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若的腳下微微停頓了一下。

「我不過是來確認一下我的猜測是否正確，至於其他的，與我無關。」

徐小晴愣了愣，看著白離若的身影。

「不過，如果你想活命不想當這個徐家小姐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

徐小晴的眼底從黯淡也變得明亮了幾分。

「我可……可以嗎？」

白離若嘴角勾了一下，「有什麼不可以呢？」

「為什麼？」徐小晴忍不住問。

「因為在這個世上，像你這種六親不認的人，已經很少了。」白離若回答。

徐小晴：「……」

說完，白離若便已經邁步走了出去。

留下容色錯愕的徐小晴留在了原地。

徐小晴不懂，為什麼她知道一切的真相，卻沒有一點說辭。

她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哥哥的心思，都是醜陋不堪的。

都是不被世人所容的。

一旦撕開那張遮羞布，這一切都將徹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他們會被唾棄，被厭惡，被噁心……

但她將自己藏的很好。

可她自以為藏得很好的秘密，卻在這個女人的面前無處遁形。

她什麼都知道，也好像……她懂。

她懂自己的恨，也明白自己的糾結。

而且感覺告訴她，她彷彿也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可當她這麼想的時候，便想起她那雙彷彿能洞穿一切的眼神，便又有些害怕起來。

她從未有過如此的迷惑，盯著白離若離開的身影。

但她剛剛最後說的那一句話，卻又像是在她溺水時丟給她的一塊浮木。

讓她從滿是污泥的沼澤中爬了起來，終於有了希望。

白離若走出房間，便見到了早在院子里等著她的蕭祈寒。

他往前兩步迎了過來，等到她走到自己面前時，才摟過她，將她大半個身子都籠在了自己貂裘斗篷里。

然後兩人才緩緩朝著自己的院子走了回去。

「連自己的兄長親爹都敢設計，你就不怕她會對你不利。」雖然蕭祈寒問了這句話，但語氣並未太過擔心。

「你知道，她的病，從何而來嗎？」

「嗯？」

離若邊走邊道：「她的爹的偏心，和兄長的禁錮傷害讓她成為了一個孤島。而她，想要殺出這座禁錮她的孤島，可是，卻無法擺脫在這個孤島中她所感染上的一種疾病。

她恨他們，可也因為徐長歲的傷害，而對他產生了異樣的情愫和感情。

最後，這種情愫在和她衝殺出去的意志力中，落在了下風。」

她粉唇輕牽，「可是，她自由了。」

她並非完全是因為佔有慾，而誘引徐長歲殺了徐向南他們。

而是，她也想毀了他。

想要斬斷那栓了自己十幾年的鏈子。

擺脫那讓自己不得不得坐的輪椅。

她想要嘗試，換一種活法。

所以，徐長歲的死，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雖然她和徐小晴並不完全算是同一種人。

可是，她卻明白，在這樣的環境中，足以讓一個人的心理發生異於常人的變化。

曾經的曲風華變得毫無感情可言，又何嘗不是拜曲家所賜？

她平靜的說著。

蕭祈寒卻是彷彿察覺到了什麼一樣看向了她。

在她那雙淡漠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一道身影正在步步逼入萬劫不復的黑暗深淵。

他突然停下腳步。

在離若還未反應過來時，便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離若身子輕顫了一下，微愣了片刻，旋即緩緩看向他。

「若我無法將你從深淵中拉出來，那麼——」

「我會陪你一起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