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著伊凡·萬科去向的人並不止向前和托尼；正如兩個花花公子所猜測的那樣，不論政府、軍方還是情報機構，但凡還有一個人腦子正常，就不會錯過這個掌握了鋼鐵裝甲核心技術的俄羅斯人。

雖然看上去伊凡的技術很糙也很弱，面對穿上戰甲的托尼幾乎一個回合都走不下來，可那屬於「好」跟「壞」的問題；在此之前，「有」跟「無」的問題已經被伊凡·萬科切切實實地解決了。

「好壞」與「有無」的區別，某個年輕花花公子的祖國最有發言權；其他國家其實或多或少也都懂。

更何況，過去這一周時間，有心人早就把伊凡·萬科的來歷生平查清楚了。這人雖然是個技術天才，但是被倒霉鬼老爹拖累，一輩子都是個窮鬼，還偷賣過核材料被判過刑。

一個窮鬼肯定搞不到好材料，造出來的裝甲不如斯塔克那不是很正常么？

問題在於，伊凡·萬科沒錢，但是有錢的人多得是；有錢又想搞出鋼鐵俠裝甲的人同樣多得是啊。

憑什麼就是賈斯汀·漢默呢？

「局長，這是有關漢默工業的調查報告；」科爾森特工走進神盾局局長的辦公室，提交了最新的調查結果。

自從托尼·斯塔克成為鋼鐵俠之後，就是科爾森一直跟進監視與調查任務；這一次賽車場的襲擊事件還是與托尼有關，自然又交到了他的手上。

尼克·弗瑞的獨眼在厚厚的報告上瞥了一眼，說：「太多了，你揀關鍵的內容直接說吧。」

「是。」科爾森的聲音一貫地平和，「根據漢默工業的股權分配，我們可以確定他背後的支持者來自國防部，而且絕大部分出身於陸軍。從監獄劫持伊凡·萬科的行動，由私人武裝公司實施，同時也有軍方的情報人員配合協助。」

不同於向前和托尼只能靠猜，神盾局這邊擁有著強大的調查能力，已經摸清了賈斯汀·漢默背後的靠山。

「伊凡·萬科的去向呢？」尼克·弗瑞問。

科爾森搖了搖頭：「目前還不清楚，對方使用了軍方的渠道；我們的人只跟蹤到馬賽，確認萬科本人上了一架隸屬於軍方的運輸機，但是暫時查不到具體航向。」

「那就盯住漢默工業，尤其是資金流向和生產線的變動；軍方那邊不要盯得太緊，沒有必要了。」

「是，長官。」

科爾森沒有多問為什麼，他能夠明白上司的想法，當軍方介入之後，這起案件就不再是單純的刑事案或者間諜案，而是演變成了政治問題。

以神盾局與美國官方機構的尷尬關係，不適合在政治問題上牽涉太深；關注漢默工業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再說了，想造出鋼鐵戰甲，除了技術還必須有資金；軍方的經費多是多，可一個蘿蔔一個坑，早就被各部門瓜分乾淨了，哪還有多餘的閑錢投給突然冒出來的伊凡·萬科？這筆技術投資的大頭還得賈斯汀·漢默來出。估計這也是把萬科交給漢默工業的交換條件之一。

因此，盯住漢默工業的資金和生產線，基本就能確認伊凡·萬科的研發進度。

交代過漢默工業的調查方向，尼克·弗瑞又問起了另一件事：「襲擊現場找到的那兩枚子彈查清了嗎？」

「技術部門解析了兩枚子彈的內部構造，確認它的功能是發射定向電磁脈衝，有效破壞電子設備；而且還可以事先調節脈衝強度。」科爾森答道，「但是我們查不到這兩枚子彈來歷的有效證據。」

「嗯，有效證據？」尼克·弗瑞注意到部下採用了別有深意的措辭，「也就是說，你們已經有線索了？」

科爾森掏出一疊薄薄的彩印紙遞過來：「具體線索都在這裡邊，但是內容不太多，我們也不好確認。」

尼克·弗瑞接過來，當時眼神就凝滯了。

彩印紙只有薄薄頁，反覆摺疊在一起，顏色絢麗且圖案精美；這東西絕大多數人都接觸過，雖然厚薄程度、印刷內容各有不同，但是大家對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稱呼——街頭小廣告。

這東西雖然被稱為「小廣告」，其實有的並不像名字顯現得那麼低級；很多大型商業機構、商務活動也會印發這樣的街頭廣告，和電視、網路上的大型廣告相配合——比如眼前這份。

「這是斯塔克工業博覽會的廣告，他們每周都會精選一部分展品印刷成廣告宣傳冊；您手上這份是本周的。」科爾森不疾不徐地解釋道，「我們找到的線索就在宣傳冊的扉頁。」

尼克·弗瑞半信半疑地打開手冊，看到扉頁上大大的一個英文單詞「OOD」，神色很快變得複雜起來。

集團，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呢？」尼克·弗瑞邊看具體的內容邊感嘆，「出現在托尼·斯塔克身邊的新式武器，如果不是斯塔克本人的作品，那就肯定和詹姆·錫安有關。」

「電磁脈衝步槍，全球第一款實用化的單兵脈衝武器。」尼克弗瑞將目光從宣傳冊上收回來，轉而看著眼前的部下，「技術部門對這款武器有什麼判斷？」

科爾森答道：「我們還沒有看到武器實物，無法作出更準確的判斷；但是技術部門的同事表示，僅僅從宣傳手冊的內容上看，這款步槍主要是針對中小型高端電子設備，尤其是大量集成電子系統的設備而設計的。」

「中小型……高端……他們說的是鋼鐵俠的戰甲？」尼克·弗瑞幽幽地問。

「是的；不論從宣傳手冊的內容上看，還是從萬科襲擊事件的實戰效果上看，這款脈衝武器的針對性都非常明顯。而且宣傳手冊上還公開了研發時間，正好是在托尼·斯塔克研發馬克裝甲之後。」

「哈哈……」神盾局的局長發出莫名的兩聲冷笑。

詹姆·錫安研發了一款針對托尼·斯塔克鋼鐵裝甲的武器，而托尼·斯塔克又邀請詹姆·錫安到自己召開的博覽會上公開展覽還大肆宣揚。

尼克·弗瑞發誓，這要不是兩個花花公子在唱雙簧，自己就把眼前的宣傳手冊給嚼碎吃了。

冷笑之餘，神盾局的局長想起另一件事，追問道：「技術部門應該嘗試過仿製這款武器，你去的時候有沒有問過他們進展？」

科爾森面露難色：「技術部門的同事正好委託我來報告，他們的研發遇到了困難。」

「什麼困難？」

科爾森臉色茫然：「我聽得不太明白，好像是供能和材料強度的問題。」

尼克·弗瑞聽得直蹙眉頭。

神盾局管理著從世界各地收繳來的超自然物品和外星物品，也藉機發展了一些超過現有水平的黑科技，其技術部門的研發能力在全球所有機構都堪稱首屈一指。

可是最近以來，他們卻接連遭遇滑鐵盧。

首先是在中亞反恐和阿富汗搜尋托尼·斯塔克時大放異彩的探地無人機；當時得到無人機性能報告的尼克·弗瑞立刻就要求技術部門加以仿製。

結果卡在了材料性能上，雷達的探地深度和無人機的續航性能都遠遠達不到預期。

這是第一次失敗。

然後就是托尼·斯塔克的馬克裝甲橫空出世，神盾局的技術部門甚至不等命令就主動打報告要資金，立即跟進研究。

結果他們遭遇了和奧巴代亞·斯坦一樣的麻煩：裝甲造出來了，但是卻沒有可靠的能源裝置能讓那個大傢伙動起來。好好一個作戰裝甲，活生生變成了大型金屬手辦。

這是第二回。

然後就是這款新出現的電磁脈衝步槍，他們還是仿造不出來，而且聽科爾森的說法，似乎依然卡在老問題上：供能和材料。

從尼克·弗瑞到科爾森，從行政人員、技術人員到外勤行動人員；神盾局上上下下都知道，托尼·斯塔克和詹姆·錫安製造的新式裝備是最值得仿製的，可他們就是死活做不出來。

在國家層面上，這種徹底的技術斷層其實很少見。

在工業時代，實力相當的工業國家或者科研機構之間，其實互相的技術差距並不太大，至少相關的理論是共通的。

某些新型裝備或者設備被研究出來的時候，競爭對手的反應往往不是「居然會這樣」，而是「果然是這樣」。所謂的技術差距，一般只是投入資金和時間不足而累積出來的。

像滿清官員認為外國蒸汽軍艦里拴著牛拉磨來提供動力這種事兒，只有農業國家面對工業國家時才會出現——那都是一個多世紀以前的事情了。

可眼下，一個多世紀前才會發生的事情居然又明晃晃地出現了，還是出現在一個公認全球領先的科研機構里。

不但新產品仿造不出來，甚至連具體差在哪裡都沒搞清楚。

不管無人機、雷達、裝甲還是電磁槍，都只能造個外殼當玩具。

尼克·弗瑞對技術部門最近接二連三的失敗失去了耐心，決定親自去看看。

「博士，我聽科爾森特工說，你們在仿製電磁步槍的工作上也遇到問題了？」尼克·弗瑞很快出現在總部科研機構的實驗室，見到了頭髮數量正逐步向局長看齊的某個老頭子。

神盾局局長的口氣很不好，話語中那個「也」字突出表現了他此刻煩躁、缺乏耐心的真實情緒。

「是的，局長。」作為一個部下，最尷尬的就是工作不力時被領導找上門。這位不需要名字的研發部門首腦撓了撓已經能夠反射光線的頭皮，頗為艱難地回答道。

「具體問題在哪兒？」尼克·弗瑞聲色俱厲。

「主要還是能量供應和材料強度的問題。具體情況我讓菲茲博士來解答。」被責問者發揮了中層幹部的通用技能：甩鍋下級。

一個留著小捲毛髮型的白人小年輕被推了出來，面對神盾局的老大一臉的局促和不安。

尼克·弗瑞卻對這個年輕人有點印象：「里奧·菲茲，我記得你；你是神盾學院最年輕、成績最出色的博士，你的檔案給了我很深的印象。」

「謝……謝謝，局長先生；」菲茲博士剛開始還結結巴巴地，「其實嚴格來說，我的成績並不能算最好的，因為有一個人的成績和我一樣。其實準確來說……」

這位菲茲博士帶有宅系科研人員的通用毛病，那就是與人溝通存在嚴重缺陷。雖然話是越說越流利，但是內容卻越來越不著邊際，聽得神盾局長臉色又黑了幾個色度。

「我們還是談一談電磁步槍的事吧。」尼克·弗瑞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頭。

「當……當然。」菲茲博士又開始結巴了。

「先告訴我你們已有的結果，然後再告訴我存在的問題和解決方案，懂了嗎？」尼克·弗瑞大概齊看出這位年輕博士的毛病，直接指定了報告的方向和順序，省得對方又離題萬里。

「是的，局長先生。」菲茲博士依然局促，但是收到明確指令之後總算稍稍穩定了下來。

「首先是這款步槍的性能。」菲茲博士開始介紹，「宣傳手冊上的內容其實主要集中在外形和基本作戰功能上，並沒有詳細的數據；相關參數是我們通過對現場找到的那兩枚子彈進行解析后得出的。」

「我只能說，這款電磁步槍是天才的造物。」菲茲博士毫不吝嗇對發明者的讚揚，「電磁脈衝的基本理論其實早已是人所共知，但是電磁脈衝武器的發展卻一直停滯不前，主要問題就在於供能。」

「想要讓電磁脈衝強度達到武器級別，就需要極為龐大的能源供應；請注意，這種龐大不僅僅是能源總量上的龐大，在瞬間輸出功率上也要足夠大。您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能發出最強電磁脈衝的就是戰略核武器；換言之，想要讓電磁脈衝成為實用的武器，在能源供應和輸出效率上，最好也盡量接近核武器爆炸時的程度。」

菲茲一頓滔滔不絕，但是最後的結論是：「但是，目前我們在能源方面還做不到這一步。理論上最接近這個效果的，就是……」

尼克·弗瑞接了下去：「托尼·斯塔克的方舟反應堆？」

「……是的。」

－－－－－－題外話－－－－－－

反覆有讀者問集團」是不是無德？我筆名這麼明顯的提示都沒注意到嗎？今兒就明說了吧。寫漫威同人哪有作者能忍住不把自己代入進去的？哪怕只是部分參與其中，哪怕躲躲藏藏、偷偷摸摸，也肯定要有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