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遠沒有到午時。柳卿就和楊妄來到申屠府前。

這個時候。其他的家主。還有鮫人族中一些重要的人物已經在等他們了。

對柳卿最近去哪裡都帶著楊妄這個事實。他們已經習慣了。尤其是知道楊妄是柳卿將要成親的對象之後。在五大家主的心中。楊妄也已經算是一號人物。

雖然楊妄現在的境界。離他們還差得很遠。

申屠白月打開門。道：「都進來吧。玲兒已經醒過來了。」

柳卿疑惑道：「這麼快。昨晚你不是說午時差不多才會醒過來嗎。」

申屠白月道：「我把通魂果讓她服下了。這本來是準備給城兒衝刺中樞境的……」

申屠白月有一枚通魂果。這個其他四大家主和柳卿都知道。所以他們就不再疑惑。有通魂果的幫助。申屠玲確實會從神魂紊亂的狀態中狀態中醒過來。

最重要的是。有了通魂果的幫助。申屠玲才不會因為這次的受傷而遭到損害。甚至能達到比之前更加好的狀態。

申屠城就站在申屠白月的身後。楊妄的目光越過了申屠白月到了他身上。楊妄猜測。現在的申屠白月和申屠城應該知道兇手是誰了。但是申屠城既然還好好的站在這裡。這說明什麼。

楊妄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因為申屠城朝著他邪異的笑了一下。

「我這次還是被陰了。」楊妄心裡大概明白了這一點。

如果兇手是沐輕塵的話。申屠城用得著對楊妄擺出這麼噁心的笑容嗎。

從申屠白月到申屠城。楊妄低下頭想著。漸漸有了些眉目。他心裡有了一個猜測。假如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事情的真相就太令人震驚了。楊妄只能說佩服了。

不過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

一行人魚貫而入。進入了申屠府。

一路上都是精美的擺設。然後楊妄差不多就看見申屠玲坐在院子的涼亭中。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申屠白月走進了涼亭。把申屠玲給牽了出來。

現在她穿著整齊的衣服。臉色也比昨晚要好看上很多。和平時的她已經差不多了。

不過楊妄注意到一個細節。原本申屠玲是坐在那裡不想動的。申屠白月牽她的時候。用上了一點勁。才把申屠玲給拉了出來。

其實這麼多人站在這裡。只等申屠玲說上一句話了。她是昨晚的受害者。她的話。就是證據。

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下說出來。琉璃島的外圍還有那麼多的鮫人前輩攔著。修為再厲害的兇手也是死路一條。

柳卿輕輕地把申屠玲擁在懷中。輕聲道：「玲兒乖。把昨晚的人告訴我。我幫你報仇。也幫冰靈報仇。」

申屠玲突然哭出聲來。俯在柳卿的肩膀上。肩膀不斷的抽著。

申屠白月道：「玲兒。說吧。不用怕。一切有爹在呢。」

講到爹這個字的時候。申屠白月著重的提高了聲調。申屠玲似乎陷入了掙扎當中。

柳卿疑惑了。問道：「怎麼了。玲兒。有那麼難說嗎。沒事的。作惡的人一定會收到懲罰的。」

洛天風也道：「是啊。玲兒。快說吧。」

在這麼多人的壓力下。申屠玲終於說出兩個字。說完之後。她誰都沒看。就跑了。

顯然說出這兩個字需要她鼓起極大的勇氣。她終於說了出來。然後就哭著跑開了。柳卿等人都沒有追上去。

兩個字。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在沐輕塵和申屠城以及楊妄三個人之中。只有楊妄的名字是兩個字的。

楊妄也聽見了。剛才申屠玲顫抖著說出的兩個字。就是楊妄。

楊妄感覺這兩個字其實是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他的這個預料是剛才到了申屠府後才猜到的。現在已經晚了。如果是昨晚的話。那一切又不一樣了。

前面兩次柳卿都有反駁的理由。但是這次她就沒有理由了。連當事人都說是楊妄。她也沒有辦法。

在聽到楊妄這兩個字后。她愣住了。甚至連申屠玲都沒有追回來問個清楚。

她是知道的。絕對不會是楊妄。

這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然後。所有的目光都投到楊妄的身上。衝天的殺意。已經非常的明顯。

洛天風的女兒已經死了。所以他才是仇恨最深的人。所以當申屠玲說出楊妄兩個字的時候。他笑了。是殘忍的笑容。

而楊妄卻感覺這個瞬間。整個世界都壓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身體在這個瞬間開始崩碎。在大驚之下。楊妄瞬間讓自己化成了水魑之身。身體崩碎的趨勢這才停止。不過他水魑之身的每一個部分都仍然被擠壓得變形。還好水魑最不怕的就是變形。

柳卿出現在楊妄身前的時候。楊妄頓時感覺到壓力全無。

不過。楊妄剛才面臨著這麼大的危機。柳卿顯然是憤怒了。她目光彷彿一把利劍般刺著洛天風。冷聲道：「洛天風。你這是想死嗎。我有讓你殺他了嗎。」

難道看到柳卿竟然生了這麼大的氣。洛天風雖然很忌憚。但是自己有理在身。他也不怕。冷聲笑道：「公主。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還不承認嗎。你還在想為他辯護嗎。我真想知道。這楊妄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能讓一向聰明的你。現在卻被迷暈了頭腦。楊妄必須得死。殺了我洛家的人。就算我不殺他。我洛家還有這麼多的長輩要殺他。敢問公主。難道為了一個破男人。而且還是個喪心病狂的罪犯、惡魔。你這是要放棄我們洛家嗎。」

柳卿只從執掌鮫人族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跟她說話。楊妄知道她徹底的憤怒了。他從後面抓著了柳卿的手。才讓她冷靜了些。

不然的話。剛才洛天風說出那些話時。柳卿怕是海皇戟都劈過去了。

十年前掌權到現在。柳卿和鮫人大世家之間的矛盾和衝突。第一次被這樣擺在檯面上。

以前柳卿對鮫人所做的。鮫人大世家都非常的尊重和佩服。但是最近的一些事情。卻讓他們。尤其是失去女兒的洛天風心灰意冷。

所以今天。他也豁出去了。

柳卿緩過氣來。道：「我相信他。其實也是在相信自己。你們好好想一想吧。昨晚我說過什麼。楊妄的海螺是我親自讓人送過去的。如果兇手是楊妄的話。那麼我昨晚就撒謊了。對嗎。我是鮫人的公主。我背負著鮫人的命運。如果我真是那樣的人的話。你們覺得我還有資格當這個公主嗎。」

沐峰道：「但是公主。事實已經擺在面前。這讓我們到底應該相信誰。連申屠玲都說是楊妄了。她是受害者。這還能是假的嗎。」

柳卿也想不通。

楊妄輕聲對她道：「別再和他們爭論。免得傷了你和大家族的和氣。如果最後挑起大矛盾。就得不償失了。現在是他們有理。先想一個輕緩的辦法吧。」

柳卿想了想。便道：「今天的事情就先這樣。我把楊妄關進星獄。然後。我會給你們交代的。」

兩方各退一步。雙方都能夠接受這個結果。

洛天風等人雖然恨不得馬上殺了楊妄。但是其實這事情還有一些疑點。洛天風心裡是明白的。柳卿不是那種一墜入情網就稀里糊塗的傻女人。這一點五大家主都非常明白。柳卿不可能無知到那種地步。所以他們這時也只能退一步。

畢竟真正要和柳卿起衝突。他們也沒有好處。

離開的時候。楊妄看了申屠城一眼。申屠城也在看著他。

楊妄暫時逃過了一劫。申屠城惡狠狠的看著他。這次換楊妄笑了。因為他想到了一些東西。

在被柳卿帶往星獄的路上。楊妄道：「我記得昨晚檢查申屠玲的身體的是申屠白月。而且今日午時申屠玲才會醒過來。這也是申屠白月說的。是嗎。」

柳卿點點頭。道：「是的。你想到什麼了嗎。」

楊妄轉移話題道：「星獄是什麼地方。沒聽你說過。」

「這個你倒不用擔心。雖然是我們鮫人囚禁犯人的地方。但是裡面沒有什麼危險。也不用吃苦。而且……有可能會方便你修鍊肉體呢。我記得很多族人都是主動進入星獄磨練肉體的。以前我也進去過。」

反正現在自己的猜測也沒有證據。楊妄便想去星獄看看。畢竟柳卿的話勾起了他的興趣。

「今天的事情太過古怪。我一點都沒搞懂。我看你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

「暫時有個想法。就不知道對不對了。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吧。反正我們成親也不用這麼快。我現在這星獄當中呆上一陣。磨練一下自己。來到琉璃島後天天都有這麼多的事情。我都沒有停下來好好修鍊過呢。」

柳卿無語道：「你真是個怪人。這個時候還老惦記著修鍊。」

「不然的話。我在外面。還擔心被暗殺掉呢。現在琉璃島上想殺我的人應該多的是。我剛好躲進星獄了。安全。」

「原來你想的是這個。嗯……星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