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它還講明，蓋亞就算被毀滅，只要一息尚存，也依然可以依靠這艘戰艦崛起。」「在未來天災重返之日，希望我們可以帶領庫斯全力抵抗。」說完，黑手便不再開口，似乎已經沉浸入過往歲月，無法自拔。陳悍則是跟牧千野對視了一眼，這是他們完全沒想到的。同時腦海中也回想起零激活前說的話，先是零號觀察者，後來的零號生命智能，一切都能對上了。阿敖等人也處於震驚之中，原來曙光號和流亡號的過去是這樣，或者說蓋亞還有一段這樣的過去。場上的眾人沉默良久，數分鐘后，黑手率先緩過來。這次不用陳悍等人繼續問，他便接著開口：「機械體死後，陳梟指揮官把它的軀體放到曙光號裡面分解了。」「本來陳梟指揮官想看看完好的魔方跟曙光號的損壞魔方有什麼區別。」「但那時候處於流亡階段，實在沒有多餘的資源了，陳梟指揮官便把這艘偵察艦藏了起來。」「後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曙光號自毀，由我駕駛流亡號逃出，最後到了你們的手裡。」邊說著他邊拿起一瓶蒸餾酒勐灌起來，眼睛微紅。「你有沒有親眼見過這個機械體？它沒說自己的星團跟族群名字？」牧千野的聲音很輕，到現在他們對機械體還是一個很模湖的概念。「沒有名字，機械體只是我們對它的稱呼而已。」「我也沒有親眼見過這個東西，整體保密性做得很好，我是沒有這方面資格的。」「哪怕到了流亡號上面，我整天待在陳梟指揮官旁邊，也未曾見過機械體一眼。」「估計那時只有指揮官一個人知道了，所有記錄也是他一個人做的。」「如果不是流亡幾年後，陳梟指揮官擔心有一天被堵截，事情暴露，決定把記錄消掉，可能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不過，有時我又不禁在想，會不會是指揮官早就做好了跟敵人同歸於盡的準備，所以故意讓我看到這些，可是他為什麼不親自跟我說呢……」講到最後，黑手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已經淚流滿面。就算到今天，每當他夜裡閉上眼睛，也忘不掉最後陳梟跟他託孤那一幕。望著黑手的模樣，陳悍深深嘆了一口氣，慢慢走了過去，拍了拍黑手的肩膀，稍微安撫著他的情緒。過了數秒，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話鋒一轉：「黑叔，曙光號既然最後改造到主宰級，那到了阿爾法級的時候，有沒有解鎖一個叫做生命智能的模組？那個智能模組自稱是幾號？」既然零有編號，那它的同伴應該也有相關編號才對。「阿爾法級之後，還會新增什麼模組嗎？」牧千野跟著問了一句。既然兩艘戰艦都裝載了機械體的魔方，那應該全部功能都相同才對。如果能提前知道，就相當於抄作業了，能方便他們對未來的安排。這兩個問題讓一直對答如流的黑手一愣，似乎沒搞懂陳悍跟牧千野在說什麼。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搖了搖頭：「沒有什麼生命模組，曙光號上沒有太多功能。」「因為那個魔方是受損的，整個庫斯範圍都無法完全修復，還能用就不錯了。」「如果你們在流亡號上面看到了什麼奇奇怪怪，不能理解的東西，那估計是完好魔方正常的功能，我也不清楚。」聽到這裡，陳悍也明白曙光號為什麼不如流亡號了，很可能是什麼模組都沒有，只是單純地通過資源去提升。要是流亡號分解了這麼多資源，解鎖了全部模組，不應該會是這種結果才對。「同伴呢？它還有沒有別的同伴？」可可同樣站了起來，也算是在這場會議中首次說話。她比較擔心其它星團一下子派了很多觀察者機械體過來。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既然零號能幫助蓋亞，那肯定就也有幫助其它星球的。這樣蓋亞科技可能就不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甚至會出現第二艘流亡號也不一定。「這點它倒是有說過，總共過來的觀察者機械體一共有三位，本來是想去庫斯不同星系的。」「但剛到庫斯就出現了意外，一位直接沒了，剩下它們兩個也失去選擇落點的權力，直到漂流去未知的地方，進入了休眠狀態。」「陳梟指揮官也問過它會不會有新的觀察著機械體過來。」「它明確表示不會有，而且它蘇醒后在整個庫斯範圍都沒有搜尋到同伴的訊號，這都是沒有的體現。」黑手回憶了一下才開口。「魔方呢？沒的那位魔方去了哪裡？」陳悍瞬間就緊張起來。從黑手剛剛講的那些東西他能感覺到魔方的重要性，說是決定一個星球甚至星系興衰也不為過。別的不說，要是這個魔方落到火衛系手裡，並且成功得到了裡面的一切，那會發生什麼，簡直不敢想象。「它沒說，因為那已經是十幾個紀元前的事情了，過於久遠。」「那個魔方可能漂流在庫斯的星際長河某處，或者是遺落在某個星球的角落也說不定。」「不過，倒也不用怕會有第二艘流亡號或者曙光號出現。」「因為除了這些機械體，沒人能破解魔方的奧秘，更別說知道如何裝載入戰艦了。」「我們蓋亞人是不笨的，可就算耗費了數十年，也沒能弄懂分毫。」「就算被別人撿到了，大概率只會把這當成一個電子元件。」黑手似乎知道眾人在擔心什麼，出聲安撫著。陳悍等人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要是他們突然看到一個像魔方的東西，也只會當成太空垃圾而已。而且過去這麼久，要是有得到並破解魔方的星球，應該早就暴露了才對，不至於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下子他們也可以放心了，意味著流亡號依舊是獨一無二的，在庫斯星團範圍絕無僅有。剩下的就沒什麼疑問了，某些線索已經很清楚。首先，流亡號確實不是蓋亞的產物，來自於其它星團。這個星團的物種屬於機械體，跟庫斯的智人完全不同，大概率是硅基生物。並且很清楚天災的事情，可能跟那些蟲子是敵人，也可能曾經幫庫斯抵抗過天災，不然沒有更好的解釋。估計是怕庫斯再次遭到入侵，想幫助庫斯提升實力，便派了觀察者機械體過來。途中不知遭遇什麼意外，觀察者機械體反而在低安區的無人星球休眠了上千年，最後被無意中去到那裡的蓋亞人解救。觀察到蓋亞人值得幫助后，零號觀察者機械體便將部分屬於它們的技術手把手教學，想讓蓋亞強大，具有統治力，從而帶動整個庫斯強大，直到能夠自主對抗天災。只是最終沒能成功，反而讓蓋亞慘遭滅亡。無法完成任務的零號觀察者也沒有選擇離開，或者重新找一個星球，而是獻出了自己完好的魔方，給蓋亞人或者說庫斯保留了一份希望。而現在他們手裡掌握著的流亡號，就是這份希望。突然間陳悍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更加沉重了，畢竟除了復興蓋亞，好像還得抵抗什麼天災。可從之前的那幾份投影上，天災真的是人力可以對抗的么？哪怕馬上就要一統天河系了，陳悍心裡也沒底，這實在太難了。不過，至少他們很多疑問已經解開，未來不需要再帶著那麼多疑惑前行。「黑叔，這些東西，你有沒有跟別人說過？」陳悍頓了很久才問出口。「沒有，包括現在倖存的蓋亞人，絕對沒有知道這些的。」「我有時候怕自己死了，想過把這些記錄下來，至少要讓蓋亞後輩大概了解發生了什麼。」「但我又怕被有心人得知，那樣我們蓋亞人的處境就更加艱難了……」黑手勐地搖了搖頭，顯得非常肯定。其實如果不是陳悍成長到這一步，讓他看到了希望，他是不想把這些秘辛說出來的。因為有些消息，光是知道，都是罪，就得死。陳悍點了點頭，又拍了拍黑手的肩膀，這麼做是對的。光是為了蓋亞科技，都有那麼多星球眼紅，不惜發動戰爭。如果外界知道這是其它星團的科技，來自六級甚至七級文明，估計會在整個庫斯搜捕蓋亞人。包括之前沒有出手的四級或者五級文明星球，可能一樣按耐不住。要是連這些星球都出手，當前情況下可不是開玩笑的。所以在擁有震懾整個庫斯的實力之前，一定不能暴露機械體的事情。至少不能讓外界知道機械體跟蓋亞接觸過。「老大，那我們現在……」阿敖顯得憂心忡忡。周圍的眾人也是。每一次聽到天災這個詞的時候，他們就感覺那些蟲子怪物又臨近了一些。「一切照舊，明天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只是我們的速度最好再快一點了。」陳悍環視了眾人一圈。他明白眾人的意思，可有些事不是光急就有用的，實力提升不過來啊。「場上的各位都是北涼的支柱和蓋亞的同胞，這些東西事關我們的安危，務必要做到絕對保密。」黑手跟著補了一句。所有人都趕緊點了點頭，表情嚴肅。其實在問黑手之前，他們不知道黑手了解這麼多，得到全部消息后屬實嚇了一跳。「都下去準備吧，各位，明天還有大戰等著我們呢。」「激發器的安放你們也分人去弄一下，猴子一個人可能應付不過來。」陳悍看著時間，擺了擺手。之前他只是想支開猴子，沒想過讓猴子飛十二個點，那確實有點難為人了。「我會負責幾個點。」黑手率先開口，他對藍月星還是比較熟悉的。「我負責接應外籍軍團下來的機甲。」雷管舉了舉手。「我負責跟林凱那邊溝通，隨時彙報最新情況。」接著是飄火。「我……」幾乎每個人都主動說著自己接下來需要進行的任務。又簡單討論了一番后，眾人便散開了，場上只留下陳悍跟牧千野。未成年不在，牧千野便直接點上一根薄荷煙，靠在窗檯處抽著。由於已經是深夜，邊境又沒有什麼高樓大廈，能清楚看到窗外天空的點點星光。「你怎麼了？是還有什麼憂慮嗎？」陳悍走到牧千野身邊，靠在窗檯對面。他有留意到剛剛牧千野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發言，不知道在想什麼。牧千野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靜靜看著陳悍，面無表情，抽煙的動作不停。直到五秒過去，陳悍心裡有些發毛，牧千野才抬起手，把耳邊的便捷通訊器拿了下來並關閉。接著又拿下陳悍的，還伸出左手：「天訊。」不明白牧千野用意的陳悍只能面帶疑惑把天訊拿出來放到牧千野手裡。待天訊也關閉后，牧千野才緩緩開口：「消失的那個魔方，我見過……」說這句話的時候牧千野的聲音很輕，似乎生怕第三個人聽到。「嗯？！」陳悍勐地瞪大了眼睛，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牧千野講的會是這個。場上也跟著僵了起來，陳悍跟牧千野處於對視中，一個驚愕，一個平靜，只有未燃盡的薄荷煙霧在周圍飄散。數秒后，陳悍深吸一口氣，環視了周圍一圈，確定場上沒有別人，也沒有能聽到或看到他們交談的設備后，才往牧千野身前靠了兩步，眼神變得無比狠厲：「什麼時候？！在哪？！」說句心裡話，如果有得選擇，他是不想這種東西遺落在外面的。因為背後蘊含的東西過於可怕，會徒增很多變數。他不喜歡變數，尤其是目前這種情況下。如果是某個勢力得到了魔方，特別是敵對勢力，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開戰，將變數扼殺在搖籃之中。「在跟你遇見之前，目前在十一體內……」牧千野抬起微抖的右手，放到嘴前，絲毫不覺指尖的薄荷煙已經燃至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