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撥通了給沈然的電話。
「那兩個人，最近還一直往杜姆集團跑嗎？」向前對著電話問。
沈然的聲音很低沉，這已經是他的習慣：「對，其中一個已經常駐在那邊了。」
「他有什麼異常舉動沒有？」
「沒有，更像是充當聯絡員的身份。」沈然說，「但是還查不出神盾局想幹什麼。」
「先不用深查，常規監視就好。」
「你有眉目了？」
「有個猜測。」向前沒有細說，「應該和神盾局內部一項科研計劃有關。」
「和霍華德的案子有關？」
「霍華德參與過那項計劃，但是杜姆那邊跟這個案子應該沒有直接關係，杜姆集團成立的時間還不到十年。」向前解釋道，「你還是以霍華德的案子為主，不要在杜姆牽扯太多精力。」
「明白了。」
這幾個月來，沈然一直在追查當年霍華德·斯塔剋死亡的案件；利用向前得到的名單，他暗中監視每一個曾經參與霍華德死亡調查的神盾局特工。
很湊巧的是，其中一個被監視的目標近期頻繁往返於神盾局和杜姆集團。消息傳回港島，引起了向前的注意。
當時正是向前追查杜姆集團背後金主的關鍵時刻，沈然的發現讓向前立刻把懷疑的目光轉到了神盾局身上。
也就是說，當吉姆·羅傑斯欺騙向前的時候，向前也同樣對他撒謊了——他早就有線索了。
等到維克多·杜姆在採訪中透露研究計劃的關鍵內容，向前不但確定了神盾局作為幕後金主的身份，甚至進一步猜到了對方投資杜姆火箭發射計劃的真實目的。
杜姆的空間站可以用來研究包括伽瑪射線在內的各種宇宙射線，而神盾局手裡恰好有一個全世界乃至全宇宙最大的伽瑪射線源。
宇宙魔方！
身為至尊法師的親傳弟子，向前可太熟悉無限寶石了。雖然打他懂事之後接觸更多的是時間寶石，從來沒見過宇宙魔方；但是他敢說，整個神盾局就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宇宙魔方的本質和威力。
另一方面，作為神矛局的技術顧問，向前也很熟悉相關機構在研究類能量源超自然物品時的基本流程；檢查表面能量輻射是必備的第一步。而宇宙魔方逸散出來的射線相比時間寶石只會多、不會少。
各方面的信息匯總起來，基本可以確定，神盾局資助杜姆開展新的太空科研計劃，是他們宇宙魔方研究項目的一部分。
將宇宙魔方表面的射線頻率和宇宙中自然發生的伽馬射線頻率進行對比，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正常情況下，很多研究方法和步驟都是相通的；如果讓向前主持研究宇宙魔方，他也會這麼干。
「尼克·弗瑞，你到底是把宇宙魔方拿出來了；不枉我連續給你下了幾次心理暗示。」向前愜意地靠在椅背上，有一種成功引君入瓮的成就感。
是的，向前一直期盼著神盾局重啟宇宙魔方的研究，甚至為此下了不少功夫。
他先是以向前這個公開的身份，通過黑寡婦向尼克·弗瑞轉達了想要研究魔方的意圖。
沒過多久，又趁著解決雷神之錘事件的機會，以卡瑪泰姬法師的身份再次提醒了尼克·弗瑞關注宇宙魔方——這也是為什麼他當時願意留下與尼克·弗瑞面談的原因。
雖然前後兩次的身份不一樣，說辭也不一樣，但是效果肯定是一樣的：讓尼克·弗瑞更加重視宇宙魔方的作用。
尤其是第二次。
當尼克·弗瑞發現：一個如卡瑪泰姬那樣守護地球上千年的強大魔法組織，一個能夠駕馭雷神之錘與阿斯加德神明抗衡的強大法師都如此警惕宇宙魔方，他會怎麼想？
向前相信，尼克·弗瑞的想法一定是：這玩意肯定很危險也很強大，要趕緊拿出來研究啊！
並不是說向前的心機手段能勝過尼克·弗瑞這個特工之王。
要是讓他們兩個一對一較量心計、權謀，大概率向前會把底褲都輸掉；可是當尼克·弗瑞和神盾局局長這個位置綁定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行為邏輯就變得有跡可循了。
阿斯加德的力量很強大，是個潛在威脅；卡瑪泰姬的很神秘也很強大，同樣也是威脅。面對威脅，不論神盾局還是這個世界，都需要更強大的力量保護自己——這是一個神盾局局長必然會產生的想法。
向前所要做的，就是當尼克·弗瑞滿世界尋找強大力量和武器的時候，把對方的目光引到宇宙魔方上，然後輕輕地推一把。
現在看來，效果顯著。
向前和宇宙魔方有著不解之緣。
他的父母曾經誤以為是宇宙魔方的輻射導致了向前的怪病，這個想法後來被證明是錯的。但是向前依然對宇宙魔方或者說空間寶石有所猜測：雖然空間寶石與他的病無關，但是極有可能與他靈魂深處融合的那個宇宙有關。
想要證實這個想法，向前就必須拿到宇宙魔方；他當然無法容忍神盾局繼續把魔方鎖在不見天日的秘密倉庫里。
現在，尼克·弗瑞終於如他所願把魔方拿出來了，那麼向前只需要等待時機就好。
神盾局無知者無畏，不信那個邪，向前卻很清楚：只要宇宙魔方被啟動，就必然會引來地球之外的覬覦目光。
意外變故勢不可免——就如當年的「飛馬計劃」先後引來斯庫魯人和克里人一樣。
當變故發生的時候，也就是亂中取利的時候。
再不濟，還有阿斯加德托底呢。宇宙魔方是奧丁藏在地球上的，由此引發的任何危機，奧丁都要擔上一部分責任；如果實在不能從神盾局手裡拿到魔方，那就等奧丁收回魔方之後，再去阿斯加德討回當初保護托爾的人情好了。
又不拿你的，我只是研究、研究，東西還是你的，難道不行嗎？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就請老師出面跟神王你好好說道說道。
向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神盾局和杜姆的合作是他們雙方的秘密，里德·理查茲大概率是不知道的。畢竟，這個人最不耐煩的就是有人對他的研究工作指手畫腳，讓他和強勢情報機構合作的可能性恐怕不大。
但是，里德這個人喜歡拿投資者的錢搞秘密研究的壞習慣不可不防啊。
既然神盾局開始研究宇宙魔方，那麼向前就有必要給予他們一定的「幫助」；至少要幫他們保持一定的信心，才好讓研究長期進行下去。
這個時候，里德的壞習慣就變成一個不安定因素了。
向前當機立斷，聯繫上五德集團實驗室的設備管理部門。
「我記得實驗室有一批野外可移動式宇宙射線探測設備？」
「是的，最近沒有使用，一直封存著。」
「立刻啟封，讓維護人員全面檢修，接下來的兩周這批設備要隨時待命。」
向前決定，要實時監控杜姆集團這一次的太空科研計劃。
於是，杜姆集團太空科研計劃在許多人明裡暗裡的關注下順利實施了。
兩周之後，巨大的推進器帶著太空梭直上九霄。入軌、並軌、對接，前期每一個環節都順利完成。接下來就是為期三個月的在軌研究工作了。
但是杜姆和理查茲不知道的是，一顆來自五德集團的小衛星已經暗戳戳地靠近，在空間站軌道下方數百公里的地方保持著同步運動。
這顆微型微型實在太小太小了，它不會發出任何信號，也幾乎沒有功能；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利用衛星內部鐫刻的魔法符文給某個在地面上等待的卡瑪泰姬法師提供定位。
開傳送門的空間定位。
荒涼的大西北無人區，向前躺在躺椅上愜意地喝著冰啤，頭頂的遮陽傘為他擋去沙漠里的毒辣烈陽；他微微半閉著眼睛，點亮了上萬公里之外衛星上的符文。
離他不遠的沙漠空地上，是已經鋪設好的一個可移動、全封閉式射電望遠鏡。
既然是可移動式的，直徑當然比不上固定的大型望遠鏡，但是對向前來說已經夠用了。
他只要通過衛星定位打開位於杜姆空間站下方的傳送門，基本上空間站採集到什麼射線，他也能通過傳送門採集到什麼射線。
到時候，里德·理查茲的秘密研究就很難對他保守秘密了。
唯一的問題是傳送門另一邊的宇宙真空會對地面產生影響，他也已經在望遠鏡周圍構建起了全封閉式的真空環境。
魔法與科技的結合，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向前沒有想到的是，剛剛進入空間站沒多久的里德一行人此刻已經亂作一團了。
「射線風暴的速度比我們計算的要快。我們來不及完成設備的安裝了。」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杜姆瞬間失態：「你什麼意思？我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這個試驗，你現在卻告訴我說，我們還沒開始就註定失敗了？」
「這是意外，誰都不想的。」
「你可以接受意外，我可以接受意外，但是杜姆集團沒辦法接受這樣的意外。」杜姆出離地憤怒。
這次的太空發射計劃是他為保住公司主導權而孤注一擲的豪賭。
華爾街金融餓狼們持續半年的狙擊讓杜姆本人遭遇重創；在啟動這次太空發射之前，他面臨的結果幾乎註定：他會被投資者反客為主，徹底趕出董事會。他一手建立的杜姆集團從此不再由杜姆主導。
然後，為美國商界添加又一個創業者和投資者博弈的失敗案例。
當然，作為集團的創始人，他還可以保留一部分股票，依然還是億萬富翁；只不過，心高氣傲的杜姆無法接受這種結局。
於是乎，當那個神秘情報機構派人找上門來的時候，杜姆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也開啟了這場賭博。
賭贏了他依然是公司的主人，依然是萬眾矚目的科技與商業新星；賭輸了，不但公司主導權保不住，甚至連原本能夠保有的億萬財富都會徹底失去，直接破產。..
在這樣的背景下，有人卻告訴杜姆他的計劃剛開始就註定了失敗，可想而知他的憤怒。
但事態的發展不以杜姆個人意志為轉移，甚至給了他更多的打擊。
空間站里的爭吵持續了不到兩分鐘，理查茲團隊里的設備維護員本·格雷姆就發出了新的警告：「射線速度又加快了，我們只有一分鐘了。不……射線風暴強度也大大超出了我們的預計。」
「快讓蘇珊和約翰尼回來；我們要立刻進入隔離倉躲避輻射。」里德驚駭萬分；他女朋友和小舅子還在另一頭的實驗艙忙活呢。
空間站里雞飛狗跳。
原計劃里，他們會有一天的時間安裝調試射線採集、檢測設備；等射線風暴抵達的時候，所有人就會躲進隔離艙，讓設備自動運轉。等到射線風暴過去之後，人員才會走出隔離艙對採集到的射線數據進行研究。
現在，隨著射線風暴的速度和強度超出預計，一切都亂套了。
維克多的動作最快，第一個回到了空間站最核心的隔離艙；這個太空艙有加厚的金屬隔離牆，可以隔絕高強度宇宙射線，是整個試驗過程中最重要的安全保障。
然後左等右等，里德那些人都沒來。
說白了，一分鐘時間，根本來不及。除了無事一身輕的杜姆能直接返回隔離艙，其他人手上都有放不下的事情。
本·格雷姆想著最後關頭盡量保護好設備不被射線破壞太多；里德·理查茲急著去找女朋友；蘇珊和約翰尼姐弟倆更是在距離隔離艙最遠的艙室里。
一分鐘后，維克多毫不猶豫關閉了隔離艙的大門，哪怕他已經看到不遠處里德他們的身影。
大門關閉的剎那，射線風暴淹沒了空間站。
海量的輻射讓里德等四人遭遇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他們身上幾乎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
射線風暴的範圍極為廣闊，空間站在它面前宛如風暴中一塊小小的礁石。更多的射線從空間站四周略過，打在地球大氣層上，造就一片瑰麗的極光。
正享受著沙漠冰啤的向前立刻發現了異常。
衛星旁，一個與射電望遠鏡等直徑的空間門打開，洶湧的射線宛若實質，望遠鏡在一瞬間採集到無數劇烈的信號，幾乎超出了設計的承受極限。
向前也看著屏幕上採集的海量數據發獃。
「好像有點偏離了原計劃啊……」向前抬起頭，彷彿在遙望萬里之外的空間站；「看來還有機會，可以把杜姆趕出杜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