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塵沉默片刻,然後道:「臣從出生開始便註定了自己的命運,既是命運所指,又何來其他雜念。」
皇帝笑了笑,「難道國師大人就沒想過改變自己的命運?」
鏡塵沒有說話。
「朕那日見國師大人要走了永翊王妃的綉作,又特地進皇宮來為永翊王妃求情。」皇帝看著他,「朕還以為,國師大人和永翊王妃也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他的話裡帶著試探。
鏡塵不動聲色的微頷了一下首,「永翊王妃關乎永翊王,臣不希望陛下因為一名女子,而造成生靈塗炭。」
他頓了一下,又道:「今日的永翊王,早已不是曾經的世子殿下。這一點,陛下應該能看的出來。」
皇帝冷笑了一下,看著鏡塵,「國師大人當真是這麼想的嗎?」
鏡塵淡淡道:「臣乃出家人,所思所想,皆乃我佛所念。陛下此言,可有失妥當。」
皇帝靜默的看著鏡塵片刻,然後才忽然笑了起來,「是朕失言了,國師大人向來只有慈悲,而無七情六慾,又怎會因一女子著了相。」
鏡塵抬眸,看著眼前的蕭璽。
以他的目光來看,此時的皇帝身上彷彿有著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在爬動著。
但他好像一無所知。
而且肉眼似乎也的確看不到。
他顰了顰眉,怎麼會這樣?
皇帝蕭璽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鏡塵說道:「朕召國師大人前來,確有一事,需要國師大人去辦。」
鏡塵平靜的看著蕭璽,等著他的后話。
「萬靈寺關乎著國運,國師大人的預言,也將關係到整個都澤的命運。」蕭璽淡淡道:「所以,朕能問國師大人,一句,都澤的未來嗎?」
鏡塵聞言,閉上了眼睛。
在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眉心的那顆如滴血般妖嬈的紅痣也泛起了一絲光澤。
良久之後,他睜開眼睛,緩緩道:「無道者掌權,生靈塗炭。」
皇帝聽到這句話,忽然癲狂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無道者掌權,無道者掌權……」他笑著不斷的重複著最後幾個字。
然後說道:「可是,這可是國師大人的一言之辭。若國師大人萬靈寺,不再與都澤國運相關,是不是此話便做不得數了呢?」
鏡塵抬眸,卻發現皇帝正冷冷的看著他,那眼神里是一種既定的決斷。
在這一刻,鏡塵忽然明白了,皇帝到底,想要做什麼。
———————-
望京城的民巷內,忽然響起一個女人的驚叫聲。
緊接著便有人看到一戶人家門口吊著一具雙目被挖的男人屍體。
看到的人都被嚇壞了。
只是膽子大的遠遠的看著,「這不是陳虎嗎?怎麼會弔死在家門口啊?他可是在刑部當差啊!」
旁邊另一個人也小聲說道:「刑部當差的?這兩日刑部當差的都死了好幾個了,一個死的比一個慘。是不是他們招惹到什麼人了?」
「嗨,誰知道呢,我看啊,是得罪什麼殺神了。本來他們這種人手裡就不少人命,估計這是遭報應了。」
「我也覺得是……」
傅少陽坐離這裡不遠處的酒樓上,慢條斯理的品茶。
而他別在腰上的軟劍,還殘餘下了一點點未乾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