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忍不住插嘴:「葉叔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閉嘴!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
葉父抬手狠狠打了林歡一巴掌。
林歡被打得突然,一時不防,腳一歪,整個人栽倒在了地面上。
那一邊被打過的臉,瞬間就腫了起來,火辣辣的。
林歡有些懵,捂著臉看著葉父,難以相信。
蘇臻汐也嚇了一跳,驚呼一聲。
林歡看著葉父眼底泛濫的恨意,突然大聲笑了起來:「你打我?葉叔叔,你居然打我?你……」
林歡還來不及說完,就再發不出一個音節。
葉父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張臉已經全然憋紅,眼底濕潤,下手毫無輕憐之意。
他想殺了她!
霍衍大驚,立馬上去將他拉開,但是葉父此刻已然毫無理智,力氣大得驚人。
林歡的臉變得青紫,雙手掐著他的手,雙腿死命撲騰著。
「不要!」
蘇臻汐喊叫著,「放開她!」
沈佑看見這陣勢,立馬衝過來將葉父拉開了。
而林歡,脖子已經被勒出了一層青紫,看起來分外猙獰可怖。
葉父被拉開,紅著眼紅著臉,大聲喊叫著就要朝著林歡撲過去,歇斯底里:「林歡,你到底想做什麼?」
林歡捂著生疼的喉嚨,雙眼因疼痛而濕潤,冷冷嗤笑一聲,聲音嘶啞得厲害,卻冷漠入了骨子裡,她說:「我就是,想告訴你們真相……」
林歡的這個態度,不僅僅是越發激怒了葉父。
此時此刻,就連霍衍,都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給丟下樓去。
蘇臻汐站在遠遠的,看著這個明明清醒無比,卻是冷漠無情的所謂的母親,一直以來抱存有的幻想跟僥倖,全部盡數幻滅。
為什麼她要這樣?
葉父那麼好的一個男人,從跟他交談的字裡行間,蘇臻汐都可以看出他很愛他的妻子還有女兒,但是為什麼,這樣一個女人還能得到他的愛意呢?
蘇臻汐無法理解,但是更讓她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林歡要這樣對待她。
當年的她,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在國慶長假的時候放在孤兒院門口,萬一沒人發現她呢?
那她現在,是不是早就死掉了?
林歡觸及到她的目光,冷冷一勾唇,從地上爬起來,趔趄一下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往常的優雅從容。
理了理頭髮跟衣服,林歡拿著自己的手拿包,就走出了門口。
雙腿筆直,步伐從容,優雅得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貴婦一樣。
就好像,剛剛在這裡歇斯底里出言報複葉父的女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一個警-察攔住了她的去路,「夫人,您需要跟我們回去做一下筆錄,脖子上的傷也需要處理一下。」
葉父已經被警-察控制起來,望著她的背影深呼吸一口氣,仰望天花板,不讓眼淚落下來。
林歡冷漠地將那警-察推開,說道:「不用,把那個人處理了吧,最好關他個十年八年,勒令革職,呵……呵呵……」
「林歡!」蘇臻汐忍無可忍,快步走上前去,霍衍看得心驚,喊道:「小心點。」
蘇臻汐沒有理會他,走到林歡的面前,怒聲大吼:「你這個神經病,瘋子!白眼狼!簡直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大變態!葉父對你不好嗎,他那麼愛你,你憑什麼這樣對他!」
林歡冷眼看著她,半晌,才低低笑了一聲,聲音嘶啞得厲害,她說:「你懂個屁。」
說完,伸手將她推開,邁著優雅的步伐,從容不迫地向前走去。
蘇臻汐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樣,那氣憤非但沒有發泄出來,反而越發憋屈。
氣得一跺腳,轉身,立馬又跑上去,可正要說話,就看見林歡眼中淌下來的水痕。
那一雙跟自己極其相似的眼中,隱藏著深濃晦澀的情緒,似悔,似悟,似痛苦,伴隨著眼淚的淌下,而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然而,林歡立馬就將淚水抹掉,腳步越發邁開,大步地繞過她,快步離去。
蘇臻汐愣在原地,看著兩個警-察準備將葉父帶走,心口一陣發悶。
憑什麼,葉父明明什麼錯都沒有。
葉梅正在家裡玩遊戲,家門被打開,優雅從容的高跟鞋聲接近,葉梅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了,頭也不抬,喊了一聲:「媽你回來啦?爸爸呢?」
沒有人回應。
遊戲被幹掉了,葉梅才氣得抓狂地站起來,看向了林歡。
林歡看起來心情不好,葉梅轉頭只能看見她的一個背影。
只見她直接進了房門,葉梅緊接著就聽見了反鎖的聲音。
莫名其妙!
這麼多年了,她總覺得林歡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拒絕與人溝通,也拒絕任何人的進入,包括她的丈夫,還有女兒。
葉梅毫不在意,坐了下去,繼續玩遊戲。
-
林歡將自己摔在床上,脖子上還很痛,隨著身子的晃蕩而傳來陣陣的撕裂感。
拿起床頭的鏡子,紫痕觸目驚心。
這是葉父親手掐的,那個總是戰戰兢兢想要討好她、挽留她在身邊的葉父,親手乾的。
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仰躺在地上,林歡的心空得可怕,彷彿這二十多年來也不曾裝進去過東西的心,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流逝,悄悄的,毫無聲息。
望著天花板,眼前彷彿出現了葉父的那一張臉,帶著笑,帶著討好,帶著卑微的關心來到她的面前,卻被她一腳踩在了腳下二十幾年。
半晌,林歡笑了。
「活該。」
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做過這個夢了。
夢裡,她穿著紅紅的新娘裝,害羞地坐在床上。
鎮里的媒婆從凌晨陪著她一直說話,教她很多事情。
林歡害羞地笑,想到要嫁給那個人,心裡就止不住的甜。
終於要在一起了。
儘管,他們還拿不到結婚證,但是,這根本不是問題,不是嗎?
然而,窗外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林歡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他開口說話,她才恍然驚醒,是他,他找過來了!
當時的她是什麼反應?
如墜冰窖,渾身上下,涼了個透徹,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