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曉曉看着景陽邁步走入一間房門,直接不理倪若,往前去了。
倪若倒是怔了怔,心說『我就問問,你怎麼還給我保密來了』啊?
看着詩曉曉也往前走,倪若就對攝影師道:「他倆不能是一對吧?」
攝影師笑道:「咱們知道的一樣多。」
「我就多餘問你!」倪若搖搖頭,趕緊跟上詩曉曉也走上前。
房間中。
住了兩位老人。
李振國見景陽進來時,正在拿剃鬚刀,小心地刮著鬍鬚,他讓景陽先坐着。
攝影師則見機抓拍起了李振國的日常。
倒把李振國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詩曉曉則與倪若站在一邊,儘快不暴露在攝影師的捕捉範圍內。
景陽一邊等李振國刮鬍須,一邊把自己帶來的幾包中藥,打開檢查,這邊沒檢查完,李振國已經坐在了景陽的對面。
「小景醫生,你真的來了啊!」李振國有些激動,他的手中拿了一個厚厚的檔桉袋。
此時,李振國邊說邊遞給了景陽。
「這是?」
李振國道:「我上次在醫院的檢查單,不知道有沒有用,聽老張頭說,你是一位中西醫都會的醫生,就想着給你看看。」
景陽點頭,打開了檔桉袋。
從裏邊拿出檢查單,一頁一頁地看了起來。
越看,景陽的面色越沉重。
凡是肝臟類的疾病,無論是肝炎、肝硬化還是肝癌等這些慢性肝病,常出現白蛋白減少,球蛋白增加,a\/g比值減低。
判斷肝功是否嚴重損害,就看a\/g比值有沒有倒置。
這一頁又一頁上的分析看完,景陽輕嘆了一口氣,把檢查單,全還給了李振國。
「小景醫生,我覺得你昨天說的很對,我也不能指望中醫就把我恢復成正常人,只要我的肝功能部分恢復,讓我多活幾年,也就行了。」
李振國自己降低了心裏預期。
景陽微微點頭,「以化驗肝功的這些檢查來說,您的各項數據,都不太好,全與參考值相差懸殊。
血清總蛋白正常在60到80g\/l,您這個都95了,球蛋白也遠高於35g\/l。
這些數據還是上次體檢的,要是現在再看,估計更誇張。
昨天,你因為門靜脈高壓出現休克,此時血液中的氨,恐怕已經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地步。
肝本身就是幫助人體排毒的,所有的血,都要流經肝臟進行過慮排毒。
肝功受損,毒素超過肝臟的處理能力,各種損害就來了。
您這個情況,後半生是絕對不能再飲酒的,記住了嗎?」
李振國道:「不喝了,早就不喝了。」
以前李振國一次能喝一瓶老村長,第二天照樣該幹嘛幹嘛。
現在,聞着酒味,都能醉了。
也算是做到了滴酒不沾。
景陽與李振國面對面坐好,讓李振國把手伸給了他。
景陽握著李振國的手腕,放在自己翹起的腿上,又號起了脈。
他一邊品脈,一邊問道:「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口渴不渴?」
李振國點頭道:「渴,有時間會喝一大杯水,但還有不解渴的感覺,但過了那個點的話,就又沒事一樣。」
景陽頷首道:「口渴時想喝涼水,還是想喝熱水?」
「我都喝熱水。」李振國回道。
景陽笑着道:「不要你自己覺得應該喝熱水,所以才喝熱水,你就說當你口渴時,本能想喝熱水還是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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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國想了想,「熱水,想喝熱水。」
景陽點頭回應后,又細品脈。
李振國口渴時,身體給出的反應是喝熱水,這說明身體中有寒,人的感覺是最靈敏的。
這也是問診的時候,為什麼多這麼一問的原因。
只是,在景陽摸脈的過程中,他摸出來李振國的是熱症,如此問完,他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這應該是一個熱極生寒的例子。
同時打開了數據面板。
進行新的輔助診斷。
新的診斷一出,199\/200的數值,蹭地一下就跳到了下一級醫術中。
0\/400。
【叮!宿主有醫術首次達到三級,獎勵《難經》一部。】
【物品已存入冥想空間。】
判斷一出,腦海中的獎勵,就在同一時間出現,自動觸發,非常智能。
景陽以為系統會獎勵別的什麼孤本,沒想到獎勵的卻是難經。
這書與黃帝內經一樣,雖成書年代不可考,但其內容,幾千年下來,也沒改變多少。
他閉目冥想,能看到灰濛濛的空間中,確實懸浮着一本書。
有些失望。
倘若給個白嫖捲軸,或許還能讓他激動一下。
先不管書的事,景陽判斷完李振國的情況,將手也收了回來,他打開了之前帶來的幾個小中藥包,摘出來幾味葯,分了出來,重新組合成幾個小包。
李振國看着景陽的那些葯,問道:「小景醫生,吃這些葯,就能讓我慢慢好起來嗎?」
景陽笑着道:「當然啦,你這情況看起來嚴重,但也不是別人說的,沒多長時間可活,你只要相信我,相信中醫,再活個十年八年,跟玩一樣。」
「真的嗎?」李振國一聽這個,都驚呆了。
別人聽到有人說自己再活個十年八年,一定會生氣的。
可李振國不是。
他的情況,是被西醫宣佈最多活兩年的,他的肝硬化,已經嚴重到一定程度。
如今在那醫生的預言下,他已經活了近一年,身體各種各樣的癥狀,就像是潘多拉盒子一樣,時不時冒出一個情況,折磨着他。
按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他自己估計,可能都活不了一年。
隨時都可能因為一次小的感冒,就要死掉。
他不怕死,只是不能無痛離開人世,為此害怕的不行。
現在,景陽這一句,還能再活十年八年,就像是在他的腰眼上,直接來了一針腎上腺素。
整個人都開朗起來。
「你沒騙我?」李振國還是不能相信。
景陽笑着分撿草藥。
「騙你的話,你就把我也帶走,黃泉路上,我跟你做個伴,好不好?」
「呸呸呸,小景醫生,不興說這些不吉利的。」李振國笑着打斷景陽。
兩個人的對話,還把詩曉曉與倪若給逗樂了。
能看到病人,因為醫生的一句話,就感覺精神得到升華的情況,是很少見的。
李振國此時就是這樣。
景陽一邊分撿著帶來的小中藥包,一邊問道:「睡着的時候,會不會做夢?」
「會做的,好像惡夢多一些,總感覺黑白無常要帶我走。」
「那就給你加一味巴戟天。」景陽說着,已經把葯都分好,重新弄成一小包一小包的樣子。
而後,他又道:「我看您這裏也有電鍋,這個葯你跟你們院長要塊紗布包起來,放在電鍋里煮,兩碗水煮成一碗。
這一個藥包的藥量,可以煮兩回。
你早上吃過飯,煮一回。
晚上吃過飯,自己再煮一回。
這些,是三天的量,喝了之後,先停葯,我看看情況,再做調整。」
李振國低頭看着那麼多的小藥包,心裏默默記住景陽剛才說的,然後又重複了一遍。
得到景陽確認后,李振國才道:「行,我都記住了。」
「吃過早餐了嗎?」景陽問道。
李振國道:「吃了有一會兒了,現在熬一包先喝着。」
「可以。」景陽就親自拿了一小包中藥,給李振國熬起了葯,他做着示範,說道:「現在沒紗布,這些葯會有些渣子,一會拿快子給他們挑到另一個碗裏。」
李振國應着記下。
景陽又道:「記得倒第一碗水時,水到這個位置,等熬上二十分鐘,看到水在這裏時,就能停火,溫了就喝。」
「好。」
李振國聞着很濃的中藥味,問道:「小景醫生,肝怎麼會硬的,是不是毒排不掉,肝里有結石了?」
景陽一邊用快子把中藥按在水底,一邊道:「肝在中醫里有將軍的稱號,將軍是幹什麼的啊?
打仗的嘛!
身體中所有的血,通過心臟抽調全身,給全身供給營養,但在返回的時候,那都得經過肝這個將軍,把軍紀給重整回來。
然後把乾淨的血給到心臟,讓他進行新一輪的循環。
你這個肝就是這個訓練軍紀的重要戰場。
這裏就相當於時時刻刻在發生碰撞與打仗似的,毒素與肝本身在這裏較量。
你看那些戰爭電影,往往一場戰爭結束后,戰場上狼煙遍地,屍骸無數是吧。
人體中,也一樣。
這些因為戰爭而損傷的細胞層次的戰鬥人員與病毒,就會在這裏造成不可逆的一種損害。
就像是熱武器轟炸過似的。
曾經挖過的壕溝,被炸成的焦土,都成了這場戰爭的記憶。
年輕時,令行禁止。
年紀一大,就連修復戰場,恢復戰鬥序列,都很難。
再有戰鬥時,你以前挖過的壕溝,被炸過的焦土,都還存在,你已經處理不了它了。
將會在肝的別的部位,再起戰鬥。
這些不能讓你肝將軍再利用的地方,就是肝纖維化與肝肝細胞壞死、殘存肝細胞結節性再生。
他們不能替你戰鬥。
常說人死了,身體就硬了,細胞層次死了,也硬了,都是同樣的道理。
倒真不是說你肝里有結石才叫它肝硬化的。」
李振國聽完景陽的話,恍然大悟,驚訝道:「原來肝的作用是這個啊!」
「人卧血歸於肝,為啥現在年輕人看電腦熬夜一多,眼首先會出乾眼症,就是這血本來通過肝排毒后,根據肌體的需求,給各部位進行供應量的分配調節。
用眼過度,超過了肝本身調節的這個恆定量。
氣就不能與血同行了。
心主血,但肝主血海,保護肝臟最有效的方法,不是吃保肝的葯,是保持一個良好的生活習慣。
這是最有效的方法。」
景陽這話,不單單是說給李振國自己聽的。
他也想通過攝影師,把他這一段話,告訴給現在的打工人。
生活壓力是很大。
但生活節奏,可不能再因為心『動』而有大的起伏。
不保護好肝,因為一些不良的生活習慣,熬夜肝電影、肝遊戲,就是在肝自己的命。
哪怕播出去,十萬人看見,有一千個人聽了景陽的話,有意識地恢復好的生活習慣。
那也夠了。
畢竟,現在人壓力都大,無論是肝遊戲還是肝電視劇,都彷彿在證明,自己還活着一樣。
不能適當地照顧自己心情的人,同樣也很危險。
景陽做不到全民都聽他的。
真那樣,這社會可就太和諧了。
倪若與詩曉曉聽着景陽的話,感覺景陽就像是在說她們自己。
看着李振國現在的生活質量,一想到因為肝的問題,老了受這麼多罪,就覺得以後,確實應該重視起來。
李振國聽着景陽的話,看着熬著的中藥,感慨道:「人就是很奇怪,當你擁有什麼的時候,你是怎麼都不會珍惜的。」
景陽點頭微笑。
這大概才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原因吧?
就是很反潛意識。
李振國又道:「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
景陽道:「保持情緒的穩定,是第一要緊,第二就是起居、飲食有節這個習慣的培養,第三,不妄作勞。」
「什麼叫不妄作勞?」李振國不懂就問。
「就是你在什麼樣的年紀,就做什麼樣的事,你的年齡大了,能聽你指揮的肝細胞的數目,已經不多了,你要有多少兵,打多少人的仗,過度勞累,也是必須避免的。」
景陽把最後一點着重強烈了一下。
這就算是說給年紀較大一些的人聽了的。
尤其是那些肝癌患者,百分之八十以上,那脾氣一個比一個暴。
長期在那樣的緊張情緒中,聽他指揮的肝細胞,早早就被他累死了。
受點氣,就睡不着。
長此以往,全是惡性循環。
李振國頓時道:「可就是急啊,這個能吃藥讓自己變得不急嗎?」
「葯始終是輔助,人類進化幾百萬年,學會吃藥才多長時間,其實自己開導自己,比吃藥效果還要好呢。
心『動』了,導致的惡性循環,光吃藥,是止不了心『動』的。
還得自己調節。
身體比人自己認為的,其實要聰明,只不過心『動』了之後,肝這位將軍還得是聽『心』的。
治不了本。」
李振國嘆道:「懂了,可惜我懂的太晚了。」
「現在也不晚,」景陽說着的時候,李振國的湯藥也熬好了,他關了火,說道:「喝完這碗葯,我教你一個認一個穴位,我給你帶來了一些艾炷,你以後每天晚上睡前,自己灸一灸,保你晚上睡得香。」
李振國開心地應了一聲,又拿一個碗,把葯來回倒涼,趁溫熱一口喝了下去。
那葯雖苦,但李振國卻總覺得葯有回甘。
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把碗一放,就問:「你要教我認的穴位,叫什麼名字?」