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干就干，第二天，姜虎就拿了十斤高粱種子，跟二娘去地里了。
今年只種了兩畝地的小麥，小麥是一行一行的播種，中間有半米寬的間歇，是明年二三月了，專門賣種玉米的，等到玉米長到齊腰高的時候，小麥也就可以收穫了。
油菜也只有一畝多地，另外還空了兩畝多，本來是休養幾個月，明年開春后，種點別的。
現在，姜虎準備把這兩畝地，全部種上高粱。
最先察覺到姜家動靜的，自然是劉陽，姜虎還在背牛糞，劉陽就跑過來了。
「姜哥，這大冬天的，你們這是幹啥啊？之前不是說要挖藕塘嗎？怎麼跑山上去了？」
正準備背牛糞的姜虎，一拍大腿：「忘了這茬了。」
劉陽不解：「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平時姜哥可不會這樣忘事兒，記性好著呢。
姜虎沉吟片刻：「我準備種一季高粱，劉陽你知道的，我們現在這高粱種子，就是冬天長出來的。」
這事兒別人不清楚，劉陽肯定不迷糊，他當時也好奇的圍着那幾株高粱，看了好幾次呢。
劉陽點點頭：「知道，不過好端端的，種什麼高粱，年後春天一起種不挺好的嘛，長得還更好。」
正因為清楚這事兒，所以劉陽也知道，冬天長出來的那些高粱，可沒有後面春天播種的高粱產量高呢。
姜虎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畢竟這事兒，完全沒有依據，總不能說，自己因為孩子的一句話，被嚇到了吧？
想了想，姜虎乾脆拍了拍劉陽的肩膀，頗有幾分語重心長。
「咱們兩家這麼多年的交情，你也別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反正就是，如果可以，你也先種兩畝高粱，反正這高粱冬天也能活，不浪費。」
說完，姜虎不再多廢話，背起背簍就走了。
劉陽有些懵，不過倒是有些明白姜虎的意思了。
眉頭一皺，一咬牙：「不管了，跟着姜哥走，不吃肉也能喝湯，我也回去種高粱去！」
這樣一想，劉陽也大步走了回去，扛起鋤頭，叫上爹娘和媳婦，就種高粱去了。
有人看到了，問他幹嘛，他也不瞞着，就說看到姜虎種高粱，自己也準備種兩畝。
有一就有二，有人看姜虎種高粱，劉陽從姜虎家出來，也跟着中高粱了。
劉陽從來都是跟着姜虎走的，保不齊就是知道了什麼。
於是乎，大家紛紛都開始種高粱了，也學姜虎劉陽，把家裏的種子種一半留一半。
等姜虎反應過來的時候，福安村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種高粱了。
姜虎哭笑不得：「二娘，你說我們這反應是不是太大了啊，要是明年什麼事兒都沒有，大家豈不是還要怨我？」
畢竟，冬天種的高粱，確實沒有春天種的產量高啊。
二娘搖搖頭：「跟咱們也沒什麼關係，咱們也沒說一定要冬天種，最好咱們的擔憂只是多餘的，那樣也損失不了什麼。」
就幾斤高粱種而已，別人家沒有多少，他們家還有幾百斤呢，到時候若是有人需要，也不是不能賣。
現在家裏有稻穀了，吃的幾乎都是米飯，然後在米飯里加一點紅薯。
玉米高粱米這些，因為謝大人那麼來了一下，反而還變成稀罕物了。
一想也是：「算了，反正這冬天種了也有收成，都無所謂。」
高粱先育苗，然後再移栽，姜虎去河裏挑了兩桶清水，跟茅坑裏的糞肥兌一下，然後均勻的潑在種子上。
從河邊回來的時候，姜虎的眉頭就有些皺起了：「二娘，之前還沒覺得，今天特意注意了一下，河裏的水位，確實下降得厲害。」
以往冬天的時候，可沒有那麼低的水位，今年確實有些不一樣。
二娘一驚：「真的啊？」
姜虎點點頭，表情有點沉重：「下午我得跟村長說說這事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若是真的乾旱了，後果……
姜虎不願細想，只希望這一切都是自己杞人憂天。
而搬新家的喜悅，也在這一刻下降了一大半，滿心都是河水下降這事兒。
二娘捏了一下姜虎的手，安慰他：「虎哥，這事兒也不是咱們說了算，你也別這麼緊張，先跟村長說一聲，然後再說別的。」
姜虎輕嘆一聲：「要是能夠聯繫到謝大人就好了，他那裏高粱那麼多，隨便找個地方，在冬天種一茬，就算冬天產量低點，也能收不少呢。」
可惜，他們沒那門路，可以聯繫到司農大人。
「那個叫張虎的差役呢？他跟謝大人好像挺熟悉的。」
二娘突然一句話，頓時讓姜虎茅塞頓開：「對呀，張大哥啊，他之前說過，他就住在鎮上呢！」
想通了這事兒，姜虎頓時不着急了：「二娘，我們先把這裏忙完，下午去找村長，明天我自己去鎮上，順便找張大哥，可能要晚點回來。」
昨天下午，劉掌柜親自拉了不少菜回去，所以今天就沒送菜去鎮上，但是明天就要送了。
雖然都是白菜蘿蔔，但是新鮮的，肯定比長期存放的好吃啊。
何況姜虎偶爾還送點野雞兔子雞蛋魚啥的，雖然河裏撈的魚劉掌柜不要，但是姜家養的，劉掌柜還是很喜歡的。
說干就干，一上午就把幾斤種子全部撒地里了，吃飯的時候，也提了提發現河水下降很厲害的事情。
劉伯多問了幾句：「冬天河水下降也很正常啊，小姜你怎麼想到乾旱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這聯想也太遠了吧？
小米低頭吃飯，不好意思說聯想太遠的，是自己。
姜虎也沒提小米，一般情況下，小米都是被藏起來的那個，除了小福星的名頭，小米好像也沒有其他太顯眼的地方。
這次也是一樣。
「我也不想是真的，不過今年的水位，確實有點太低了，這心裏有點不踏實。」
劉伯：「可是，就這麼個理由，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吧？那差役會不會覺得你糊塗了？」
「這個我也想過，不過我就給他說一說，最後到底怎麼樣，我也管不了了，至少我自己心裏踏實。」
姜虎都這樣說了，劉伯也就沒多勸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