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地，尼克·弗瑞與托尼·斯塔克的第一次直接接觸最終以不歡而散告終。

黑人局長甚至都沒有機會推銷他構想多時的超級英雄團隊計劃，因為他只來得及起了個頭，托尼就提出了一個極為嚴重的質疑。

「我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死的？」當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托尼·斯塔克的冷厲神情讓人恍惚看到了這個國家的統治階級實際應有的面目。

「霍華德和他的妻子死於一場車禍；這件事已經有了公開而且明確的結論。」尼克·弗瑞臉上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端倪。

托尼冷笑：「公開、明確——但並不真實。」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有人親口向我承認了罪行。」托尼說，「是的，奧巴代亞親口承認了，他出賣了我的父親，並導致了他的死亡——也包括我母親。」

「不可能；霍華德先生出事後，我們經過了嚴密的調查，沒有發現疑點。」尼克·弗瑞從容地說道，他的目光彷彿在嘲笑托尼輕言輕信、聽風就是雨。

「沒有疑點才是最大的疑點。」托尼陰沉著臉，「一個全球最龐大的情報機構，它的創始人遭到出賣死亡，卻沒有找到絲毫疑點——那麼，究竟是誰隱瞞了真相？」

托尼冷冷地注視著尼克·弗瑞，一字一句地問道：「是兇手，還是你們？」

尼克·弗瑞寸步不讓地與托尼對視著，心裡卻飛快地盤算起來。

「把奧巴代亞·斯坦移交給我們，我們會重啟調查。」

奧巴代亞·斯坦沒有死，但是因為電磁脈衝破壞導致機械裝甲驟停的過程中，他的脊椎受到嚴重創傷，現在從胸部以下徹底癱瘓了。

情報和執法機構的人都知道奧巴代亞沒死，也或多或少知道這個人是當晚斯塔克工業園區大戰的幕後黑手，卻找不到過硬的證據。

托尼·斯塔克下了封口令，以事故中意外重傷的名義將奧巴代亞轉移到斯塔克工業名下的醫療機構軟禁起來，正打算深挖內幕。

「不可能！」托尼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們；不論是對我父母死亡案件的調查，還是你那個超級男孩天團的計劃。」

「現在，從我的房子里滾出去。」托尼沒給尼克·弗瑞再開口的機會；他森然的語氣讓對方確信，如果再不離開，這個一天之內重回全球首富位置的大富豪會毫不猶豫行使無限防衛權。

於是，尼克·弗瑞只能無可奈何地撂下一句狠話：「我會盯著你的。」

「你應該多關心關心那些正事。」托尼反唇相譏，「只剩一隻眼睛了，可盯不住那麼多事。」

走出門的尼克·弗瑞臉色可怕得彷彿要吃人。

人與人之間的悲喜並不相通——除非你們都是神X局的局長。

當尼克·弗瑞遭受託尼·斯塔克言語上的人身攻擊時，他的中國同行也快要被另一個花花公子氣炸了。

「你他么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潛心研究，忘記了時間？」鄭賢看著一臉無辜出現在他辦公室的向前，忍不住爆了粗口。

「整整三天……三天四夜，不見人影！安全局那邊差點要啟動應急響應了，你卻跟我說你一直在實驗室？」

向前心裡想著：難道還能跟你說我去體驗私人制服秀了？

他一攤手：「科學家全心搞科研的時候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很正常嘛。」

花花公子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嘴臉把神矛局局長都鎮住了。

「你的私人實驗室，裡邊應該有監控的對吧？」鄭賢覺得自己有點詞窮技拙。

「不湊巧，壞掉了。」向前很是無辜，「監控這種東西，一般總會在不該壞掉的時候壞掉；搞得我都沒辦法證明自己了。」

「證明你什麼？證明你的無恥嗎？」鄭賢出離地憤怒。

「這麼說的話，我可沒法接了。」向前活脫脫一塊滾刀肉。

「好，好，好……」鄭賢長長吐了一口氣，彷彿要把一肚子火都吐出來；「既然你說這三天在潛心搞研究，那你告訴我你研究了什麼？你要是真能拿出點研究成果，我就拿你這些假話當真話聽。」

「賢叔，你說話算話？」

「當然，說話算話。」

「行，這就給你。」向前把帶來的長條箱子擺上了辦公桌。心裡暗道：得虧電磁脈衝步槍的研發先前沒有報告，這會兒正好拿來圓謊。

鄭賢不解：「這什麼呀？」

「之前你不是問怎麼應對馬克裝甲么？在這兒呢。」向前拍了拍箱子，「單兵式電磁脈衝步槍。」

不需要過多介紹，只要聽到「電磁脈衝」這個片語，鄭賢就明白了這件武器的價值，也明白了向前對付馬克裝甲的思路。

「你之前說過，我們不應該跟著美國人搞機械裝甲；那這個步槍就是你的解決辦法？」

向前取出「步槍」端在手裡，笑著說：「如果不算研發經費，這支步***造成本大約只有兩萬美元，如果規模化生產，價格還能更低。而馬克裝甲，哪怕規模化生產，要想達到馬克2型的作戰效能，單件的製造費用也將超過八千萬美元，甚至更高。」

「按照作戰效率來推算，一個戰鬥班組，只需要一支電磁脈衝步槍；換句話說，製造一件馬克2型的錢，我們可以給一整個集團軍普及電磁脈衝步槍的裝備。」

向前問道：「但是一件馬克2型，能頂得住幾支電磁脈衝步槍的集火攻擊呢？」

鄭賢若有所思：「聽你這麼一說，馬克裝甲在正面戰場上的實際功效並沒有想象得那麼大，有點劍走偏鋒的味道。」

「對！它其實更適合小團隊特種作戰的需求；但是費效比太低了。從我們的國防戰略出發，馬克裝甲其實有點雞肋。適合它發揮的戰場，用不著這麼強的威力；需要這麼強威力的戰場上，又不適合它發揮。」

向前同時提醒道：「另外，還有一個因素也不得不考慮。」

「什麼？」

向前說：「托尼的本意是不會讓這件裝備大量擴散，更不會交出相關技術給美國政府和軍方；但是，如果讓外界知道我們也掌握了類似的裝甲技術呢？」

鄭賢立刻明白了向前的言下之意；如果讓美國政府知道另外有國家掌握了類似的裝甲，他們必然會逼迫斯塔克工業交出馬克2型的相關技術。

到那個時候，各國就會不可避免地陷入一場有關機械裝甲的軍備競賽。

但是鄭賢還有所顧慮：「托尼·斯塔克能確保技術不流散出去么？」

「不好保證；但是，除非有嚴重的外界刺激，不然美國政府和軍方並不好對一個超級富豪採取過分的舉動；尤其是斯塔克工業這種根深蒂固的大財團。」

「而且，必要的時候，我們也可以主動透露一點電磁脈衝步槍的技術性能。」向前不懷好意地笑著說，「讓美***方知道馬克裝甲其實也存在嚴重弊端，托尼受到的壓力也會小一點。」

「這些計劃留在研討會上說吧。」鄭賢接過那支沒什麼槍樣的「步槍」，「你總是有點與眾不同的新想法。」

向前對不溫不火的誇獎不以為意：「其實都是武俠小說里來的靈感。」

「哈？」鄭賢愕然。我們這裡說著未來高科技武器呢，你突然跳到武俠小說是什麼意思？

向前問道：「看過金庸先生的《射鵰英雄傳》嗎？」

「看過，怎麼了？」

「神矛局的局長也看武俠小說啊？」向前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br>

「廢話，我又不是原始人。」鄭賢翻著白眼，「當初在駐美大使館當聯絡員的時候，整天窩在使館哪兒都不能去，只能拿小說打發時間了。」

「哦……」向前恍然，「那你還記得其中一段關於全真教天罡北斗陣的情節嗎？」

「怎麼了？」鄭賢問。

「話說郭靖第一次見識天罡北斗陣的時候，心裡就想：這個陣法太厲害了，我一定要想辦法學會它；而黃藥師見到天罡北斗陣的時候，心裡想的是：這個陣法太厲害了，我一定要想辦法破掉它。」

向前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鄭賢手裡的槍；「馬克裝甲面世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成了郭靖；而我，想當黃藥師。」

鄭賢不屑地冷笑一聲：「人家黃藥師一輩子只愛一個女人，你也配學他？」

「黃藥師雖然只愛一個女人，但是像他那樣文武雙全、才情橫溢的人，肯定也被很多女人愛。」向前一副恬不知恥的嘴臉，「這麼算下來，我大概學到了黃藥師的一半？」

鄭賢冷眼看著自吹自擂的花花公子，揚了揚手中的「步槍」，說：「我之前說過，你要真拿出研究成果來，我就當你說的假話都是真的；結果你還真的立馬拿出來了，可見早有準備。」

向前隱約覺得這話里的語氣不對。

「所以說，你剛才的確說的都是假話，是吧？」鄭賢瞪圓了眼珠子說。

「啪！」向前一拍額頭；賢叔是極少數幾個能讓他稍稍卸下心理防備的親人，結果一個不小心就被下了套了。

賢叔，你心機這麼深，咱們叔侄之間的信任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