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我要吃棉花糖……」
小音音撒嬌的聲音，打破了詭異的氛圍。
傅南川低眉，將小姑娘撈起來：「走，買棉花糖去。」
葉雲苒的目光諱莫如深：「凱瑟琳小姐不是很在意付川嗎，為什麼他死了，你絲毫不悲傷？」
「他只是去了一個更好的地方，我為什麼要悲傷？」凱瑟琳盯着傅南川的背影，緩緩勾唇，「傅先生這個父親當的好像還不錯。」
葉雲苒冷然勾唇：「父愛是天生的。」
凱瑟琳將唇角的譏笑壓下去：「父愛是天生的，但男女之間的愛不是，我來了這麼久，還沒見傅先生正眼看過葉小姐呢。」
葉雲苒臉色一寒。
若剛剛只是懷疑，那麼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凱瑟琳和傅北爵之間一定有什麼。
可是那天在酒吧里偶遇，傅北爵和凱瑟琳之間劍拔弩張，兩人都差點打起來，這兩人會產生火花？
而且那天的凱瑟琳，在傅北爵的面前是傲嬌的，高高在上的，言語之中全是譴責。
可是剛剛凱瑟琳說話時，卻總是先看一眼傅北爵，似乎是在請示傅北爵那句話該不該說……
這樣子，就像是上級和下屬。
葉雲苒的眸子緊緊眯著，目光如探照燈一樣打量著凱瑟琳。
「葉小姐不用這麼看我，我只是比較同情你。」凱瑟琳把弄著自己的指甲道，「新婚還沒一個月，網上就傳出你們婚變，傅先生還把婚戒給弄丟了，本來我以為這些都不算什麼，可是剛剛，傅先生一個眼神都沒給你，足以說明，這個男人已經變心了。葉小姐如果是聰明人，就該選擇離婚，而不是抓着傅少夫人的位置不放手……」
「住口！」
傅南川買完棉花糖回來，就聽到了凱瑟琳這樣一番話。
他眸子裏閃爍着火星子，一字一頓道：「你給我滾！」
凱瑟琳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快折身回來，她嚇得縮了縮脖子，艱難開口道：「我就是跟葉小姐開個玩笑，你急什麼……我沒有惡意的……」
「滾！」
傅南川聲音裏帶着一股戾氣。
凱瑟琳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初見時的傅南川。
那時候，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一身是傷，她過去詢問，他也是這般大吼一聲滾開。
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里，每一次，她都會被他身上的戾氣傷到。
可是她就像是有自虐症一樣，他越是吼她，她越是愛的不可自拔……
「好，我走……」凱瑟琳的眼淚滾落下來，「你別生氣，我不會再這麼做了……」
她一邊說一邊擦眼淚，深深看了男人一眼之後，這才果斷轉身離開。
傅南川陰戾的垂眸，用力捏了捏眉心。
葉雲苒看着遠處嬉鬧的四個孩子，緩聲道：「你衣領上的口紅印，就是凱瑟琳的吧？」
傅南川的手一僵，他下意識的就道：「不是。」
「不用騙我了，一切很明顯。」葉雲苒輕笑道，「今天在遊樂場碰見也不是偶遇，是她精心謀划已久的碰面吧，目的就是希望我跟你離婚。」
「你別胡思亂想。」傅南川擰眉，「我跟她根本就不熟。」
「不管你們熟不熟，我只想問一句，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葉雲苒的臉上依然是不變的微笑。
如果他們之間還沒到最後一步，她還可以勉強說服自己為了這段婚姻再努力一把。
可如果，什麼都發生了，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沒了任何意義。
被其他女人碰過的男人，對她來說，就像一堆垃圾，沒有一腳踢走已經很不錯了……
她之所以還站在這裏問他這麼卑微的問題，無非是因為幾個孩子……
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傅南川的心突然一窒。
他想到了好幾年前，他為了躲避追殺去找母親，然後碰到了凱瑟琳。
那時候的凱瑟琳才十七八歲，正是少女最天真、最浪漫、最豐腴的時候……
他常年在罪惡的深處行走，身邊的女人都是被人玩過好幾手的低賤蕩女，而凱瑟琳是乾淨的。
這樣乾淨的少女勾引他，他根本就控制不住，然後……
他和凱瑟琳早就發生過男歡女愛……
可這一刻，他不敢在葉雲苒面前承認。
他看到她眼底即將傾塌的大樓，好像只要他一承認，這棟大樓就會瞬間倒塌。
「什麼都沒發生……」傅南川艱難的道，「是她一直糾纏我勾引我，上次的口紅印應該也是她故意留在我的衣領上的……你放心，我不會再跟她見面了。」
葉雲苒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他。
很奇怪，丈夫出軌，她居然絲毫不覺得悲痛。
她只想笑，笑這個男人變心太快。
剛結婚，就跟凱瑟琳攪合在一起。
剛和凱瑟琳有了婚外情，現在又迫不及待要將情人推開。
她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懂這個男人。
只要一想到這具身體里還住着這麼一個副人格，她就覺得難以置信。
那麼完美的傅北爵，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卑劣的第二人格呢？
葉雲苒收回心緒，淡聲問道：「付川是怎麼死的？」
傅南川正色看她：「你很希望他死嗎？」
「不是我希望他死，而是你和凱瑟琳說，付川死了。」葉雲苒一字一頓道，「他曾經綁架過我，我只想知道這個人有沒有受到應有的處罰。」
「你覺得什麼才是他應該遭受的處罰？」傅南川盯着她問道。
葉雲苒正視他的目光：「起碼也該牢底坐穿。」
傅南川的眸底浮上戾氣。
就在這一瞬間，他猛然清醒過來。
他永遠就是一條鬣狗，在荒原上尋找可憐的安身之處，尋找著唯一的那一點點光亮。
他看到了葉雲苒的挽留，看到了小音音的依賴，他差一點點就以為，這樣的挽留和依賴是他的光明。
他是付川，是傅南川，是永遠無法在光明下行走的鬣狗。
這個家，是傅北爵的。
是他偷過來的。
他竟差點沉淪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
傅南川走了幾步，才發現自己手裏還有一支棉花糖，他走到垃圾桶邊上，將棉花糖粗暴的扔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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