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見見那個傢伙；不能讓他在城市天空亂逛，太危險了。」托尼邊說邊開始穿戴戰甲。

5000攝氏度的流動火焰對任何一座城市來說都是巨大的威脅，托尼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是向前卻有另一個疑慮：「你的裝甲能夠承受的極限高溫是多少？」

「別擔心，足夠了。」托尼渾不在意地答道。

「先生，馬克5型裝甲的耐熱極限僅有2500攝氏度，您的估算有誤。」賈維斯的聲音幾乎緊跟着響起。

托尼黑著臉瞥了瞥賈維斯的服務終端，眼神不善；他故意說得模稜兩可，就是不希望向前阻止他，結果卻忘了屋裏還有一個每天兢兢業業給主人拆台的電子管家。

「2500攝氏度……可以勉強抵抗溫壓彈的爆燃；看上去不錯？」向前似笑非笑，「賈維斯挺聰明的，對吧？」

「是啊，太聰明了。」托尼扔下一句，從平台上衝天而起。

向前望着越飛越遠的裝甲，突然問道：「賈維斯，你不會把剛才的對話內容發給佩珀吧？」

「我的程序中並無此類任務安排；目前情況也不符合緊急聯絡佩珀女士的條件。」賈維斯乾巴巴地回答道。

「那就好……男人總需要一點自由飛翔的空間。」向前感慨了一句；投影台上已經出現了馬克5型裝甲的實時同步畫面，同時傳來的還有托尼的聲音。

「我正在靠近那個M2-2；」托尼又犯起愛給人取外號的毛病，M2-2正是二戰時期美軍普遍裝備的火焰噴射器；「檢測到對方的火焰燃燒時消耗大量氧氣，應該屬於自然火焰。」

向前通過通訊器與托尼交流：「那倒還好，必要的時候找個有消防栓的地方；如果有裝滿泡沫滅火劑的消防車就更好了。」

「已標記附近消防設施位置，距離最近的消防部門在三英裏外，已標記地點。」賈維斯適時提醒。

「你太貼心了，賈維斯。」托尼高興地笑道。

向前也笑道：「你在編寫底層邏輯的時候是不是把佩珀的行為習慣也寫進去了？」

「沒有，不過……我喜歡這個主意。」托尼說道，「OK，我要靠近過去跟他直接接觸了。」

雷達上兩個急速飛行的信號不斷靠攏，不一時，托尼就與對方並駕齊驅了。電視新聞里，看到鋼鐵俠出現的播報員則紛紛大呼小叫。

「嘿，夥計！你飛得不錯。以前沒見過你，新來紐約的？」托尼輕佻地打着招呼。

「哇，鋼鐵俠！」高速飛行狀態下，對方的聲音被氣流聲壓過，不得不大聲地嚷嚷起來；「見到你太高興了，托尼；好久不見。」

托尼有點愣神；這熟絡的語氣，不像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你認識我？我們以前見過？」

「COMEON！誰不認識鋼鐵俠呢？」對方嚷叫着，「我還去你家裏參加過PARTY，你不記得我了嗎？」

這話說的……參加過托尼·斯塔克各類PARTY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不如你直接告訴我你的名字，或者把你身上的火焰收一收，好讓我看清你的臉？」托尼建議道。

「為什麼？你不也把臉遮住了嗎？」

「……」

向前隔着通訊器喃喃自語：「這句話讓我無言以對。」

卻聽對方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一直覺得你的面具有點丑，這些線條看起來就像一隻緊閉着眼睛、嘴巴的烏龜；以前看新聞就這麼覺得，現在離得近了，越看越像！」

「咳咳……」向前在遙遠的地方不住頷首，「這句話我表示贊同。」

托尼顧不上跟向前吵嘴，厲聲質問越飛越快的「火焰人」：「你到底是誰？」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可參加過你家的泳池聚會。」對方顯然就不是個能好好溝通的主兒。

托尼感覺自己的耐心彷彿空氣中的氧氣，正在5000攝氏度的高溫火焰中漸漸消耗殆盡。

「你是哪個比基尼女郎嗎，看着不像啊？所以為什麼我要記得你？」

「喬納森·洛維爾·斯班瑟·斯通；想起來了嗎？」隨着對方的嚷叫聲，幾點火星從口鼻間噴了出來。

「喬納森……約翰尼？」托尼訝然，「怎麼是你？你為什麼全身都在冒火？」

「這事兒說來話長……」約翰尼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措辭。

向前猜測道：「或許是因為他姐姐又把他從一堆比基尼女郎身邊拉走了，所以他才憋不住火……你懂我意思嗎？」

「那他的火氣有點大。」托尼隨口應和。

「我說，我們是不是先下到地面去，這麼飛著說話我感覺不大舒服。」托尼向約翰尼提議道。

「鋼鐵俠居然不喜歡飛行嗎？」約翰尼大樂，「我覺得很舒服，我喜歡飛翔的感覺！」

炙熱的火團「倏」地一聲，加速朝更高空飛去。

托尼翻著白眼跟了上去，邊飛邊跟向前吐槽：「這小傢伙太不討人喜歡了。」

約翰尼看着跟上來的馬克裝甲，大惑不解地問：「你在跟誰說話呢？」因為盔甲的阻隔，他根本聽不到托尼和向前之間的通訊線路。

「我在打電話……詹姆，詹姆·錫安，你應該還記得他吧？」托尼說道，「嘿，詹姆，來跟約翰尼打個招呼。」他將內部通訊線路轉到了對外擴音器上。

「詹姆·錫安？他也來了嗎？」約翰尼興奮地大喊道，「我可想你了，哥們；蘇珊也很想你。」

向前面有異色：「你不要告訴我，哪怕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惦記着剩下的三發子彈。」

「哈哈哈，她當然還記得；她每天都要把槍擦一遍。」

托尼大惑不解：「我怎麼感覺這裏邊有個很精彩的故事，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嗎？」

「其實也沒什麼……」向前打算含糊過去。

約翰尼卻「哈哈」大笑：「這個故事要從我那個過世的老爹說起；他活着的時候，送給我姐姐一支左輪手槍。他告訴她說：如果將來遇到混蛋男生欺負你，不要猶豫，拿起槍，照着他的腦門扣動扳機。」

「你姐姐真的照做了？」托尼驚愕地問道。

「是……也不是……」約翰尼的語氣聽不出是慶幸還是惋惜，「她確實開槍了，但是沒照着腦門開，只把天花板和地板打了三個窟窿。」

「然後呢？」托尼忠實地充當捧哏。

「然後詹姆那傢伙被嚇得連褲子都來不及穿，跳下床就跑了。」約翰尼憤然道，「要我說，就算不照着他的腦袋開槍，至少也該朝他屁股上開兩槍。」

「真的？」托尼對此大表震驚；他完全不知道向前還有這麼一段黑歷史。

「假的！」向前斷然否認。

約翰尼信誓旦旦：「我親眼看着你跑出蘇珊的宿舍，當時和我一起在走廊上看着你跑的至少有二十個人。」

「我說的是，我當時穿好了衣服褲子才跑的。」向前同樣信誓旦旦，「那二十個人都可以給我證明。」

「你到底幹什麼了？」托尼只覺得匪夷所思；能把女孩子氣到開槍，你可真給花花公子這個行當丟人。

向前也無奈：「我能幹什麼？是她脾氣太暴躁、太小心眼了而已。」

「嘿，我還聽着呢！」約翰尼聽到這話可不樂意了，「你說的是我姐姐，給我注意點。」

「那我們就說說你姐姐。」向前趕緊轉移話題，「你們——包括你和你姐姐——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約翰尼滿不在乎地笑道：「麻煩，什麼麻煩？什麼麻煩都沒有。我感覺現在狀態前所未有地好……可能本會有點不高興，但是蘇珊肯定沒什麼問題，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你確定？」向前問道，「包括當街裸奔也是正常反應？」

「HAT？！」約翰尼吃驚之下差點沒從天上掉下去。

「你應該去看看新聞；託了智能手機全面普及的福，我估計全紐約的男人都在反覆回看她裸奔的視頻畫面。」向前瞄了一眼投影台上反覆循環的那幾秒鐘，「網絡上已經有人詢問是否存在高清多角度版本了。」

「SHIT！」約翰尼也開始擔心了，「她的能力還不穩定，應該是失控了。」

「能力，什麼能力？」托尼問，「你是說，她也像你一樣，有了特殊的能力？你別告訴我說她裸奔是因為渾身冒火把衣服燒光了。」

「這個猜想不無道理。」向前附和道。

約翰尼嚷嚷道：「當然不是，她的能力和我不一樣……算了，我要馬上回去，你們也來吧，沒準能幫忙。」說着，他掉頭往巴克斯特大廈的方向飛去。

不到五分鐘，馬克5型就從打開的落地窗飛進了巴克斯特大廈的頂層。幸好，這裏作為里德·理查茲的科研基地，建築結構經過加固改造，能撐住裝甲的重量。

「嘿，理查茲博士，聽說你們遇到點麻煩。」裝甲背面左右打開，托尼從中退了出來，同迎上來的里德握了握手。

會客室里，包括剛剛飛回來的約翰尼，理查茲科研小組的四個人都在；當然，美女博士蘇珊身上已然穿戴整齊。

托尼一眼望去，里德、蘇珊、約翰尼三人都穿着不明材質的深藍色緊身衣；另一個異常高大的身影卻光着上身，不但渾身皮膚呈土黃色的岩石狀，而且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人類的相貌。

「你是……本·格雷姆，理查茲博士的助手，對嗎？我聽過你的名字。」托尼好奇地打量著「石頭人」。

「當然是我。」對方的聲音悶悶地，彷彿是從石頭縫裏吹過的風聲，「我以前沒見過你，斯塔克先生；當然，就算見過你也認不出我了。」

托尼聽出了對方的鬱悶心情；他也能理解，沒有誰願意接受這幅滿身滿臉石頭裂紋的形象。

里德嘆了口氣，安慰地拍了拍「石頭人」寬大的後背，對托尼說道：「這幾周我和我朋友們經歷了很多；話說回來，斯塔克先生，你怎麼來了？」

「我是被那個小傢伙引過來的……」托尼指了指約翰尼，「帶着五千攝氏度高溫的火焰在城市上空飛來飛去，我擔心他一不小心掉下來，你們就要賠付不少火災損失了。」

「我才不會掉下去！」約翰尼不滿地嚷道，隨即就在蘇珊嚴厲的目光下氣勢全消；

「我確實飛得不錯……」他面對姐姐時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卻梗著脖子大不服氣，「我可不像你……」

「像我什麼？」蘇珊淡然問了一句，眼神卻變得極度危險。

如果是向前在這裏，一定會好心地勸阻約翰尼不要繼續嘴硬了，這種來自姐姐的危險目光他可太熟悉了。

可惜，約翰尼明顯是遭遇的毒打還不夠……

「我都知道了，新聞上都在播……嗷！」他抱着腳開始了單腳跳。

里德·理查茲尷尬地朝托尼笑了笑：「我們在做適應性訓練，蘇珊……她的隱身服設計有缺陷，出了點問題……」

「等等，等等……」托尼打斷道，「你們……都在做適應性訓練？你的意思是，你們都有特殊能力——每個人都有？」

「嗬嗬，斯塔克先生，你的觀察力真敏銳。」一旁的本悶悶地說道，他揮舞手臂在自己身上比劃着；「看出來了？」

里德又是一聲嘆氣，四個人都出現了異常基因突變，但唯獨本·格雷姆的外表相貌變得醜陋，也難怪這個老夥計一直無法接受。

「本……身體全部岩石化，連內臟都變成類似硬角質狀態；身體的物理抗性和力量大幅增強。」

「約翰尼的能力你見過了，發出和吸收高溫火焰，飛行……」

「至於蘇珊，她可以隱身；但是她的能力最不穩定。我幫她設計了隱身服，可以通過隱身時釋放的生物電來改變布料的色彩。之前……她沒控制好隱身狀態，衣服隱身了，人卻……」

「噢……可以理解；」托尼臉上帶着不自然的表情微微頷首；在自己家裏看視頻是一回事，當着人家男朋友的面還是要注意一下舉止的。

「那麼你呢，理查茲博士？」托尼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瞟那個曲線分明的金髮女郎。

里德沒有說話，而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在托尼驚訝的目光中，那隻手漸漸拉長，一直伸出門外，拐了個彎又從大樓外牆繞回來，經由打開的落地窗，伸到了托尼面前。.

這個時候，里德的右手已經完全看不出有骨骼存在的跡象，手臂彎曲、扭轉的部位，曲線都無比平滑。同時很奇特的是，這隻手僅僅只是伸長，胳膊粗細卻沒有明顯的變化。

托尼下意識地再次與對方握了握手，脫口而出：「呃……彈性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