神聖契約，神盾局又在隱瞞什麼」之類的話；他的獨眼死死盯著兜帽，可惜依然看不透兜帽下的那一片陰影。

「卡瑪泰姬準備和阿斯加德交涉什麼？」尼克·弗瑞沉聲問。

「這是卡瑪泰姬和阿斯加德之間的事，與你無關。」向前的語氣平淡得可以氣死人。

「你們自認為可以代表地球，代表整個人類嗎？」

兜帽下難得傳出一聲不那麼刻板的冷笑：「這可不僅僅是我們自認為的。而且，你似乎不明白，我們所代表的並不是權力，而是責任；一份傳承千年的責任。」

「責任？你裝模作樣的樣子讓人覺得可笑，法師先生。」尼克·弗瑞同樣冷笑以對，「當外星人入侵的時候，你在哪兒呢？應該承擔責任的你們，當時在哪兒呢？」

向前不用看就知道，周圍除了知曉他真實身份的托尼，其他參與紐約之戰的人都因為尼克·弗瑞這一句質問起了同仇敵愾之心。

在這些人心裡，紐約之戰是我們打的，現在仗打完了，入侵者不是被消滅就是被趕回去了，結果卻有人跑出來大放厥詞說什麼這是他的責任？

向前覺得，換成自己，恐怕也會被獨眼龍這一句話挑起怒火來。

這種玩弄人心的小手段，尼克·弗瑞確實天賦異稟。

「你確實想知道我們做了什麼？」向前淡然反問。….「當然！」尼克·弗瑞極為硬氣地回答。

「那就讓你親眼看看，眼見為實嘛！」向前抬手往天上一指，一道傳送門在尼克·弗瑞頭頂打開。

神盾局局長順著手指的方向一抬頭，獨眼中登時瞳孔一縮，扭身飛退，連滾帶爬地逃出十幾步開外。

傳送門裡，數百具魔鬼屍體傾瀉而下，在尼克·弗瑞原本站立的地方堆成了一座小山。

刺鼻的硫磺惡臭瞬時瀰漫開來，讓所有人忍不住退開老遠。

尼克·弗瑞看著一堆面目猙獰可怖的屍體，更是心有餘悸：他差點就被這堆屍體給埋了。

「這是什麼鬼東西？」凌厲的聲音掩蓋不了獨眼龍的色厲內荏。

「你說對了，這些就是鬼東西——地獄里的魔鬼。」向前悠然道，「宇宙魔方打開的不僅僅是星際通道，還有地獄的通道。就在你們的目光集中在紐約的同時，至少有三十個通往地獄的通道被人為打開，無數魔鬼歡呼雀躍，試圖闖入人間。」

「而在這裡的，僅僅是其中三十分之一。」向前指了指眼前的「小山」，讓尼克·弗瑞鐵青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場中隱隱約約有了議論聲；

「世界上還真有魔鬼啊？」

「神話里的神不是都出現了嗎？而且還是兩個。」

眾人在為突如其來的魔鬼屍體而驚愕之餘，又紛紛將目光轉向了洛基；只見惡作劇之神雖然戴著口嚼子說不了話，卻眉頭一挑，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尼克·弗瑞陰沉著臉，一時找不到話說；可向前卻沒那麼容易放過他。

只聽卡瑪泰姬的法師一板一眼地說道：「弗瑞先生口口聲聲說著責任，但是我記得卡瑪泰姬出於責任感，曾經嚴厲警告過你，不要打宇宙魔方的主意，否則必然給地球帶來災禍。你該不會忘了吧？」

「這一次的入侵，追根究底，不就是因為神盾局的魯莽行動而帶來的嗎？我記得當時我怎麼說來著？對了……我早就警告過你們了！」卡瑪泰姬法師的話就像接連不斷的耳光，一記又一記地甩在神盾局臉上。

尼克·弗瑞豁然抬頭，目光一掃，就看到周圍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不由暗自咬牙。

向前慢條斯理地繼續說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在這一次的入侵事件中為保衛地球做出了貢獻；他們都有資格對卡瑪泰姬提出質問。唯獨你——弗瑞先生——你沒有這個資格。」

不等神盾局長想好措辭，托尼適時開口，幫著自家的小兄弟捅刀子：「我覺得，這位法師先生的話有點道理。」

面對獨眼龍的怒目以視，托尼滿不在乎地一攤手，張嘴再補一刀：「不然我們也不會把宇宙魔方移交給阿斯加德，不是嗎？我們都知道這東西不該留在地球上，更不該拿來隨意擺弄。」

尼克·弗瑞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兩個花花公子聯手捅刀，大獲全勝。

向前無聲一笑，轉頭往兩個阿斯加德王子身邊走去；同時還不忘把那堆魔鬼屍體再次傳送走。

地獄與人間的差異，讓那些屍體不僅會污染環境，更會污染生命；要是不及時收走，不但有可能造成誤傷，更有可能被某個情報機構拿去研究地獄版生化武器。那可真就是流毒無窮了。

三隻手同時搭在容器上，宇宙魔方藍光大盛，三個人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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